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逸辰的办公室时,李夏衣很不淑女地插腰冲办公室里大声喊道,“孙逸辰你这个白痴!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你一定会后悔的!”听到这样的喧哗,长长的走廊里各部门纷纷有人探出头来张望,办公室主任更是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夏衣吼完之后,昂道阔步地从惊呆的办公室主任面前经过,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只在办公室的走廊里留下了长长的一串串“噔噔噔”清脆的高跟鞋的响声……张昌平缩头缩脑地站在菜场里一个蔬菜摊位旁边。摊主厌烦地看了他几眼,他知趣地又往摊位旁边站了站,菜场的味道熏得他一口气吐了好几下口水,捂着鼻子也不济事儿。在他身旁时不时地有人上前询问摊主菜价儿。等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直走到自己面前。来人正是胡玉芬。
“干嘛要在菜场谈事啊?”张昌平皱眉问道。这里人多眼杂,多不合适啊!
胡玉芬嘿嘿一笑,“张老板,这里最安全了。我说出来买菜,谁会想到买菜的时候见您哪?再说,到这儿来买菜的全是住家户,你见过哪个大老板会到菜场来呀?”看到张昌平肥肥的柿饼脸一抽抽,胡玉芬急忙说,“您除外,您除外……”这下,张昌平更郁闷了,他一顶着一头黑线,不耐烦地问道,“说吧,找我来什么事儿?”
胡玉芬只是伸出一只手来,手心向上,嘿嘿地笑着。
张昌平撇嘴,掏出一叠红红的钞票,住她手上一拍。胡玉芬马上看了看周围,低头“唰唰唰”地把钱点了点,然后笑眯眯地凑近张昌平说道,“张老板,我打听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孙逸辰今天拒绝了来找他谈合作的李夏衣……”说到一半儿,胡玉芬突然停了口,伸出手心,手指又勾了勾。
张昌平会意,又塞了一叠儿,“哎哟,嘿嘿,谢谢张老板!”胡玉芬马上眉飞色舞地说道,“现在孙逸辰是铁了心找银行贷款。”
“他现在找银行贷款干什么?”张昌平奇怪。
胡玉芬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我们所有加盟店主都得到通知,总部要把所有的加盟店重新升级,正式由窗口重新选址变成直营店……”
张昌平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逸辰居然准备跟自己的直营店全线交火!考虑到魏氏鸭脖的影响和那神秘的鸭脖配方,张昌平脑门儿开始冒汗。他又抓出一叠钱来,塞给胡玉芬低声道,“你能不能帮我弄到孙逸辰直营店的店店址呢?”
胡玉芬听到这话,把钱退给张昌平,摇摇头。
“那……魏氏鸭脖的配方……”张昌平还没有说完,胡玉芬直摆手儿,“张老板,那配方只有魏东一个人知道,没人知道啊。那个东西我肯定弄不来的。好了,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你可要记得你答应的,至少在昌平店给我留个位置啊……”
“钱你拿着,那件事情你放心,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不会亏待你的。”张昌平点点头……“接到你的电话还真的让我很意外啊,”韩雪摘下她的墨镜,伸出手让逸辰握了握,笑笑说道。逸辰很有分寸,温暖的手只半握着轻轻摇了下。
“这有什么意外的,哪个企业会不找银行呢。呵呵”逸辰笑着伸出手请韩雪坐下谈,“既然要找,就不妨找一家至少熟悉一点的银行吧。喝什么?”
“茶就好了,”韩雪简单地说道。
“什么茶?警察吗?”逸辰露着狡黠的目光打趣着说道。
韩雪一愣,随即哈哈地大声笑起来。逸辰也陪着笑了笑。这一笑,气氛便显得十分活络起来。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韩雪轻轻拍了拍笑得微酸的脸颊,正色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下忙呢。”逸辰笑道,“我们想申请银行的贷款”说着,逸辰拿出一份拉杆夹夹得好好的一份项目书……在岳枫的桌子上,放着一份项目书,就是逸辰的申请贷款的项目书。韩雪坐在岳枫桌子对面。
“你把这个东西给我带来,希望我能做什么?”岳枫盯着这个项目书,问道。
“交易”韩雪昂然道,“不要让鲁大炮主持韩门的工作。让韩门这边的元老继续掌权,当然,他们仍然会听你的。”
岳枫缓缓道,“鲁大炮听我的,元老们也是听我的,既然都是听我的,我为什么要换来换去搞得那么麻烦?”
