我翻看着手里的这本书,它和我在霍震霆办公室里看到的那本完全的一样,唯独不同的是,这是一本新书。
我将手里的书展现给萧小雅看“喏,看看。”
“这是什么?”
“一本书哇。”我回答说。
“一本书有什么好看的。”
“霍震霆送给我的。”我说道。
这下她总算来了兴致“那我倒是一定要看看了,看看他送了一本怎么样的书给你。”
“一本名人传记。”在将书递给她的同时我说道“还有一张霍震霆的名片。”同样的我将那张名片也展现给了她看。
萧小雅指着这张名片上印有电话号码的位置“这是他的电话吗?”
“废话,那上面不是印着霍震霆的名字嘛。”我回答她说。
“那你可以打电话给他吗?”
“这个......应该可以的,不然他为什么要送一张名片给我?”我回答着萧小雅,同时心里也在想着,霍震霆给我这张名片的用意,我是否可以打电话给他。
萧小雅换了坐姿,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她说“霍许,你能搬个凳子坐下吗?”
我扶着萧小雅办公桌前的玻璃挡板面对着她“怎么了?”
她扬起脸看着我,虽然她没有笑,但是她的酒窝却那么的明显,好像被人用铅笔在她那张略有婴儿肥的脸上戳下了两个坑“你这样居高临下的和我讲话,我会不舒服。”
听了她的话后,我搬来了一张凳子“正好我也站的累了,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受。”
萧小雅撅起了嘴巴“是啊,你是人在高处不胜寒,我们都是低谷纳百川。”说着话她站起身来,将自己的椅子向旁边挪了挪,给我留出了些空地,然后换了一条翘起的二郎腿坐在了椅子上。
我将搬来的椅子靠在她的旁边“要亲近些么?”
虽然她说不要,但我却已经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她将头倾斜着贴近了我的肩膀,几缕她的头发倾泻下来搭在了我的肩上,时而它们会不刻意的瘙痒着我的脖子。
我漫无目的用两只手摆弄着这张霍震霆的名片,尽量将它摆的端正,以便萧小雅也可以看的清楚。
“打给他?”她问我。
“打给他?”我又询问着她。
“打给他。”她坚定的说道。
我说“拨通电话后我该说些什么呢?”
她看向我说“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该打给他,哪怕说上一声谢谢。”
她说的没错,我赞同着萧小雅的想法,我也十分想要拨通霍震霆的电话,只不过还犹豫不决的。“真的要打给他么?”我再次询问着萧小雅。
“打给他。”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坚定,她伸出手对我说“手机。”
“嗯?”
“你的手机给我,我帮你拨出去。”
我将手机连同那张名片一同递给了萧小雅,她说“我帮你拨出去,然后你说。”
她纤细的手指在手机的数字键盘上拨打着号码,她的动作很快,用一根手指“吧嗒吧嗒”的按着那些数字,很快一串数字便出现在了手机的屏幕上,现在只需要播出了。她将名片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手里握着我的手机,作势要拨通霍震霆的号码“你知道吗?他对你的影响很大,自从你参加了霍震霆的专访后,你总会有意无意的说'霍震霆说....',真的....”
我捏住了她的手腕“你说的对,我知道......但,真的要打电话给他吗?”
她笑着对我说“真的是好奇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说话间她按出了拨号键“现在,已经拨出去了。”
她将手机放在耳边,没过上几秒钟的时间“通了。”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不知所措。她要将电话递给我,但一时间我还并未准备的好,匆忙间忘记了去接她手里的电话。
萧小雅将电话贴在我的耳朵上,我听见了电话里发出的“嘟嘟嘟”的声音,也听见了萧小雅在一旁说的话“通了。”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喂,你好。”
我忙从萧小雅的手里拿过了电话,紧握住它,贴在耳边“霍,霍先生,您好。”
没有想到霍震霆居然听的出了我的声音“小霍是吧。”
“是,是,是,是我霍先生。真不敢想象,您居然还记得我的声音。”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充满了活力“当然,你是那么容易使人记住的一个小伙子。”
“谢谢您......”
