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古兰经》注释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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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古兰经》注释的内容(11)

[50]参见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470-472页。

[51]同上书,第472-473页。

[52]同上书,第473页。

[53]四大圣训经分别是:什叶派著名圣训学家穆罕默德·库莱尼(?-941)汇编的《宗教学大全》(Al-kāfi fi ‘ilm al-dīn)、伊本·巴拜韦·库米(918-991)汇编的《教法学家不予光顾的人》(Man lāyauruhu al-fiqih)、艾布·贾法尔·图西(995-1067)汇编的《教法修正》(Taddhib al-Akām,又译《法令修正篇》)与《圣训辨异》(Al-istibār fi māUkhtulifafihi min al-Akhbār,又译《伊斯提布赛》)。

[54]宛耀宾总主编:《中国伊斯兰百科全书》,四川辞书出版社1994年版,第508页。

[55]同上。

[56]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466页。

[57]穆罕默德·侯赛因·扎哈卜:《古兰经注释与注释家》卷2,开罗知识出版社2001年版,第466页。

第三节哲学注释

一《古兰经》与伊斯兰哲学

伊斯兰哲学(Al-falsafah al-islāmiyyah)是以伊斯兰教义学(‘Iim al-kalām)为基础,[1]“阐述伊斯兰教义及有关对自然、社会和人类思维的哲学基本问题的学说或世界观体系。”[2]从发生学来讲,伊斯兰教义学衍生了“伊斯兰哲学”及其核心内容,“伊斯兰哲学是随着伊斯兰教的兴起,基于伊斯兰教义来研究宇宙和人的学问。”[3]

伊斯兰哲学界指出,源自《古兰经》的另一名称“‘Ilm al-ikmah”(智慧之学),即为“Al-falsafah al-islāmiyyah”(伊斯兰哲学),“ukamā”(贤哲)即为“falāsaifah”(哲学家)。[4]权威词典《阿拉伯语》在解释译自拉丁语“Philosophy”的“Al-falsafah”时,[5]即用“Al-ikmah”解释“Al-falsafah”。美国学者希提就此讲道:“阿拉伯的著作家,逐渐把‘falāsaifah’或者‘ukamā’(哲学家或者贤人)用作不受宗教限制而自由思考者的称号。”[6]从词源来看,“伊斯兰哲学”因本质上源于《古兰经》,故有学者将其被称为“古兰经哲学”(Al-falsafah al-l-qur’āniyyah)。[7]源自词根“Al-ikmah”的形容词“Al-ikīm”,不仅是真主的一个尊名——睿智的主,也是《古兰经》的另一名称——《智慧的经典》(54:5)。因此,“Al-ikmah”(智慧)被《古兰经》视为最高境界,“他以智慧赋予他所意欲的人;谁禀赋智慧,谁确已获得许多福利。唯有理智的人,才会觉悟。”(2:269)经文“这些是包含智慧的经典的节文”(10:1)尤对“Al-ikmah”作了定性。换言之,这部富含“智慧”的“《古兰经》本质上是一部宗教经典,却包含宇宙观、认识论、本体论、立法依据、伦理道德、品德修养、为人处世等多方面的哲理,涉及有关真主、世界、个体灵魂,以及它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还包括善与恶、自由意志、彼岸生活等问题,探讨这些问题,自然要涉及现象与实在,存在与属性、人类本源与命运、真理与谬误、空间与时间、永久性与属性、永恒与不朽诸概念”[8]。尤为重要的是,“《古兰经》关于真主绝对独一、反对多神信仰的思想,关于真主本体与属性的思想,关于真主创世与宇宙生成的思想,关于造物主与被造物关系的思想,关于真主前定的思想,关于以赏善罚恶为核心坚持顺从、坚忍、公正、平等、宽恕的伦理思想,关于今、后世并重的两世幸福思想,关于灵魂不灭和末日审判的思想等,奠定了伊斯兰宇宙观、人生观和伦理观的哲学思想基础”[9],是“古兰经哲学”的核心,并作为伊斯兰教义学和伊斯兰哲学之根,呈现出由根而枝——《古兰经》→古兰经哲学→伊斯兰教义学→伊斯兰哲学——的倒金字塔形式的哲学图景。

