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工人阶级的解放事业，马克思进行了广泛的活动。1848年8、9月间，他亲赴德国大工业城市柏林和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在访问维也纳的两周时间里，他与维也纳工人联合会领导人多次晤谈，向工人群众作了关于雇佣劳动与资本的演讲。8月30日，他在维也纳工人联合会上，详细论述各国工人运动的状况。他谈到德国工人在国外的革命活动；英国宪章派；比利时、瑞士等国工人运动和工人状况；工人阶级彻底解放的条件。他热烈赞扬巴黎工人在六月革命时英勇斗争的精神，认为“德国工人能够以大批流放者是他们的同胞而感到骄傲”[4]。马克思在维也纳的活动，极大地教育和鼓舞了维也纳的工人阶级，为即将爆发的维也纳起义做了思想准备。
对工人阶级进行关于科学共产主义的教育，是马克思在工人联合会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他和恩格斯多次向会员作报告，论述了雇佣劳动与资本的关系、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分工和使用机器等问题，对于提高工人阶级的觉悟起了极大的作用。
马克思非常重视建立工人阶级独立的革命组织。革命初期，由于建立工人政党的条件还不具备，他发动工人阶级参加小资产阶级的民主协会。经过一年的斗争实践，一方面，工人阶级的觉悟大大提高了；另一方面，小资产阶级的动摇和妥协也充分暴露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留在民主协会中，将给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带来损失。革命形势的发展，已经把建立工人政党的问题提到重要的地位。1849年初，德国许多地方举行工人代表大会，通过建立全德工人联合会的决议。马克思认为，必须积极参加德国工人正在形成的全国性组织，以便使它成为德国无产阶级的政党。因此，1849年4月，马克思和他的战友退出了莱茵省民主主义区域委员会。他们在声明中指出：“我们认为，各民主团体的现行组织成分过分庞杂，这势必将妨碍有利于事业的有效活动的开展。我们认为最好是建立一个由单一成分组成的工人联合会的更为严密的组织，因此我们声明：自即日起退出各民主团体莱茵区域委员会。”[5]根据马克思的指示，科伦工人联合会退出德国民主协会总会。为了加强工人阶级内部团结，马克思积极筹备建立莱茵和威斯特伐利亚工人联合会，为建立独立工人政党准备条件。由于反革命的进攻和革命的失败，这个计划未能实现。
[1]马克思：《工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第658页。
[2]《科伦工人联合委员会1849年1月15日会议记录摘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附录），第688页。
[3]列斯纳：《1848年前后》，《回忆马克思恩格斯》，第181-182页。
[4]《关于1848年8月30日马克思在第一届维也纳工人联合会上的演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卷（附录），第588页。
[5]马克思、沙佩尔等：《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发表在〈新莱茵报〉上的文章》——《声明》（1849年4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第509页。
七、反对哥特沙克和波尔恩
在参加和领导工人运动中，马克思与哥特沙克和波尔恩的错误进行了斗争。
哥特沙克是共产主义者同盟盟员，曾经担任科伦工人联合会主席。1848年革命初期，他以“左”的面目出现，否认当时革命的资产阶级性质，认为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直接任务是实现社会主义，建立工人共和国。他还反对无产阶级与民主力量联合，反对与农民结成联盟，反对无产阶级参加议会选举，反对工人参加一切政治活动，硬说工人对于“德国将仍然是君主国或者将变为共和国，是完全漠不关心的”。他主张通过合法与和平的方式，建立所谓“自由、友爱与劳动”的社会；把工人联合会的活动局限于向政府呈递请愿书，就一些琐碎的问题提出要求。在组织路线上，他实行个人独裁，把自己置于集体领导之上，破坏了民主集中制原则。他还在自己控制的科伦工人联合会的报纸上，对《新莱茵报》进行诽谤。他企图把科伦工人联合会当做自己的工具，竟然在法兰克福民主主义者代表大会上表示，他能使科伦工人倾向于红色君主政体，就像倾向于红色共和国一样。