“鲁大炮太过嚣张,已经激起了众怒,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元老们早就想对他动手了。”韩雪忿然道。
岳枫将目光缓缓地从项目书移到韩雪的脸上,“拿这个项目书做交易,呵,你怎么知道这个对我有没有用呢?”
“去年,一个剌客,准确点说是你派人找来对付孙逸辰的前特工在马路上被车撞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孙逸辰这个小子有什么过节,但是你想杀他是真的。”韩雪早就成竹在胸。
岳枫闻言,微微皱起眉头。
“呵呵,岳总也不要太奇怪,岳家跟韩门渊源深长,你中有我,有中你有,也是正常的事。更何况出现了‘外马’,道儿上的总会有些风吹草动的。”韩雪趁胜追击道。如果韩门元老掌权,那最大获利者显然就是韩门唯一剩下的她了!而对于岳枫来说,谁掌权韩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韩门仍然是为岳氏服务就好了,这才是她来谈判的基础。至于孙逸辰跟岳枫之间的事情,韩雪并不关心。
岳枫明白了,鲁大炮身边也有韩雪那边的人。更重要的是,孙逸辰贷款的事情他已经通过张昌平了解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孙逸辰的新店址在哪里,这是一举击溃魏氏的好机会!这是让孙逸辰倾家荡产可以慢慢折磨他的好机会!
岳枫微微点了一下头。“鲁大炮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他专门看管某些人的老婆孩子,暂时不要动他……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韩雪这时才把项目书推给他。拿起书一看,岳枫摇摇头,“你跟那个孙逸辰说,项目书要详细,越详细贷款越容易批。要弄清楚他的每个分店的具体地址……”
韩雪奇怪道,“怎么,你还要给他贷款吗?”
岳枫笑着点点头。当然要贷款了,为什么不呢?岳枫很清楚,如果逸辰知道银行这边不给他贷款了,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而夏衣又在这个时候找过他,如果不给他贷款——他或者找其他银行,当然,岳枫一样可以让海上市的其他银行都不给他贷款——只会逼着逸辰联合夏衣,那并不是一个高招儿。相反,如果让逸辰认为找韩雪所在的华口银行贷款更有戏,那么就凭这个贷款就可以把逸辰的计划摸得一清二楚。想要破坏不是极为容易的事情吗?
韩雪柳眉微蹙道,“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贷款也有很多漏洞,有时候一些企业贷款项目书上写的是一回事,等贷款到手了干的可是另一回事啊。”作为信贷部的经理,她也很清楚贷款的游戏规则。不过,岳枫是何等人物?那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狐狸,他难道不清楚这些道道儿?
岳枫点点头,“知道了。你按我说的去办吧。”岳枫总不能告诉韩雪说,他不仅有韩雪这一条线知道逸辰的情况,还有胡玉芬这个二五仔也在随时地反馈着逸辰的一举一动……一周后,逸辰按韩雪的要求修改了项目书,将加盟店升级的详细方案全部列了出来,不仅包括详细的新店地址,同时还有他们正在准备的提高产品品质所做的新举措。制造出了原型机,尽可能用机器加工代替人工加工鸭脖子来确保品质,尽可能做到在新开的分店就能够进行加工,而不再是通过总店加工后运到各分店,这样更进一步提高了鸭脖制做过程的卫生程度和透明度。当然,为此魏氏已经申请获批了鸭脖配方、原型加工机等一系列的专利权。
为了核实这部分,韩雪甚至还通过逸辰看了一下新的加工原型机。当然,这一切韩雪都一点不差地告诉了岳枫。孙逸辰为了制造轰动效应,他甚至正在联系投入广告,敬告广大市民魏氏香酥鸭脖200家升级新店会同时开张。
从胡玉芬那边得来的消息也印证了逸辰的举动。岳枫的动作也不慢,他一边在重点地公关海商集团的核心上游供应商,一边不动声色地在逸辰的新店周围布置着……在一家正在筹备的魏氏鸭脖新升级店里,店长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把统一运过来的设备拆包安装。包装纸、塑料泡沫散了一地。
“不好了!”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店长,不好了!”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店长沉着地问道。
“刚我看到,就在我们店的旁边,市政工程新开了一间公厕!”店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