“怎么样,我送的书,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和您那一本一摸一样。还有一张名片,我就冒昧的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
“送名片给你就是想你打电话给我。”霍震霆在电话里说到。
这句话使我惊喜万分,原来他真的允许我打他的电话。
“其实……其实,说真的我是不敢打电话给您的,但我是想打电话给您的,特别的想要打电话给您。。”慌乱间,我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我懂,我懂你的意思。”
“真的吗?”我惊讶的提高了说话的嗓音“真的吗?您真的听懂了我在说么吗?”
“是的。”霍震霆回答道。
“抱歉,霍先生,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真是的……不过能与您通话我真的很高兴。”
接着我又补充道“就连这个电话我都是不敢打的,还是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说,哪怕是和您说声谢谢。”
霍震霆的笑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他说“我们可以见一面,或许我们见了面你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真的?”
“真的。”
我看向一旁的萧小雅,她郑重其事的向我点头示意着,这是她给予我的意见。
我对着电话问道“现在?”
霍震霆说“如果你方便的话,现在也是可以的。”
“方便,方便。”“霍先生,我可以带上我的一位朋友吗。她十分的想见您。”
一旁的萧小雅激动的很,她满脸的笑容,两片厚重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谢谢。”
电话另一边的霍震霆慷慨的说“这没问题。”
“那我们在哪见面?”
本以为霍震霆活动不方便,他一定会约我们在他的办公室见面,却没想到他说“劳动公园怎么样?”
我说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他说一会见。
挂断了霍震霆的电话后,我摇晃着手里的手机,喜上眉梢的和萧小雅炫耀着“劳动公园怎么样?”
萧小雅一脸鄙夷的看着我“臭美。”
我一个人窃喜着,窝进了转椅里,胳膊肘放在扶手上,头向后仰着,身体向后躺着,直到这张转椅发出了“咔咔”的声响,我猜它这是在告诉我,它的脊梁就快断了。
我挺起身子对萧小雅说“臭美?才不是!”“我们是朋友!”我说的这个我们,当然指的是我与霍震霆。
萧小雅走到我的身后,转动着我所坐的这张转椅“臭美!”接着她又说“真的可以带我去见霍震霆么?”
“你没听到吗?他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
我和萧小雅在公司的楼下截了一辆出租车,萧小雅先坐进了出租车的后面,车门并没有关上,她在等待着我上车。而我却反手将后排的车门关上,坐进了出租车的副驾驶内。
我对司机讲“师傅,劳动公园。”
萧小雅突然闷闷的说“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我在车内的后视镜中看出了她的不喜悦,虽然她没有皱褶眉头,亦没有撅起嘴巴,但她不再像先前那般的荣光焕发了。
我不知所措的又重复起了刚刚讲过的话“师傅,劳动公园。”
萧小雅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下车,我们就坐在车里僵持着,气氛一度的尴尬起来。
我按下了车窗,同时问着司机师傅“可以抽烟吗?”我从烟盒中取出两支烟来,一根递给了司机师傅。
他拒绝了我的好意“谢谢,我不吸烟。”
“那我可以抽根烟么?”我问他。
他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摆了摆手“尽量别再车上抽。”
我当做是只看见了他先前点头的赞同,一只手护着烟,点燃了火。
烟叶燃烧时发出了‘嘶嘶’的声响,这似乎是目前车子内仅有的声音了。我深吸了一口烟进肺里,过了好一会,才从鼻子里将它们再喷出来,从鼻子里喷出的烟已经没有吸入时那么的浓了。
“痛快。”我又深吸了一口烟,同样的在肺里憋了好一会,不过这次是用嘴将它们吐出来的,吐出了窗外。
我忘记了是哪位好朋友告诉的我,他告诉我说吸烟的时候,要深吸一口,然后将这些吸入的烟憋在胸腔许久后,再一股脑的吐出。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先是不理我,自顾自的吸了一大口的烟,然后像他讲的那般,将那些烟雾憋在胸腔许久后才用嘴巴缓缓的吐出,这时他笑着说“痛快!”
“吸烟有害健康。”萧小雅终于讲话了,随后她又说“害人害己。”
我一边吸着烟,一边从后视镜里窥视她。她也是这样做的,她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的方向,四目相对时,我看清了她那幽怨的眼神,微皱起的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样子的她真美。
她恨恨的说“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
我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烟蒂,拇指略松,中指猛的一发力,那烟蒂被我弹出了车窗外。“好了……”说过话,我重新的看向后视镜,她还在。
“简直就是污染环境!”她又恨恨的说道。
这下,我总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干脆闭上了眼睛,躺进了副驾驶的座位里。
过了有一回,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的震动了几下,我从口袋中将它取出,原来是萧小雅发来了短信。我心想这丫头,有什么话就说好了还发的什么短信。萧小雅“你就这么嫌弃我?”
