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傍晚,天气渐凉。窗户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枯黄的叶子随风飘散零落。
这里是北国边疆JL省YB朝鲜族自治州,TM市秀山镇治下的船宁塔村。
天色有些发灰,屋里的炕上摆着一个小饭桌,桌上已经摆了四个菜,小鸡炖干榛蘑,辣白菜炒五花肉,辣烧鲤鱼,一块盖着红彤彤辣椒酱的大豆腐。有凉有热,荤素搭配,标准的东北朝鲜族口味。
厨房里,李明浩端起了一大碗大酱汤,来到屋里放到桌上。看着天色暗,打开灯,对着厨房喊到:“李三啊,菜齐了啊,四菜一汤的标配,快把烫好的酒拿上来,今天哥过生日,咱俩可得好好喝点。”说完便打横坐到了炕桌前。
片刻后,门吱嘎一声开了,进来的却是一只大马猴。只见这只大马猴一手推着房门,一手拿着个酒壶。人立的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进屋后一下便窜到炕桌的令一边,对着李明浩有模有样的坐下来,然后就急着倒酒。
倒满酒,这大马猴就迫不及待的吱溜一口喝了进去,然后就辣的龇牙咧嘴,连忙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扔进嘴里。大嚼起来,一边用猴爪子直拍嘴,指着酒杯吱吱直叫。一付被辣到但又很爽的样子。
李明浩看着大马猴出丑,哈哈大笑:“今天这酒度数高,李三你慢点喝,来咱俩碰一个,你得祝我生日快乐。”
这叫李三的猴子也通人性,站起来在炕上翻了几个跟头,手舞足蹈的练了几个倒立,起来又冲着李明浩拱手作揖,似是祝福李明浩生日快乐。逗的李明浩开怀大笑。
然后猴子拿起酒杯和李明浩碰了个杯,一人一猴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喝了起来。
过了这个生日,李明浩就四十岁了,他现在是船宁塔村的村长。在十二岁的时候他父母相继离世,他带着八岁的妹妹过活。家里的地都是村里人帮着种,打得粮食足够兄妹俩吃食。而船宁塔村就在秀山里,秀山属于长白山脉,当地人把这附近的大大小小几十座山头统称秀山。山里有山货野物,从秀山发源的秀水河蜿蜒流过村子,河里鱼虾颇丰。李明浩打小就和父亲打猎捕鱼,是一把好手。上山套兔子,下河下地笼捂鱼。每到冬天大雪封了山,全村人一起上山撵袍子。所以虽然父母离世,但兄妹二人生活还过得去。
李明浩打小学习成绩就好,一直是班级第一名,是班里班长,小嘴也甜,很有礼貌。村里人都喜欢他。父母离世后,当时村支书召集村里人开了会,说这孩子不上学可惜了,以后村里供他上学。而李明浩也没辜负全村人的期望,一路小学,中学,高中都在班级名列前茅。最后考上了首都农大。其实当时李明浩的分数能考上更好的学校,但是他依旧报考了农大,因为他想学习对农村更有用的知识,回报家乡的父老。
在农大李明浩读的动物科学兼修的农学。大学的李明浩依旧出色,大三的时候就跟随系主任刘建国教授搞淡水养殖的研究,他工作认真仔细,在学术上也颇有想法,深得刘教授的赏识,刘教授要他考自己的研究生。李明浩原本计划是毕业就会村里搞养殖,学了这么多年,他想尽快带着全村富起来。
李明浩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建国教授,刘教授当即表示这不冲突,研究生本来课就不多,主要是搞科研,再说你回村搞养殖也不用时时待在村里。而且你搞养殖正好还和咱们这专业对口,成熟的养殖技术可以直接应用,不成熟的你正好可以进行试验,将来有成果可以搞起来一个专门针对东北的养殖研究所。
就这样本科毕业后,当时二十五岁的李明浩暂时离开了首都,踏上回乡的旅途。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到了图们,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客车到了秀山镇。而从秀山镇开始到船宁塔村还有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这段路都是秀山之中的山道,秀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这一片山的统称,里面山峰大大小小几十座。到船宁塔村的山道就在这丛山峻岭之中。这条路不通汽车,坑坑洼洼只能走驴牛马等牲口拉的车,步行要六个多小时,坐驴车也要三个小时左右。
