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恩格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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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共同从事一个合伙的事业(3)

制定唯物主义辩证法,是马克思的伟大科学功绩。马克思从事政治经济学研究时,碰到了这样两种研究方法,即黑格尔唯心主义辩证法和形而上学唯物主义方法。在人类认识史上,黑格尔是第一个想证明历史中有一种发展、有一种内在联系的人;黑格尔辩证法毕竟是“一切现有逻辑材料中至少可以加以利用的唯一材料”。虽然黑格尔辩证法的形式是抽象和唯心的,但它却有巨大的历史感作基础,这是其他唯心主义哲学所不具备的。只要对黑格尔辩证法进行批判的改造,扬弃其错误的因素,吸取其合理的内核,就能够为唯物主义辩证法提供“直接的理论前提”。马克思是唯一能够担当起这样一件工作的人。他综合了人类认识史的积极的成果,剥去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唯心主义外壳,批判地吸取其中合理的因素,并把这一合理的思想应用到对客观事物的研究上,创立了唯物主义辩证法,“在人类认识史上起了一个空前的大革命”。

《政治经济学批判》是马克思运用唯物主义辩证法研究客观事物的一个光辉范例。从分析商品出发研究政治经济学,是逻辑的研究方法的具体运用。商品是资本主义经济的细胞。马克思从分析商品开始,创立了科学的劳动价值理论,为剩余价值理论奠定了牢固的基础。这是研究资本主义这个最复杂的社会形态的最复杂的经济关系的唯一正确途径。逻辑的研究方法最适用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同历史的研究方法比较起来,它可以摆脱许多无关紧要的材料,绕过一些偶然起作用的干扰因素,撇开具体的历史形式,使思想发展过程更加连贯。但是,逻辑方法与历史方法基本上是一致的。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而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在抽象的、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映;这种反映是经过修正的,然而是按照现实的历史过程本身的规律修正的,这时,每一个要素可以在它完全成熟而具有典范形式的发展点上加以考察。

恩格斯原来打算在另一篇论文中说明《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经济学内容,由于《人民报》停刊,这个计划没有实现。但从已经发表的文章中可以看到,他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介绍《政治经济学批判》,特别是介绍这部著作的“方法问题和内容上新的东西”这个重大的任务。

四、为《资本论》日夜操心

1867年9月14日,马克思的伟大著作、工人阶级的理论圣经《资本论》第1卷在德国出版。这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划时代的重大事件。在《资本论》的创作和出版过程中,恩格斯日夜操心,倾注了大量心血。

马克思在1845年曾经打算把自己的经济研究成果以《政治和政治经济学批判》为名出版,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1859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是这部著作第一分册《资本一般》的前两章;在继续写作《资本一般》的过程中,他改变原来计划,决定把这部巨著以《资本论》为名公之于世。1860年2月3日,他在给恩格斯的信中,第一次使用《资本论》这个新的名称。1862年12月28日,在给库格曼的信中,进一步说明该书“将以《资本论》为标题单独出版,而《政治经济学批判》这个名称只作为副标题”。[34]整个著作分为以下四个部分:第一,资本的生产过程;第二,资本的流通过程;第三,总过程的各种形式;第四,剩余价值理论史。后来《资本论》就是按照这四个部分划分四卷出版的。

《资本论》是一个完整的艺术品。马克思是在精心撰写三份完整的手稿,透彻解决了所有重要的问题,充分研究了全书的结构和表述复杂理论的科学形式以后,才考虑整理出版第1卷的。从1866年1月1日起,他开始整理第1卷付印稿。工作进展十分迅速。同年11月中,寄出手稿第一部分。1867年4月10日,他亲自带着手稿从伦敦来到德国汉堡,把稿子交给出版商。

1867年8月16日深夜,马克思校完《资本论》第1卷最后一个印张,无比激动地写信给恩格斯:“这样,这一卷完成了。其所以能够如此,我只有感谢你!没有你为我作的牺牲,我是决不可能完成这三卷书的巨大工作的。我满怀感激的心情拥抱你!”[35]

马克思对恩格斯的感激之情,发自内心的深处。在创作《资本论》的漫长岁月里,恩格斯与马克思共命运、同辛劳。他除了参与《资本论》理论体系的形成外,时刻关心《资本论》的命运和写作出版的情况,帮助马克思解决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问题,给予马克思极大的支持、鼓励和促进。

早在1844年秋天,恩格斯已经了解马克思为写作《政治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收集了大量材料,写信对他说:“你要设法赶快把你所收集的材料发表出来。早就是这样做的时候了。”[36]

1851年4月,恩格斯从马克思来信中得知“再有大约五个星期……就可以把这整个的经济学的玩意儿干完”的时候,为老朋友的成就感到高兴,十分关心地问:“你打算出版的两卷六十印张的书同出版商交涉得怎样?”[37]当马克思出版了《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以后,恩格斯一再要求他把写作第二分册作为头等重要的事情,劝告他不要由于过分谨严而拖延这部科学著作的出版。恩格斯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尽快出版一些科学著作,是关系到党在公众中威望的重大问题;因此,“对你自己的著作哪怕就稍微马虎一次也好,对于那些糟糕的读者来说,这已经是太好了。主要的是要把东西写完出版;你所看到的缺陷,蠢驴们是不会发现的,不然,暴风雨时期到来,在你还没有完成《资本一般》之前就不得不把整个工作中断,那你怎么办呢?我清楚地知道对你有妨碍的一切困难;但我也清楚地知道,拖延的主要原因一直是你过于谨严。”[38]恩格斯的看法完全正确。尽管他多次催促,马克思还是坚持极端谨严的态度。因此完稿时间又一再拖延。直到1867年4月初,《资本论》第1卷才全部整理完毕。恩格斯得知这个消息后欣喜异常,不禁欢呼起来。他充分认识到,这部著作的出版,必然会产生很大效果,为党获得科学上的胜利;同时,也会为自己的战友展现令人鼓舞的前景。他对马克思说:“我一直认为,使你长期来呕尽心血的这本该死的书,是你的一切不幸的主要根源,如果不把这个担子抛掉,你就永远不会而且也不能脱出困境。……现在,你摆脱这个梦魇后,会感到自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特别是这个世界,只要你一重新投身进去,也就会感到它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黑暗。”[39]