马克思、恩格斯对哥特沙克的错误言行进行了批判。在科伦工人联合会讨论工人阶级对待选举问题的一次会议上，马克思坚持了无产阶级在资产阶级革命中的策略，深刻地阐明了无产阶级对待选举问题的态度。马克思指出：考虑问题必须从实际出发，当前的问题在于起来反对政府，反对专制制度，反对封建君主的统治，而这也是资产阶级自由派和小资产阶级民主派的共同要求，因此，无产阶级就必须和可能与他们结成反对封建专制制度的同盟，以便打败王权这个共同的敌人。[1]
马克思、恩格斯反对哥特沙克引诱工人阶级脱离政治斗争的错误主张。马克思指出，工人联合会的任务不是为了解决日常的琐碎问题，而是为了准备推翻旧社会。马克思、恩格斯的战友莫尔着重指出，工人联合会必须“培养工人阶级使他们能够适应他们在最近的未来所占据的地位”。后来，威廉·李卜克内西在回忆与歌特沙克的斗争时写道：“对于歌特沙克老爷来说，社会主义或者共产主义只是低级趣味的问题，因为它引诱工人脱离政治，在他们面前把日常的最迫切问题描绘成关于形式空洞的、毫无内容的争论，他作为一个反动家伙积极活动。”[2]
歌特沙克在组织上搞个人独裁、宗派主义、分裂工人队伍的错误，也遭到马克思、恩格斯的批判。他们指出，这个把自己打扮成先知圣人的人，不过是“一位出色的煽动家，他奉承那些刚刚觉醒的群众，纵容他们的种种传统偏见”[3]。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领导下，科伦工人联合会通过了批判歌特沙克的决议，撤销他的工人联合会主席的职务，约瑟夫·莫尔当选科伦工人联合会主席，卡尔·沙佩尔当选为书记。
斯蒂凡·波尔恩是共产主义者同盟盟员，柏林工人中央委员会和工人兄弟会领导人。他反对工人阶级参加政治运动，认为反对封建专制制度的斗争与工人阶级毫无关系，把经济斗争作为工人运动的基本目标，公开宣称：“奢望容易获得难。德国工人们，愿你们以讲求实际的精神去对待你们的事业吧。”[4]他公开宣扬在政府帮助下组织生产合作社和信贷机构，就能消灭资本主义制度。他与各色各样的坏家伙称兄道弟，叙讲友情，完全模糊了工人阶级组织的阶级性。波尔恩的错误言行，在工人运动中起着恶劣的作用。
马克思、恩格斯批判波尔恩引诱工人脱离政治斗争的错误，指出工人阶级的首要任务是：“通过政治上的胜利取得一个唯一能够牢固地可靠地实现这些东西的活动场所”[5]，然后用暴力革命的手段，而不是通过改良的道路，彻底消灭资本主义，离开革命斗争，鼓吹放弃革命，就是对工人阶级的背叛。
马克思、恩格斯反对和批判波尔恩鼓吹的通过生产合作社和信贷合作社消灭资本主义的改良主义主张，指出这种观点是把行会习气和行会愿望同路易·勃朗和蒲鲁东的观点混杂在一起的大杂烩。在《工资》这份手稿中，马克思尖锐地指出，所谓工人生产合作社，不过是要所有工人同时又是资本家，“这等于要保全资本而又不要雇佣劳动这个对立物，但是没有雇佣劳动，资本就不能存在”[6]。马克思又说，所谓通过政府帮助的信贷机构能够消除工人不幸的谬论，是非常荒唐的。他指出，掌握在专制制度和资本手中的信贷机构（储蓄银行），不仅不能消除工人的不幸，反而加强了资本主义剥削制度。因为：“1.货币流回国家银行，银行再贷给资本家，赚取利润。2.政府套在工人阶级很大一部分人的脖子上的一条金项链。3.此外，经过这种途径，资本家本人又掌握了一种新武器。”[7]
波尔恩的主张不过是小资产阶级的幻想。马克思批判蒲鲁东的一段话，也完全适用于波尔恩。马克思说：“我们所批判的蒲鲁东先生的观点，是他的‘空想的科学’，他企图用这种科学来缓和资本和劳动的矛盾，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他的整个银行制度，他的整个产品交换制度，无非是小资产阶级的幻想。”[8]
[1]《科伦工人联合委员会1849年1月15日会议记录摘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附录），第688页。
[2]威廉·李卜克内西：《一个革命士兵的回忆》，第164页。
[3]恩格斯：《致威廉·李卜克内西》（1889年10月29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第292页。
[4]《共产主义者同盟》，第28页。
[5]恩格斯：《关于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历史》，《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256页。
[6]马克思：《工资》，《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第657页。
[7]同上书，第641页。
[8]马克思、恩格斯：《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发表在〈新莱茵报〉上的文章》——《蒲鲁东反对梯也尔的演说》（1848年8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卷，第358页。
八、为德国的统一而斗争