作为纯粹意义上的伊斯兰哲学之源,《古兰经》在多节经文中用“Al-ikmah ”(智慧)阐述了伊斯兰哲学的本质。该词不仅在多节经文中出现,而且列举了诸如鲁格曼(31:1)、鲁特(21:74)、苏莱曼(21:79)等代表智慧的先知。同样,《古兰经》描述思考、观察、/知识、理性、智慧和哲理的经文比比皆是,“据阿拉伯穆斯林对经文的统计,发现其中教人运用理智和思考的有300多处,教人观察和探索宇宙奥秘的有700多处,教人用对比的方法进行科学研究的有几十处。”[10]此外,《古兰经》共11章16次用“’ūlūal-’albāb”(有识之士)强调知识、真理和哲理。[11]该词针对性指出知识与真理、智慧和哲理对社会进步与文化发展的重要性,强调人类必有一些富有智慧与学识者服务于人类文明与社会的发展,他们就是“有识之士”,也因此肩负着注释《古兰经》哲理的学术责任和历史任务,“只有真主和学问精通的人才知道经义的究竟。”(3:7)

尤为重要的是,对伊斯兰哲学的形成来讲,穆斯林哲学家就《古兰经》的核心“认一论”(Tawīd Allah)构建伊斯兰哲学的核心及其概念的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没有任何分歧。换言之,由经院哲学、苏菲哲学、自然哲学和近现代哲学构成的伊斯兰哲学,[12]围绕经文关于“认一论”等内容展开的各种研究和注释,既是他们研究伊斯兰哲学的成果,也是穆斯林思想家的思想结晶,以及各派文化遗产和理论形态的表现形式。他们之间即使从未形成统一的思想体系,但在“古兰经哲学”的核心即“认一论”、“六大信条”等根本问题上是一致的,不同的只是诸派基于“古兰经哲学”和圣训确立的原理原则,在以本体哲学(古兰经哲学和伊斯兰教义学)为根本,借鉴和汲取他文化中的哲学元素后,根据伊斯兰哲学和解读《古兰经》大义的需要,对经中具有哲学命题的经文所作的不同解释。他们尤其对“古兰经哲学”中诸如“真主前定与意志自由”、“现世生活与彼岸生活”、“时间与空间”、“物质与精神”、“大罪与小罪”、“物质与精神”、“信仰与行为”、“信仰的增加与减少”、“知识与理性”、“知识与信仰”、“理性与启示”、“人与现实世界”、“人的能力与行为”、“正义与邪恶”、“真理与谬误”、“生与死”、“善与恶”、“美与丑”等问题形成了各家之言,“他们对《古兰经》及伊斯兰教义进行不同的解释,对外来的各种哲学流派的思想,各取所需,加以裁剪。”[13]

综上,包罗万象的“《古兰经》蕴涵着大量哲学命题,涉及了从古到今哲学家们所讨论的各种哲学问题。毋庸置疑,古兰经哲学足以使伊斯兰乌玛在信仰之道上畅游,它没有妨碍伊斯兰乌玛的认知和进步之路”[14]。美国当代学者、穆斯林哲学家赛义德·侯赛因·纳斯尔教授在《伊斯兰哲学史》第二章“《古兰经》和圣训是伊斯兰哲学的源泉”中,概括了《古兰经》和伊斯兰哲学的关系。他讲到,穆斯林哲学家都是在《古兰经》和圣训主导的伊斯兰教世界里进行哲学思考的,由此催生了独特的伊斯兰哲学。伊斯兰哲学既与古兰启示的外部组成或“教法”(Sharī‘ah)相连,也与作为伊斯兰核心的内在“真理”(aqīqah)相连;《古兰经》倡导的“智慧”(ikmah)和“真理”(aqīqah),被哲学家对应于哲学活动,哲学就是探索作为古兰之心的‘真理’。穆斯林哲学家对《古兰经》某些章节所做的哲学注释,构成了伊斯兰哲学的重要存在形态。《古兰经》的某些主题主宰着伊斯兰哲学的历史,如“认一论”、世界有始还是无始、真主对世界的知识、宇宙论、末世论等。[15]

