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正夫神色微变。
“不过父亲放心,水家始终是本宫的母族,若是水家有难本宫也不会坐视不理。”水墨笑神色清冷地道,“只是还请父亲转告母亲一句话,功高盖主一向是臣子的大忌。”
水家正夫脸色转为了凝重,“你这是什么意思?”
功高盖主?难道陛下要对付妻主?!只是陛下登基虽然有妻主的一份功劳,但是却也未达到功高盖主的地步?难道陛下要开始清理当初扶助她登上皇位之人?
水家正夫猛然想起了如今正前往西戎国的安王。
安王殿下也是当日扶助陛下登基之人,可是她却在如今大周与西戎兵戎相对的时候派她去西戎……明眼人也知晓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可是陛下偏偏派身份尊贵的皇族成员去……
难道陛下真的要动手清楚帮助过她的人?!
“笑儿,这是……”
“父亲无需这般惊慌。”水墨笑打断了他的话,“只要母亲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臣子,陛下也不会为难母亲的。”
这些日子他对她也算有几分了解。
永熙帝这人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了她,便是她一时无法回击,也会一直记在心里,最后十倍甚至百倍回敬。
朝中帝皇臣子之间的博弈时时刻刻都存在了,便是忠臣也是如此。
而维持平衡的点便是臣子的势力没有阻碍到帝皇驾驭朝政。
水家正夫看着儿子,眼中不禁生出了惊愕,良久之后方才挤出了一句话,“笑儿,你可是……喜欢上了陛下?”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字面上他虽然是在关心着水家,但是没字每句都是在维护着永熙帝!
水墨笑眼底闪过了一抹颤抖,但是却很快掩盖了过去,他看着水家正夫,嘴边泛着讥诮,“父亲若是要这般认为,那便当是吧。”
“笑儿!”水家正夫此时将对水家的担忧给甩开,只是焦急的看着儿子,“她是陛下!她这一生身边的男子会有许多许多,爱上她的男子今生注定了伤心到老的!”
他自幼便对儿子耳提面令不让他对女子动心,为何终究是逃不过?
水墨笑似笑非笑,“父亲难道不觉得,若是孩儿让陛下爱上孩儿,能够给水家带来更多的好处吗?”
“笑儿!”水家正夫真的急了,急得以致没有看出儿子如今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她是陛下!她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的!”
便是如今人人皆说永熙帝深爱着宸皇贵君,但是他却嗤之以鼻,便是她真的爱着那宸皇贵君,又能爱多久?他如今宠着宸皇贵君极有可能就要借着他来制衡儿子。
当初他的妻主不也说过一生一世都爱着他吗?最后不也是狠心绝情地对他?若非他之于她还有些用处,她早便弃他于不顾了!
他不了解永熙帝,但是他却了解位高权重的女子究竟有多无情。
她们可以为了权势为了地位而牺牲任何人!
男子在她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个诞育后嗣的工具罢了,再高些也不过是将男子当成棋子来当成自己的目的,她们岂会真正的将身边的男子放在心中?!
永熙帝是大周最位高权重的女子,身边又会不断地出现各种各样的男子,她根本就不缺男子的爱,岂会对儿子动情?
他不想儿子再重走他的老路!
便是水墨笑知晓水家正夫这话也是在关心他,但是他从他口中听到了自己竭力想不承认的事实,心中还是生出了一阵刺痛。
他握了握手,随后依旧似笑非笑,“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宫很清楚,父亲多年的教导本宫也一直记在心中,不会做出这般傻事来的!”
水家正夫却依旧不放心,“笑儿……”
“右相之位空缺已久陛下要吧补上这个缺也是人之常情。”水墨笑打断了水家正夫的话,将话题绕回了他原先的问题之上,“当初太祖皇帝实行左右相制度便就是为了防止朝中一人独大,以致威胁到皇权,母亲是不可能一直揽着右相的职务不放的,若是母亲一直这般霸着不放只会引起陛下的猜忌,如今陛下既然让母亲来拟这个名单那便是还愿意给母亲几分面子,母亲若是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虽然损失了一些权利但是将来却可以消除陛下的猜忌在朝堂上站得更稳,父亲也曾经跟本宫说过,莫要争一时之长短,也请父亲转告母亲一句,朝中不可能一人独大。”
水墨笑说完之后,眸光忽然一闪,他想起了昨夜司慕涵的异样。
难道便是因为这件事?
可是她为何要这般做?
是想让他劝劝母亲收敛锋芒?
还是……
水墨笑忽然间发觉自己越发的看不透这个女子!
“本宫累了,父亲若是无事便先回宫吧。”
说罢,便起身欲要离开。
“笑儿!”水家正夫起身道,“若是你真的对陛下动了情,那便快些怀上孩子!”
水墨笑抬眼看向他,似乎很是讶然。
“只有有了孩子,她的眼中心里方才会放得下你。”水家正夫忧心道,眼中有着凄然,“便是她不会爱上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会善待你……”
“父亲放心。”水墨笑依旧是一脸的端庄,但是却显得有些僵硬,“怀上嫡皇女,将来将她扶上皇位,这由始自终都是本宫的最终目的!”
他说罢,便转身而去。
水家正夫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松了口气,他的男子也是过来人,难不成他听不出来方才儿子的这一句话说的多么的无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