我回复道“你在说什么?”
很快,又是‘嗡嗡’的几声震动,萧小雅回复我“那刚刚为什么不坐在后面?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吗?”
我想起了一句古人云的话“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鬼才知道她们的脑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现今的社会,人人都痛斥着拜金女,这些女人宁可坐在宝马车上哭泣,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可我个人却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似乎这些女人才更加的真实些,她们明码标价,用自己的青春换去自己的所需,十足的现金社会。
“想什么呢?我是为了付钱时候方便点。”我回复着萧小雅的短信。
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这么就轻信了“真的么?”
我没有再回她,而是直接的扭过了头,爬在座椅上嬉皮笑脸的对她说“真的!比现在的牛肉都真!”前一阵,我和萧小雅一起参加了一篇关于假牛肉的新闻报道,我猜她一定能够听懂我的意思。
萧小雅听后‘噗呲’的笑出了声。
一旁开车的司机师傅见现在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他才说了话“刚才小情侣闹毛病了吧。”
我笑答他“恩,我女朋友就爱刷点小脾气。”
萧小雅瞪着眼睛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谁?谁是你女朋友!”
“你看,怎么又生气,女朋友!”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劳动公园,司机将打表器抬起,我按照打表器上显示的金额付了款,并多付了一元钱,这是这座城市所特有的——一元钱的燃油附加费。可是岂不知,现今不少的出租车都已经燃气了。我走下车,帮萧小雅打开了车门“到地方了,下车吧。”
未了又添了一句“下车吧,我亲爱的女朋友。”
萧小雅白了我一眼,从车上下来,待出租车开走后,她在我腰部赘肉上一掐“呦,肉还挺多!说谁是你女朋友?!”
我毫无犹豫的大言不惭道“你呀,这里还有别人么?”
她又白了我一眼后说“呦,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了?”
“刚刚还不是,这会倒是叫的习惯了。”我冲她笑着,大声的叫道“女朋友!”
这一声“女朋友”叫的声音很大,萧小雅害羞的低了头,同时她又害羞的在我腰上一掐,只不过这一下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打是疼,骂是爱,掐我是表白。”我和萧小雅臭贫着。
她不说话,只听我说,等哪句我说的不顺她的心了,她才在我身上一掐,算作是她的答复。
“我说你们安徽的女孩子在说话的时候都喜欢说‘呦’么?”我和她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进了劳动公园。
“怎么了?”
“没什么……从牵手湖绕过去。”我嘴上和萧小雅说着‘没怎么’,其实是想起了我的前女友,这并不是刻意的思念,而是在四年大学生活的朝夕相伴里,留下了太多的点滴的回忆,不经意间总会想起。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呦。”她看到了我左手中指上带的那枚银戒指后说“哟,有女朋友了?”我慌张的从手上将这枚戒指摘下对她说“没有……没有……瞎带来玩的。”接着我充分的发挥了我的表演特长,我脸色一凝特严肃的说“其实……其实这是我买来打算送给我最喜欢的女孩的。”她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我。我将戒指递给她“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女孩。”我以为这一切说的足够圆滑,可没成想她一理科生,就连思维都是那么的理性,她说“可是,这是一枚男戒呦。”
“呦,又怎么啦?想什么了?不说话……”萧小雅与我说话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给勾了回来。
“没……没想什么”
“鬼才信!”
我想着刚才回忆里的样子,脸色一凝特严肃的说“想我女朋友呢。”
她急着问我“哪个?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我微笑的告诉她说“你呀。”
萧小雅满脸的通红,她低声说道“瞎说什么。”
我和萧小雅并肩走在劳动公园里,这里是老年人的天堂,每天从早上四点一直到晚上的八点,这里的人群络绎不绝,但大都是些老年人,他们在这里互相结伴在劳动公园里打发着一天无聊的时光。我习惯于从劳动公园的北门进入,尽管走南门会更加的方便一些,但我依旧习惯走北门。从北门进入,在公厕的东南角有一个硕大的铁笼子,这里面饲养着两只丹顶鹤,我曾一度的怀疑,像这类的国家保护动物他们究竟是怎么搞到的;我也曾无数次的幻想,当我走到这里时,恰巧那天这个硕大的铁笼子出现了一个豁口,这两只丹顶鹤得以从这个豁口处逃出生天。
我走到笼子前对它们说“嘿哥们,你们还好么?”
