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上神心内气鼓鼓的,还未等进了门,便听着身后的步子声,我当是归元,正欲回头和他理论,不想是打小便伺候归元的锦绣,我见她行了礼,淡淡的道:“锦绣可是有事?”
她微微笑着:“殿下让小婢给娘娘捎带句话,厅里那副画原是要送去给紫微帝君的,娘娘手下留情!”
本上神气便不打一处来,回身端了端神情:“殿下不过纳个侧妃而已,本上神还没那么小的气度,跟幅画过不去。”
我恍惚瞧见锦绣偷笑,她低眉顺眼的说着:“娘娘不知,这本是紫微帝君托殿下画的,想是娘娘方才气急没看仔细,紫萱公主已仙逝七八万年,讨侧妃这事,殿下说了,在紫微界里传传也就罢了,若是传到帝君的耳里,恐惹得帝君伤情。”
此番本上神真是气急,打发了锦绣,便气鼓鼓的进了正厅,归元这死小子眼看着本上神出丑,我说这纳侧妃,他还映衬着说本上神真是有心。
有心个头!
本上神巴不得他纳满了妃子,整日里寻欢作乐去,省的晃悠着硕大的俊脸在本上神面前阴魂不散,提了裙摆奔着适才放画的案几,又细细打量了番,果真是紫萱公主。
小时,在紫微帝君的书阁里却也是见过紫萱公主的画像,前些日子还梦见了那粉嫩的小紫萱,却是适才被归元气的晃了元神,连此都未辨别的清,险些成了谈笑的话柄。
睚眦必报才是本上神的个性,没什么可以出气的东西,看那盆绿莲长的甚是喜人,抱起来端详了番,一个不意,跌的满目疮痍,拍拍手,正欲得意,听见门外那浅浅的带着笑意的声音:“爱妃,怎么合着一盆花过不去?”
我扭头,正是归元那厮倚着门框,双手环臂,多了些慵懒的意味,见我转头,掀了袍角踱步进来,低下身子,捻了把花土,又拨弄拨弄绿莲:“爱妃不知罢,这绿莲原本是绝情绝爱之花,此番爱妃摔了,可是要与本殿下长情绵绵?”
轰。
什么叫挖了坟头自己跳?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如归元般不要脸至斯的。
凡间的俗语怎么说来地?哦,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我待着他起身,抛了个媚眼过去,这经年不抛还有些生疏,原本跟着青九学的本事未曾想今日派上了用场,更是指头戳着他的左胸口,微仰着头:“殿下左一个紫萱,右一个清歌,忘川便是想与殿下长情绵绵,怕殿下也是放不下前情旧事吧。”
我见他嘴角抽动,心下更是有些得意,若是论着扒小肠的功夫,估摸这九重天上也没谁有的本上神熟练。
他握住我点着他的手,眼神含笑的看着本上神:“不比爱妃,只一个似玉便让爱妃心心念着,又是放血,又是拖着半吊子的身子去蜀山,此情只可凡间有,天界能得几回闻?”
我摔手离去,只差暴跳如雷。
真真是,归元不去阎王殿当值都荒废了他那黑白颠倒的天赋,经他那鬼斧神工般的口,本上神若与那似玉不来个两情相悦,便实难对得起他这胎里带来的胡诌的本事。
心内气结。
奔着门外就走,想着偏生去看了似玉又能如何,里外都是本上神与似玉纠缠不清,若不做出些纠缠不清的事儿来,殿里殿外的仙娥们拿什么闲嗑牙?
走到半途,便被锦绣拦下:“娘娘这是要出宫?殿下说,三殿下大病初愈,怕来了紫微界,扰的不安生,这宫里外头的结了结界,娘娘若是要出门,还是先和殿下招呼一声。”
本上神何时吃过这样的闷亏,谁不知这锦绣自小就在元清殿,与归元向来一个鼻孔出气,我从袖中掏出了锦帕,作势擦擦汗:“卯日星君近日来可是红鸾星动,这光芒四射的热死本上神了,劳烦锦绣姑娘跟着殿下说一声,卯日星君的鸡冠子貌似得去松动松动。”
锦绣抿嘴笑着:“娘娘说的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