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职业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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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职业刺客 (1)

刘晓莹译

米歇尔找到我:“杀了我。”

又是一个那种人。

“我没有必要知道你为什么要死,但也许你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我欠了一屁股债,只有用保险费来偿还,剩下的钱还能让我太太和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

米歇尔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人。他问:“我要你射穿我的心脏。”

“一个明智的选择,”我说,“这没有什么痛苦,也不会引起怀疑。你打算让我什么时候动手?”

“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最理想,”他说,“我是海湾储蓄所的会计,十二点是我们吃午饭的时间,星期五除外。星期五我得去柜台当负责人。那时候只有我和一位小姐在营业厅。”

“你是想让那女孩做证人?”

“是的,如果没有人看见我被枪杀,我的死亡可能引起怀疑,赔偿就会很麻烦。”

“星期五,十二点三十分整,我走进营业厅,开枪打死你?”

“穿过心脏,”他再次说。

“那我们现在谈谈报酬问题。”

“当然,要多少钱?”

我按照常理开了一个数目:“一万元。”

他皱着眉毛说:“我先预付五千元,其他的事后——”他停下。

我微微一笑:“你觉得还有事后?”

但很显然,米歇尔不是个习惯付全款的人。但他仍作出了让步。

“我们采取个折中的办法,我现在付给你五千元,其他的我放进一个信封。那天,我会把信封放在柜台上,你杀了我后,可以拿走信封。”

“我怎么能肯定信封里装的不是报纸或其他东西呢?”

“你可以先看看信封里的东西,然后再杀我。”

“你几乎破产了,到哪儿去弄一万元呢?”

“我从公司弄出来了一些钱,”他打量着我,“告诉我,你经常有像我这样的顾客吗?”

“不经常有。”

实际上,在我的生涯中,我接触过三个像米歇尔这样的人,除了保罗,那两个人都让我很满意。

保罗是本市一所中学的数学教师,他深深地爱上了一位教家庭经济史的小姐,但这位小姐似乎对仅是数学老师的保罗并不感冒,她后来嫁给了一个校董事会的成员。

保罗鼓起勇气参加了她懂得婚礼,他勉强坚持到婚礼结束,他马上冲进海滨的一家酒吧,并认识了弗伦——我的代理人之一。四杯威士忌下肚后,保罗向弗伦表示,他不想活了,但他没有自杀的勇气。

“他一定是在雇用了你之后,又改变了主意,不想死了,是吗?”米歇尔问。

“是的。” 我略微点点头。

“可是,一旦你收了人家的钱去杀人,你就不能停下,不管他们怎么哀求,是吗?”

我微微一笑。

“我不会请你饶命的,”米歇尔坚决地说。

“不过,你会逃跑吗?”

“不,我不会逃跑的。”

可是,保罗逃跑了,我仍然遗憾这项工作没有做完。

米歇尔没有继续我们的谈话,他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数出五千元,说:“开车到营业厅,向我开枪,然后开车离开,用不了十分钟。记住,一定要穿透心脏!”

他走后,我锁上门,走到隔壁套房,打开门。我取掉假胡子、墨镜和淡金色假发。我将那些东西和衬衫、西装外套一起,塞进我的高尔夫球袋。

我和顾客见面时,总是相连的房间或套房,那是防备有人等着跟踪我。我套上一件运动衫,戴上一顶棒球帽,背上高尔夫球袋,当我离开时,我是个出门打高尔夫球的人。

来到停车场时,米歇尔正开着一淡蓝色的轿车离去,当然,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我,我默默地记下他的车牌号。

当我来到凯西街的罗盘酒吧时,弗伦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喜欢称我的代理人为协会会员。 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当他们找到一位顾客时,便在当地报纸上刊登一则遗失广告:“遗失棕白色牧羊犬,名叫紫罗兰,送还者有奖。”后面是电话号码。表面上,我与邻居们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我订有十六份美国报纸和两份加拿大报纸。

弗伦总是留着一副大胡子,经常穿一件绿色的夹克,戴着船长似的鸭舌帽,眼神中永远透着一种平静。虽然我并不确定,他走出这个房子会是一副什么打扮。有人说,他在上海过了大半辈子,但我知道,其实,他是社会安全局的退休会计。

他住在郊外,每天午饭后他会穿上他的制服,开车进城,或者到海边。他在海边和酒吧消磨大部分时间,听人家聊大海的事,偶尔请请客。他非常向往海上生涯,他是因为早婚和五个孩子才放弃的。天黑前,他返回女婿家。

此时,他正坐在一张划痕累累的桌子边,喝着啤酒。

“这次多少钱?”他问,“你带来没有?”

“他预付五千元,”我在桌子下面打开信封,数出两千。

我付四成佣金给我的代理人,我想有些人会认为付高了,但是,我觉得我的会员做的和我一样多,他们的期望也和我一样高。

弗伦是我的新会员,到目前他只介绍给我两个人:保罗和现在的米歇尔。他把钞票折起来,放进淡绿色夹克的口袋。

“你怎么发现米歇尔的?”我问。

“其实,是他发现我的。我正坐在这里看午报的时候,他进来,从吧台上要了一杯啤酒,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喝完啤酒后,看着我,说:‘你要喝什么?’我说啤酒。他要了两杯,在我桌边坐下。没过多久,他就告诉我他的烦恼和他的想法。”

“他知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知道,我从来不告诉别人。”

“可是他来找你,几乎马上就和你谈起他的烦恼。”

弗伦缓缓地点点头说:“现在想想,都是他先提出的。”

我们想了很久,然后我说:“你能肯定,你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与我的关系?”

“我发誓,”弗伦肯定地说,“世界上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当然,保罗除外。”

保罗?米歇尔会不会是从保罗那里来的呢?

我的会员们从不告诉顾客真实姓名或住址,不过,保罗仍然可能有办法帮助米歇尔找到弗伦。弗伦的制服,他的大胡子,还有他经常在海边——还有,我现在才注意到,弗伦右眉毛上有一个星形的伤疤。

是的,要找到弗伦不难。

我想,如果米歇尔是从保罗那里得到消息的话,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弗伦,”我说,“我想你现在最好不要用那些钱,至少在我告诉你之前不要用。”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认为也许钞票做了记号,或者警方有号码?”他淡淡地一笑。

第二天,我开车来到米歇尔住的那个小镇。它在两百英里之外。我两点过后到达那里。我停下车,走进一家药店,进入公共电话亭,翻阅镇上的电话保镇上有二十二家商店,三位医生,一位按摩师,两位牙医,六家餐厅,四座教堂,一家储蓄所和国家律师事务所。

这时,我突然发现,四位律师中,有一位名叫米歇尔。我考虑了一下。难道他是律师兼会计?

再翻阅住宅部分,我没有发现保罗这个名字。

我离开药房,在主要街道上漫步,我停在一家理发店,看选举海报。从海报上看,米歇尔还是当地地方法院的检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