在《资本论》第1卷排印过程中,马克思随时给恩格斯寄去清样,请恩格斯把要求、批评、问题等等都写到清样上,认为这对他是十分重要的。恩格斯极其认真地看完清样,对马克思在科学上取得的辉煌成就赞赏不已,写信对他说:“我祝贺你,只是由于你把错综复杂的经济问题放在应有的地位和正确的联系之中,因此完满地使这些问题变得简单和相当清楚。我还祝贺你,实际上出色地叙述了劳动和资本的关系,这个问题在这里第一次得到充分而又互相联系的叙述。看到你掌握了工艺术语,我也感到很满意,这样做对你来说一定有许多困难,因此曾引起我的各种各样的担心。”[40]恩格斯指出,《资本论》与1859年出版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比较起来,在辩证发展的明确性上前进了一大步。关于货币转化为资本和剩余价值的生产等章,就叙述和内容来说都十分精彩,是最光辉的两章。整个理论部分十分出色,剥夺者被剥夺的概括非常精辟。在这部严整的科学著作面前,资产阶级经济学者找不到他们可以突破的任何一个弱点。恩格斯的赞赏,对马克思来说,“比世界上其他人可能作出的任何评价都更为重要。”[41]

恩格斯也细心研究了全书的结构、内容和表达方式,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他看了大部分手稿后,认为内容虽然十分出色,但外部结构却存在一些缺陷。这部篇幅达50印张的巨著,第一版时才分为六章,不便于读者了解和掌握。于是,他写信向马克思提出意见:“你怎么会把书的外部结构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第四章大约占了二百页,才只分四个部分,这四部分的标题是用普通字体加空排印的,很难找到。此外,思想进程经常被说明打断,而且所说明之点从未在说明的结尾加以总括,以致经常从一点的说明直接进入另一点的叙述。这使人非常疲倦,在没有密切注意的情况下,甚至会使人感到混乱。在这里题目分得更细一些,主要部分更强调一些是绝对合适的。”[42]他还认为,价值形式这一节,内容十分抽象,又没有多分一些小节和多加一些小标题,对于不懂辩证法的读者来说有一定的困难。他建议把这一节再分成若干简短的小节,用特有的标题来突出每一个辩证的转变,并且尽可能把所有附带说明和例证用特殊字体标明出来。这样对广大读者来说就容易理解得多了。有些地方,恩格斯直接在清样上作了修改。马克思非常重视恩格斯的意见,遵照恩格斯的建议,专门写了一个关于价值形式的附录,并把附录的提纲抄寄恩格斯。

在《资本论》第1卷中,马克思多次引用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的内容,提到“曼彻斯特一位工厂主”提供的非常精确的材料。他十分希望恩格斯在他的主要著作中不只是作为引证者,而是直接以合著者的身份出现。虽然恩格斯没有接受这个建议,也没有以合著者的身份与马克思共同署名,但他为《资本论》所作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五、打破“沉默的阴谋”

《资本论》是射向地主资产阶级的最厉害的炮弹,必然要引起他们的敌视。这部著作即将出版时,恩格斯就担心它有可能被认为触犯普鲁士刑法典第100条:“挑拨国家臣民互相仇恨或鄙视”而遭到禁止和没收;“幸而书中‘上演的’可说几乎全是英国的事情”,普鲁士政府没能找到禁止出版的借口。[43]但资产阶级学者毕竟是“相当聪明”的。在这部伟大的科学巨著面前,他们找不到可以突破的任何一个弱点,于是便使用了曾经在八年前对付《政治经济学批判》的那一套“行之有效的老办法——沉默的阴谋”,企图以此阻止它的传播。为了打破“沉默的阴谋”,迫使资产阶级学者开口,扩大《资本论》的影响,恩格斯亲自撰写书评,做了大量工作。

还在《资本论》出版前夕,恩格斯已经认真考虑了对付资产阶级的办法。1867年9月12日,他写信问马克思:“你认为,为了推动事情,我是否需要从资产阶级的观点对书进行抨击?”[44]马克思对这个策略十分赞赏,认为这是“最好的作战方法”。[45]马克思、恩格斯一致认为,当时最迫切的任务是使人们来谈论这本书,使孚赫、米哈埃利斯、罗雪尔和劳这班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者不得不发表意见;为此“应当尽量设法在一切报纸上发表文章,不管这些报纸是政治性的,还是其他性质的,只要他们肯发表就行,既要有长篇书评,也有短篇书评,主要是要多要经常”。[46]总之,“整个事情就在于‘制造轰动’;这比文章怎样写或写得如何有内容更重要。”[47]

恩格斯清楚地认识到,在德国的马克思的拥护者们,包括十分热情的汉诺威医生库格曼在内,必须花费许多时间,才能消化《资本论》的内容。如果等待他们消化后再写文章,时间就错过了。为了及时发出书评,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动手。于是,他从1867年10月至1868年5月,先后写出了九篇书评,其中七篇通过李卜克内西、库格曼和恩格斯的远亲济贝尔等人在报刊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