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根生也抬眼望去,说道:“带队的好像是浅野一键。”
刘泽之命令道:“老邵,做好准备!李立贵,告诉我这个通行证的适用范围和使用办法。”
浅野一键带领六个行动组挨门搜查,一名下属跑过来报告:“浅野君,前面有发现,您看——”顺着下属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棵大树不引人注目的枝杈见,隐隐约约露出一个电台的天线,民宅里居然有电台!
浅野一键命令道:“不要打草惊蛇!包围那个院子!你去向倪局长汇报:这里发现可疑行踪。你去通知在另外一条街道搜查的钱队长,请他带人过来增援。”
十余名76号的特工和宪兵很快完成了对小院的包围。
钱明奇迟迟未到,浅野一键很不满,决定独自行动,正要命令开始强攻,准备一马当先冲进去生擒刘泽之,钱明奇气喘吁吁的带队跑来,说道:“浅野君,等一等,我正在审问几个可疑的人,所以来晚了。会不会是个陷阱?以刘泽之的谨慎,发报后怎么会不把天线收好?”
“也许是他发报求援,而后发现有人搜查,不敢妄动,也许是他疏忽了。”
钱明奇低声建议道:“还是小心一点好,命令其他人先攻进去!”
对手很有可能是刘泽之,浅野一键不敢小觑,命令道:“先叫门,命令里面的人在三分钟之内双手抱头,出来接受检查!”
一名特工举起大喇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限你们在三分钟内出来接受检查!双手抱头,出来!听到了没有?否则格杀勿论!”
连喊了三遍,院子内寂寂无声。
浅野一键命令道:“你们两个,强行破坏房门,冲进去!”
一名宪兵端起微冲,一梭子子弹打在门锁上,另外一名宪兵一脚踹开院门!
什么也没有发生,虚惊一场!众人持枪冲进小院,又破坏了房门,两间不大的平房内一目了然,没有一个人。几人搜查后出来复命:“浅野君,没有人,也没有可疑的东西,更没有电台。”
浅野一键说道:“难道这里没有军统的人?可那个天线是怎么回事?”
钱明奇走进房间,驶出看了看,又走了出来,说道:“浅野君,室内面积和室外目测的有差距,这里有密室!”
浅野一键也走进去看了看,出来说道:“不错,密室的进口应该就在大衣柜后面!”
“密室的面积不大,估测宽度不会超过七十公分,是强攻,还是生擒?”钱明奇对刘泽之、冯根生颇为忌惮。
“有可能的话,当然要生擒!乱枪打死刘泽之这个该死的奸细,岂不便宜了他?”
钱明奇劝道:“也许不是刘泽之,还是强攻的把握大,命令所有人员退开,直接扔两枚手雷得了,没必要造成伤亡。”
“刘泽之、冯根生肯定在分水县城,区区一个分水,有电台的有多少人?刘泽之在密室的可能性很大。来人,你们两个掩护,你们两个搬开衣柜!”
钱明奇退出房间,浅野一键只后退了两步,站在房门口指挥行动。
两名宪兵只得遵命照办。
衣柜刚一搬动,刘泽之用一根极细的铁丝拴在衣柜后面的手雷爆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两名宪兵当即身亡!房间里的人非死即伤,灼热的气浪把浅野一键冲出房门,重重的摔在地上!
刘泽之认定浅野一键的手下会发现他故意放在树上作诱饵的电台天线,当然也能发现密室,在攻进院门、屋门后,会丧失警惕。认定有人躲在里面,密室的空间极为狭小,不敢使用手雷、炸药包等武器,更为了生擒对手,会命人搬开衣柜。
漫天的烟尘升腾,夹杂着火光和惨叫声,现场乱成一片!在其他地方搜查的宪兵、特工纷纷赶来增援。
刘泽之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爆炸刚一发生,邵康厚驾驶的吉普就冲了出去!
浅野一键满脸是血,钱明奇急了,俯身喊道:“浅野君!浅野君!!你怎么样了?赶紧叫救护车!”
在一公里外搜索的何其莘听到爆炸声,命令一同执行任务的宋宁生:“宋组长,这里交给你了,我带人去看看。”
何其莘乘坐一辆敞篷吉普,开到两地之间必经之路的一个狭窄的拐弯处,两车交汇,刘泽之等人乘坐的吉普车密封性并不好,已经看到来人是何其莘的刘泽之低声严厉的教了李立贵两句话。
李立贵不敢违逆,主动摇下车门,语无伦次的大声说道:“爆炸了!76号的浅野一键死了,你也是76号的?快去吧!”