一只丹顶鹤没有理我,而另一只丹顶鹤的嘴里发出了“嘤嘤”的声音,我猜它一定是只母丹顶鹤,它在纠正我刚刚叫它‘哥们’的错误。
“嘿,姐们!”我向着这只会从嘴里发出“嘤嘤”声音的丹顶鹤喊道。
它再次用那巧秒的声音“嘤嘤”“嘤嘤”的回应了我,它一定是在说“这下对了,这下对了。”
“下次再来看你。”说过后,我和萧小雅继续向着牵手湖的方向走去。
“看来,你对这里很熟呀。”萧小雅讲到。
“那是当然,我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只动物。没看到那只丹顶鹤都在和我打招呼吗?”
萧小雅又问我“那为什么还有一只丹顶鹤没有和你打招呼。”
“它是在和我赌气。”
她天真的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气。”
“因为我好久没来看它了。”这是实话,由于工作的关系,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或许,还有些原因是因为萧小雅,我在百无聊赖中找到了一个陪伴后,便很少一个人在这里享受孤独了。
我继续说道“从前,我总来这里。尤其是刚到盐城的那个月,有几次早上四点到这来,一个人呆到了晚上八点多才走。”
她问我“在这里有什么可做的事么?”
我回答她说,在这里无甚可做,但这里十足是一个用来打发时间的好地方,哪怕是看别人做些什么。
“别人都做些什么?”
“那可多哩!”我用手指指向劳动公园的东方位“快出东门那有一口大钟,据说是明朝的。早上四点有几个老头在那练气功……奥对了,还有个中年男子用后背撞树。”
萧小雅惊讶道“撞树?难不成是个疯子?”
“哪有那么准时的疯子,他几乎每天早上的四点都在那里撞树……这是据我所知。”
萧小雅听得迷糊了,她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说“听他自己说是用这个方法可以清理掉肺里的烟油。我问过他是否吸烟,他告诉我说一天要吸掉整整两包的烟。我问他现在还吸吗?他告诉我说每天还是要吸掉整整两包的烟。”
“他够无聊的……戒掉烟就好了嘛,你也是够无聊的……”这是萧小雅对我与那撞树男人的评价——够无聊的。说着说着,她突然乐了起来“我也是够无聊的,居然在听你讲这里发生过的事。”
“那还听不听?”我问她说。
“听!”她回答道。
我不由的被她逗得笑了,我说“你还真是无聊的很。在劳动公园里,几乎每个时间段都可以被排成一个课程表,这些老人按时按点的如同上课一般到达这里。有老年乐队;也有老年歌舞团;有放风筝的人;有练字画画的艺术家;当然像我这样卖单的老人也不在少数。”
一边走,我一边向萧小雅继续介绍着劳动公园内的,一些我所熟悉的事物或事情。我指着人行路旁的草坪,在那片草坪上熙熙攘攘的有几颗歪了脖子的树,树干不是很粗,可枝叶非常的茂盛,好似一位瘦骨嶙峋的人烫了满头的卷发“看到那些树没?”
不容她说什么,我又说道“我几乎在每一棵树下都有睡过觉,绑上一个吊床,躺在上面睡一觉,真是舒服的很。”
萧小雅说“我也有试过,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天,躲在树下的吊床上睡上一觉,真叫个凉快。”
这下子我来了兴致“从树叶的缝隙中透过来的一丝丝的阳光,打在身上,一小块一小块的,那里暖洋洋的。”我生怕自己说的她没能听懂,我用手指圈成一个圈在她的胳膊上比划着“有时候从树叶的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照在身上,就这么大小的一片……身上的这一片暖洋洋的。”
显然她是听懂了我要表达的意思,她表现的格外兴奋,她也用手指摆成了一个小圆圈,在我的胳膊上比划了起来“对对对……就这里,就这一小块是暖洋洋的,身上的其他地方还是凉快的,那感觉说不清楚……要是现在能有张吊床就好了。”
“要是现在能有张吊床就好。”我也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