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逸辰发现一个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来到自己面前。在众多Iphone4s加三星Galaxy2、小米等手机里,自己那个诺基亚C102格外地显眼。原来,是电话响了。逸辰第一反应是,今天是周几?不会是自己误了刑诗云的“英语补习”吧?
接起电话一听,“喂,是逸辰吗?”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音,当下松口气,哦,今天才周五,英语补习是明晚的事儿。
“是我,你是?”
“呵呵,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我是岳晨。”
逸辰一愣,“什么事?”
“希望你能够抽几分钟时间出来一下,我就在舞厅门外,想跟你谈谈。”岳晨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没有一丝慌张。
岳晨的语气这么平静,逸辰反倒有点犹豫,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谈。如果你担心或者有什么不便,你也可以再定地点和时间,都行。”对方似乎觉察到了逸辰的犹豫。
“不用。我马上出来。”逸辰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岳晨这样一说,自己要是不出去,反而显得有点胆小怕事了。话说回来,岳晨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呢?而且在这个时候,还要我出去见他而不是当面跟我谈?防人之心不可无,逸辰暗自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二倍重力场已经关闭,没有了二倍重力的束缚,相信来个四五个人都没有问题。考虑到这可是岳晨组织的岳家的私宴,岳晨应该也不敢胡来,毕竟如果在这里出现了事情,对于岳家的面子也不太好看。既然是这样,那他会跟我谈什么呢?
孙逸辰看到岳晨的时候,他正背对着逸辰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拿着酒杯,歪着头看着风景。
“你看,从这里看过去,是不是顿时有种登高俯瞰全局的感觉?”
逸辰一句话也没有说,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听他自顾自地说“嗯,只是站久了,你会发现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单,甚至,有点闷得慌。”说着,岳晨拉开了一小扇窗。
出于对客人的保护,这里的窗子离走廊地面有近一米多高,而且窗子并不大。一打开便听到“呼”地一声风声,一股狂风涌了进来,把岳晨的头发吹得竖起又倒向一边。岳晨连忙把窗子关小,手忙脚乱地整好头发理好发型,回过头来看逸辰,很沮丧地发现:逸辰是短头发,根本不怕大风吹。有点小尴尬,本来自己营造的多么好的谈话开头的基调,愣是被这小风儿给吹散了。他干咳了两声,应景地说道,“所以,偶尔也希望会有点小风儿进来热闹热闹……”
“是啊。不过要小心,风太大了也容易闪到舌头。”逸辰的话总是像芥末那样呛人。
岳晨干笑了两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来挑衅的,恰恰相反。于是他故作轻松地说道,“你的名字取得好啊,逸,超过的意思,逸辰,呵呵,真有意思。”
逸辰暂时压下自己的吃惊,岳晨居然没有发火儿?他一面微笑,一面果断在心里开挂,“小猴儿,快跟我查下逸的意思有哪些。”只见逸辰眯着眼睛,向远方眺望,然后又微微仰头,闭目,轻轻吸了口气。
岳晨一直盯着孙逸辰的一举一动,这时他很恼火的发现,其实逸辰的侧面看上去还是颇有些棱角的。
这时候,逸辰说话了,“其实逸还有闲适,安乐的意思。像一劳永逸的逸。”逸辰笑笑,“说吧,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儿?”
“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谈谈心。”
“哦?呵,你找我,谈心?”逸辰觉得奇怪,岳晨这是怎么了,是风大脑袋被门夹坏了呢,还是脑子进水了呢?找我,还谈心。晕,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作为学长,经过前面的事情,我发现我其实很欣赏你。”岳晨遥望远方,一副壮志凌云,高瞻远瞩的样子。
逸辰顿时虎躯一震,运足内力才勉强把剧烈的呕吐感强下压去:尼玛,说话能再肉麻些不?
“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逸辰笑着说。他说的是真心话,经过了前面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岳晨居然还可以说什么欣赏之类的鬼话,光是这份无耻加恶心人的功夫,就足够让小辰辰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了。
岳晨一听,呵呵冷笑了两声,摸了摸下巴,正色说道,“不管你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当真话听了。我就恬为学长的身份告诉学弟你一个事实吧:你记着,进入大学,其实就是进入社会了!”说着,他深深吸口气,接着说道,“一切社会上有的丑恶,大学里全有!很多傻瓜进了大学还以为自己是在办家家式的保温箱一般的中学,我告诉你,这种想法大错特错!”