李明浩在秀山镇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每月逢八,十八,二十八都开大集市,明天七月八号,他之前给村支部打过电话,但是没打通。船宁塔村太过偏远,手机没有信号,全村就村支部有台电话,但是在山里,有时候会遇到洪水或者野兽破坏电话线路,所以有时候会打不通。但是大集时候村里会来人赶集卖货,他到时候就搭顺风车回村。
做了一天一夜的车,李明浩到了小旅馆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傍晚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李明浩出了小旅馆找地方吃饭。秀山镇很小,转过街口就有小吃摊。路边支的篷子,李明浩找个位置坐下来,招呼老板要了一碗冷面。这冷面是延边州朝鲜族的特色面食,荞麦玉米压制的面条,糖醋调的酸甜可口的凉汤,加上黄瓜丝,辣白菜,切成小薄片的西红柿。夏天吃非常爽口。
一会功夫,老板端着一大碗冷面送上来。李明浩拿起筷子刚要吃,却见路那边窜来一只猴子,后腿有点瘸,走路一点一点的,来到他桌边冲着他拱手作揖。老板看见了就随手拎起个板凳往外赶这只猴子:“这猴跑来好几天了,总就来要吃的,前天还挠伤了一个小孩。您吃着,我给他赶走。”
“停,等等,老板,别打它,让那猴过来,我给他点吃。”李明浩看着那猴也挺可怜,就招呼一声老板。
“那成,您可小心点,别看这猴不大,急了可挠人。”老板看李明浩不让撵这猴,也就不在理会。
这猴子貌似能听懂人话,冲着老板一龇牙便跳到李明浩的桌子前,冲着李明浩拱手作揖。李明浩看的有趣,夹出几个面条给猴子,猴子接着面条却不知道怎么下嘴,面条太长猴子手拿一头,嘴却够不到另一头,急的猴子抓耳挠腮。
李明浩看的哈哈大笑,把面条从中间给猴子扯断。猴子总算吃到了面条。十分开心,在板凳上给李明浩来个倒立。起来又是拱手作揖。
李明浩看这猴有点意思,又要了一碗面,这碗就给这个猴端过去。猴子接过来就大吃起来。“这猴子哪来的,咋腿还瘸了?”李明浩问老板。
“过来好几天了,天天在这附近转悠,饿了就来要吃的,那腿是前天挠了一个小孩,被小孩他爹打断了。”老板连比划带说,一会功夫,又给李明浩端来一碗面。
李明浩学的是动物科学,对救治动物方面都有研究。看猴子腿受了伤,就想给它看看“我给你看看腿,别害怕啊,我会治病。”怕猴子不懂,李明浩还用手来回比划。怕猴子误解了在给他挠了。而猴子像听懂了他的话一样,主动把后腿伸过来。
这猴子真有灵性,李明浩心想,这小腿骨折了,得重新接上。问了老板药店的方向,对猴子说:“跟我走,买药给你腿接上。”结了账,李明浩比划了个跟我走的手势,猴子竟跳下凳子拽着李明浩的衣角,跟在他身后。看的老板和周围食客啧啧称奇,都说这猴子和李明浩有缘。
买了药回到小旅馆,一路上猴子表现令他非常吃惊。太聪明了,说话几乎都能理解你的意思。李明浩就起了养起这个猴子的心思。
给猴子上了药,打上夹板,缠上纱布。“自己别乱动,三个月就能好”猴子吱吱叫着给他回应。
“你以后跟我混吧,保你吃饱穿暖。”猴子连忙拱手作揖,吱吱的叫。
“啊!你这是同意了,你哪里的猴啊?咋来的这啊?”猴子指南偏西的方向,吱吱吱的叫。“那边是我们村的方向,没听过长白山有野生猴啊?”李明浩心里纳闷。
“那你来这干啥啊?”猴子跳在地上,左看右看,手上像是找什么东西。看的李明浩一塌糊涂。算了,和你说不明白,不管了。
那你今天开始就是我的猴了,我得给你起个名字。叫啥好呢?猴子也瞪着双眼看着李明浩,“我呢叫李明浩,是李家老大,还有个妹妹叫李明花,排第二,你就叫李三吧!”
猴子很满意,三条腿又蹦又跳,很喜欢李三这个名字,这是拿本猴当兄弟看啊,高兴死猴了。
“李三”“吱吱吱”
“李三”“吱吱吱”
一人一猴玩起了叫名字的无聊游戏并且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