李立贵颤抖的声音、因恐惧而苍白的脸色在不明就里的何其莘看来,倒很符合爆炸现场逃出来的人的状况。何其莘命令司机尽可能靠边让路,问道:“你们是那个部门的?浅野君死了?你确定是76号的浅野一键?”
“十一师团的……”话音未落,两车交错,邵康厚猛踩油门,车速本来不快的吉普猛地窜了出去。
带着军帽,压低帽檐的刘泽之、冯根生并没有引起因闻听浅野一键阵亡而心烦意乱的何其莘的注意。
且说此次进攻分水的军事主官不过是名大佐,影佐祯昭近日屡受挫折,所以亲身赶赴前线,下午一点召开克服分水站前会议,请军衔最高的影佐祯昭主持会议,倪接列席。
浅野一键派人来汇报情况,倪新离席听罢,也怀疑是找到了刘泽之等人的踪迹,带着刘威平、江川广一赶往现场。大门口,遇到匆匆赶来的藤本中佐,倪新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寒暄道:“藤本君,怎么才来?会议已经开始了,快进去吧。”
藤本答了一句:“倪桑,你好,汽车突然找不到了,耽搁了一会。”
汽车行至途中,前方二三十米外一辆车速极快的吉普迎面开来,拐弯,上了另外一条开往城外的简易土路。
倪新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辆吉普,可能有问题。”
驾车的是江川广一,也下意识的踩了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前座的刘威平责备道:“江川君,怎么能擅自改变目的地?”
江川广一答道:“我听局长可能有问题……局长,需要跟踪吗?”
如果是以前,闻听有了刘泽之等军统要犯的线索,倪新肯定会直接赶赴现场,现在却无可无不可的答道:“跟一段,看看也好。”
刘威平又道:“局长,你是怎么判断出前方那辆吉普可能有问题的?”
“看车号,应该是日军部队的军车,司机却穿着一身皇协军的军装。”
刘威平答道:“这并不奇怪吧?友军之间有合作,也很平常啊。”
“所以我说的是:‘可能有问题’。”
原来只是如此,江川广一有些失望,想着还是应该赶赴原定目标:发现了可能是军统要犯的线索,何必节外生枝?他提议道:“倪局长,我们还是调头回去……”
这时,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倪新、刘威平同时转头观察,江川广一放慢车速,请示道:“局长,好像就是从原来的目标那里传来的,赶紧赶赴现场吧?”
倪新很清楚地命令道:“加快车速,跟上前面那辆吉普!那辆车一定有问题!”
江川广一遵命照办。
刘威平疑惑的问道:“倪局长,爆炸发生在……”
倪新说道:“发生爆炸,可以证明浅野一键汇报的那个地方确实曾有军统的要犯出现……
江川广一忍不住打断了倪新的话:“那还不赶紧过去——属下失礼。”
性情温和的倪新并没有动怒,继续解释道:“从爆炸的剧烈程度来看,对手决意同归于尽的,可这并不符合我了解的刘泽之——此人身手不是第一流,却是我见过的最具韧性的人,但凡有一线可能,他就不会放弃。那么爆炸发生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他要制造事端,逃离!”
江川广一暗自心服,全力跟踪。
两公里后,倪新指着公路西侧说道:“威平,那里是攻进分水的皇军的一处临时军营,一公里后你下车,去那里调援兵,就说是影佐将军的命令。我估计如果刘泽之在车上,他的目的地应该是分水江北边那处小码头。”
对倪新的判断,刘威平从来没有怀疑过,点头应道:“是,局长您多保重,我去了。”江川广一减速,没等吉普车停稳,刘威平跳下车,急匆匆跑去。
倪新乘坐的是一辆新式的吉普,总行驶里程不到两千公里,刘泽之等人劫来的吉普车况虽然也不错,却是一辆开了三年之久的老式吉普,两车一前一后走了没多久,邵康厚说道:“刘副局长,后面那辆车好像是在跟踪我们。”
刘泽之答道:“我也察觉了,试一试能否摆脱!”
李立贵不由得伸长脖子,扭头向后望去,冯根生冲着他的后脑勺,就是重重的一掌,喝道:“老实点!你以为有救兵,是好事?我告诉你:出了事,死的第一个就是你!”
李立贵被打的眼冒金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冯根生担心他呼救,掏出手帕塞住了他的嘴。
邵康厚猛踩油门,把车速提到极致,从后视镜看到跟踪的车也提起了车速,猛一打把,做出要左拐的样子,而后又猛打方向盘,继续前行。
江川广一手忙脚乱,几乎侧翻!好在他驾驶技术精湛,勉强控制住吉普车,车轮在地上擦起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