岳晨说着,半侧身,拿酒杯的手伸出食指指向舞厅中的人。“你看看,这些人,哪个不是家庭有背景,有后台、水很深呢?这些人,有多少是真正凭本事考进我们大学的呢?可是我告诉你,他们不仅可以顺利地进来,而且还可以一路平安地毕业,甚至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得到最好的毕业生招聘信息!”
“可是,他们毕竟是少数。”逸辰虽然也明白,可是嘴上并不愿意承认。尤其是承认岳晨说的话有道理。
“不错,可是你看看学校的方方面面,哪里不是跟社会上一样呢?拉帮结派、只喊口号不做事的学生会;打着为大家学习好的幌子变向卖资料卖书给学生的老师;连各院系也都是为了本院的领导好作报告而搞出名目繁多的活动美其名曰丰富大学生生活,实际上很多活动变成了每班必须派一定人数参加的名额摊派,宿舍评比,学分奖励成了老师驱使学生的工具;奖学金、保研和大单位的招聘信息成了好学生巴结老师的目的,而差的学生为了不挂科顺利毕业也得拼命巴结老师……哦,对了,这只是本科,如果读研,还有导师公开的明目张胆的对研究生劳动的压榨,还会冠以多给学生锻炼机会……很多学生毕业后很痛苦,因为他们会说,我们到底在学校学了什么?其实,他们还是学到了一点,那就是学校跟社会一样,也是弱肉强食!”
逸辰动动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却发现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可以在学校里继续认为那是洁白的象牙塔,你也可以什么实用的东西都没学却一样混你的文凭,你可以整天在宿舍里不参与任何活动不管明天在哪里地一门心思玩儿着Dota或者WOW……一如在社会上很多人并不关心什么国家、社会、公德心、公平、正义,只是眼睛盯着自己的小日子,满足于一日三餐衣食温饱!你瞧,这两者是多么的相似啊!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去触碰那些已经既成事实的幕后规则!一旦你越过了线,你会沮丧地发现,你是在跟整个体制做对,换句话说,你在和所有人做对。每一个聪明的人都不会去干挑战制度的傻事的。对于我们这些特权阶层来说,或者说是既得利益者们来讲,制度,就是我们用来管人的工具,可是对于你们而言,制度的权威就体现在谁违反,谁就会受罚……”岳晨说着,伸出一个指头摇着,“不是被一个人罚,而是被所有人,被整个制度惩罚。”
逸辰皱起了眉头,继续听着。
“这种情况不会改变。因为,就算是有人奋起反抗而且成功了,那么他就会成为另一大批既得利益者的代表,于是,另外新的制度便会诞生,但是实质还是一样。”岳晨耸耸肩,“因为,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的天性就是自私的,利己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逸辰震撼了!他真没有想到岳晨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原以为岳晨仅仅是一个只会躲在阴暗里发冷箭的小人,可是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见识。这些话之所以让逸辰觉得吃惊也是因为岳晨目前才仅仅是大二的学生!自己是重生过来的,对于大学的生活的回忆有好也有坏。可自己体会最深的还是“再多各自牛B的时光也比不上一起***的岁月。”其实,他岳晨说这些,无外乎只是在危胁自己不要跟以他为代表的整个富二代、整个上位者全体作对罢了。不过遗憾的是,孙逸辰清楚地知道,他并不能代表所有富二代和上位者。
岳晨很聪明,孙逸辰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有一天你会明白,善良比聪明更难,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则是一种选择。”他冷冷地笑着,“你的话的确很有说服力,人也确实有自私,利己的一面。不过,出于同样的利己原因,有时候人也会通过利他来达到利己的目的。当然,这次还是多谢学长,逸辰受教了。呃……对了,你应该不是专门跟我来讨论人生和哲学的吧?”
岳晨轻轻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看来不用再跟他绕了。想到这里,岳晨举起杯子抬头一饮而尽,“其实,我要跟你谈谈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