二哲学注释《古兰经》的缘起

尽管《古兰经》是伊斯兰教义学和伊斯兰哲学之源,互相之间呈现出古兰经哲学→伊斯兰教义学→伊斯兰哲学的倒金字塔关系——由根而枝,由点到面的图景。然而,从学科发展来看,这两门犹如孪生姊妹的“显学”,并不是随着《古兰经》的23年启示历程一蹴而就。反之,在伊斯兰文化发展过程中,由于主客观和内外部双重因素使然,促使穆斯林各民族的哲学家基于经训教义构建了伊斯兰哲学,使其逐渐形成、发展和完善。学界指出,“伊斯兰哲学的传播经历了三个阶段:首先是从各地零星地收集哲学,如倭马亚人哈立德·本·叶齐德等所为;第二阶段是系统地翻译哲学著作,这是发生在阿拔斯王朝前期马蒙时代的事情;到了第三阶段,这门学科已越来越清楚,伊斯兰哲学家开始领悟哲学并对哲学加以评介和补充了。”[16]在伊斯兰哲学发展的三个阶段中,第二阶段即“翻译、引进、拿来”阶段尤为重要,一方面通过博采诸家和兼容并蓄的学术举措,构建、丰富和推动着伊斯兰哲学的发展;另一方面该阶段翻译他文化哲学著作的学术活动所引起的思想反映、哲学主张与理念分歧,自然而然影响到了一些穆斯林哲学家对《古兰经》的理解和阐释,很大程度上成为哲学注释《古兰经》的重要缘由。

伊斯兰教传播至8世纪中期时,形成了地跨亚非欧三大洲的阿拉伯伊斯兰哈里发帝国。在创建帝国进程中,穆斯林大量接触了文明进步发达、文化底蕴深厚的希腊人、波斯人、印度人和罗马人,并对他们的科学和哲学产生了浓厚兴趣。他们一方面开始零星地整理和收集阿拉伯的本土哲学(哲理),另一方面有组织、有计划地大力支持、介绍与翻译他文化的科学与哲学著作,并形成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百年翻译运动,其标志就是第七任哈里发马蒙(Al-ma’mūn,786-833)在首都巴格达创建的东西方学人彼时向往的学术天方(Al-ka‘bah al-‘ilmiyyah)——“智慧宫”(Bayt al-ikmah)。基于“智慧宫”这一阿拉伯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文化学术平台,到10世纪时,“柏拉图的《国家篇》、《蒂迈欧篇》、《智者篇》,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物理学》、《伦理学》、《范畴篇》、《解释篇》、《前分析篇》、《后分析篇》,普罗提诺的《九章集》,波菲利的《亚里士多德〈范畴篇〉导论》,阐释新柏拉图主义流溢说的主要哲学著作《亚里士多德神学》和《原因篇》等已被译为阿拉伯文并加以注释。同时波斯、印度的古典学术著作也被译成阿拉伯文。这些著作的流传,开阔了阿拉伯思想家的思维,希腊哲学的唯理论、逻辑思维和演绎法提供了认识世界的理论和方法,促进了阿拉伯自然科学和哲学研究的发展,出现了大批哲学家和哲学派别。”[17]

上述被译为阿拉伯语的希腊哲学和逻辑学著作在穆斯林知识界广为流传,使他们接触到了闻所未闻的哲学知识。他们中有些人不仅深受希腊哲学影响,而且借鉴希腊哲学观点阐释伊斯兰教,致力于调和哲学与宗教的关系,以推动伊斯兰哲学发展,如法拉比、伊本·西那、精诚兄弟社等。法拉比和伊本·西那等哲学家在深知希腊哲学中有很多与伊斯兰教义和“沙里亚”(Al-sharī‘ah)不相协调的思想和观点的情况下,处于对哲学的追求和钟爱,仍然试图在“哲学与信仰”、“哲学与宗教”、“哲学和教法”之间求得相近,努力阐明“启示”(Al-way)与“理性”(Al-‘aql)之间没有矛盾,认为信仰如果因哲学而受启发,那么信仰就会更加坚定。基于此,他们努力将“哲学和宗教”与“哲学和信仰”相联系,使两者相得益彰、不分彼此,最终使宗教成为哲学,哲学成为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