国家统一是1848年德国民主革命的主要任务。资产阶级要求国家统一，是为了扫清发展资本主义的障碍；马克思、恩格斯则把国家统一问题与无产阶级革命直接联系起来。围绕着国家统一问题，在德国封建统治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之间，在资产阶级和以工人阶级为代表的劳动人民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德国的统一，是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当国家四分五裂的时候，资产阶级的发展既受到严重的阻碍，无产阶级也不能成长为一支强大的力量。在这种分裂为36个小邦的领土上，不可能解决劳动与资本的矛盾这个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问题。
德国的统一，必须打倒各邦的封建王朝，首先必须打倒奥地利和普鲁士这两个德国反动势力的主要支柱；“只有德国各个所谓的列强的崩溃，才能产生德国的统一。”[1]
在德国统一的道路问题上，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民主派提出了两种主张，一种主张以普鲁士为首来统一德国，把德国融化于普鲁士；一种主张建立像美国或瑞士那样的联邦共和国。马克思、恩格斯坚决反对这两种主张，指出“不论是把德国普鲁士化，或者是把德国的小邦割据情况永远保存下去，都是同无产阶级利益相抵触的”[2]。以普鲁士为首统一德国，就是意味着把普鲁士的反动统治扩大到全德范围，继续保存和加强德国各邦反动势力，剥夺人民在革命初期所获得的一切成果。建立联邦制国家，实质上就是继续保持德国的分裂状态，不去触动各邦的封建经济关系和贵族特权。因此，“在德国，中央集权制和联邦制的斗争就是近代文明和封建主义的斗争”[3]。只有把德国建成一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民主共和国，才能扫除封建残余，扫清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较量的战场。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决不能把德国统一的希望寄托在各邦的封建王朝身上，决不能幻想通过资产阶级议会的一纸命令来实现，而必须通过广大人民群众的暴力革命，自下而上地摧毁各邦封建王朝来实现。在德国各邦封建王朝正以反革命暴力反对德国统一的时候，幻想通过和平的道路自上而下地实现统一，这是极端错误和有害的。“历史事实证明，对于暴力反革命或者根本不能战胜，或者只有用革命来战胜。”[4]只有在激烈的冲突、流血的战斗中，才能实现国家大统一。
[1]恩格斯：《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发表在〈新莱茵报〉上的文章》——《〈阅览室〉报论莱茵省》（1848年9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卷，第443页。
[2]恩格斯：《马克思和〈新莱茵报〉（1848-1849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第21页。
[3]马克思、恩格斯：《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发表在〈新莱茵报〉上的文章》——《法兰克福激进民主党和法兰克福左派的纲领》（1848年6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卷，第48页。
[4]马克思：《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发表在〈新莱茵报〉上的文章》——《柏林〈国民报〉致初选人》（1849年1月），《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6卷，第243页。
九、资产阶级与反革命
柏林三月革命后上台的德国资产阶级，很快就与封建反动势力相勾结，背叛人民，背叛革命。为此，马克思对它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指出，资产阶级的本性就是剥削工人阶级，追求剩余价值。德国资产阶级虽然由于缺乏勇气、智慧和毅力，比英国资产阶级落后；但是，它在剥削和奴役工人阶级方面，却“比英国资产阶级还要残酷”[1]。德国资产阶级代言人汉泽曼公开声称：“在金钱问题上，是没有温情可言的。”[2]这句简单的话，赤裸裸地暴露了资产阶级的剥削本质。马克思在批判科伦建筑业资本家制定的《工人手册》这份“卑鄙无耻地对待工人阶级的历史文件”[3]的时候，对德国资产阶级的残暴贪婪的本性进行了无情的鞭挞。马克思指出，德国资产者由于自己的落后，成了英国资产者的奴隶；但它又把工人当做自己的奴隶，“而天下最可怕、最卑贱的事，莫过于做奴隶的奴隶”[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