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末（46）
“清晓，你读文还是理啊？”
“应该···读文吧。”
“啊？？真的？哈——哈哈哈——这下我没顾虑了——”梁秋立马蹦跶起来，脸上哪还有愁闷，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怎么那么开心？”清晓坐不明所以。
“你成绩那么好我本以为你会读理呢。而我呢，哎——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成绩怎么可能读得懂理综那堆臭狗屎，我父母兄弟姐妹加我七表大爷都让我读文科。哈哈——这样一来，我们很有可能分一班——”
“哦？”为什么那么肯定得能分一班？虽然她觉得有梁秋这样的麻雀在耳边聒噪还挺热闹。
“你还不知道吧？你肯定不知道！整天都埋头看书，也不八卦也不是非，哎——没有我你可咋办哦，小家伙——”
清晓微眯眼眸一笑。
“你还没告诉我原因呢。”
“第九中学重理轻文，也就是说理科很牛，文科班基本都是理科学不了才跑过去的，基本等于不良学生集中营。哎哟——你知道那个谁不？你肯定不知道。比如说咱们年级前一阵和社会上小混混打群架的那个什么李叶尘，就是那个你见过没？哎你肯定没见过尽管他是如此显眼。头发立得跟鸡冠一样，老爱戴个圆墨镜装酷那个，高高帅帅长得还行，不过比起湖畔倒还差一截。那小子才是真正的不良少年呢！湖畔虽说也不良但是从来没有动手打过老师啊。具可靠消息，李叶尘上课睡觉被英语老师抓到，他就直接暴怒的刷——一个水杯砸到老师身上。可怜那二十出头的美女老师吓得快哭了，有小道消息称就是我们班主任啊！最近还放话说要当九中第一霸王，第一个要打败的就湖畔呢。呃？老实交代，你和湖畔是不是有秘密？上次他······”
梁秋比嘞吧啦说个没完没了。清晓面色担忧。她不认识那个什么李叶尘，她就是安分守己的“平头老百姓”，每日悄悄的来，悄悄的去，毕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是一听那是不良少年集中营，清晓心里担忧的紧。可能是她身体单薄，脑力不够强，也可能是她现在的性格变得容易忧虑分心，学习必须要安静的环境，有噪音就难以投入，再何况她最头痛的就是男生上课扰乱课堂、自习课唧哇聒噪，吵得她脑子都快炸了。
班主任李静是个二十二岁的摩登女郎，日式大卷长发，短裙高跟鞋，花枝招展，要多时髦多时髦，要多亮丽多亮丽，要多女人多女人。每天她一走进教室必会引来一大片目光，讲台变成T台，学生变成观众。学生上课的第一件事就是暗地里先对她的梳妆打扮品评一番。
“大家注意了，拿出张纸，写上名字和要读的科别——文科或者理科，千万别写综合哟——呵呵——”李静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来得及学到老师的架子和语气把式，这也是很多男生敢和她叫板儿的原因。
今晚日光灯的白光仿佛格外强烈，连白纸上反射的光也是那么刺眼。
教室里学生窃窃私语，翻书撕纸的声音闹哄哄，而这闹哄哄的声音中就数几个男生的声音肆无忌惮，清晰无比。
“老大你选什么？肯定选文吧？”是“人贱”同学的声音。
“······选什么还不都一样···”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
“都一样学不懂——哎哟——”明显嘴贱的“人贱”挨了揍。
“说你蠢货你还不信——咱们湖畔老大是根本不屑学习，哪里是学不懂——”
“···你也闭嘴···”少年眼眸半睁着，皓齿咬着叮当猫花纹的笔，皱眉头盯着白纸，好个二世祖写文章的模样。
“啧啧啧——老大您真酷——”人贱拍了个马屁。
“贱人，你小子真是生不缝时啊，凭你那深厚的马屁功要生在古代绝对能当个头号大奸臣······”
“······”
最后一排人贱和靠神斗开了，而湖畔则靠在椅子上，大爷一样的神态动作，看着第二排某个女生的坐得很直的背影。这呆子真是个爱认真的人，连坐姿也那么认真。
清晓在白纸上认认真真的写下名字，名字后面写了两个字——“文科”。
虽然有担心，可是她还是选了文科，因为她读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就建议她高中学文，毕竟函数几何很要人命。逼着自己一遍又一遍日日年年苦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那样的自制力她虽然有，可是强迫自己很痛苦。所以，还是学文吧。清晓想起了程澈，肯定是学理的吧，他那么厉害。选文科也好吧，这样他们也可以分开远一点，少遇见，少···难过···
“何清晓——你竟然要学文啊！？”一个乍呼呼的男生交纸条的时候经过清晓身边。
“······”清晓正在沉思，突如其来一声吓了一大跳，“是、是啊——”
“······”
最后一排的少年鼻子一哼，勾唇一抹笑意。原来她学文。
少年潦草的在纸条上写下几个字——“湖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