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今天没心情工作,导致进度一再落后,直至加班了两个小时才把要做的工作做完。家去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邵湛做好了饭等她,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上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关切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心里烦……我都要撑不住了。”秦依趴在他的怀里,带着哭腔。她像个无尾熊似地把住他,不停地用自己的脸蹭着他柔软的毛衣面料,“每天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邵湛的唇角慢慢勾起笑,安抚地拍着她的背:“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饿死了。”
“笨蛋,晚饭还没吃吧。干嘛骗我,还告诉我已经吃过了。”
“你都送饭给我妈了,我怎么还意思麻烦你。”
“笨蛋。”邵湛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倒了一杯水给她,“你先坐一下,我刚去过一趟超市,买了许多作料,我去给你做一碗丰盛的面。”
“嗯!”秦依点头,慢慢地喝完了水,又觉得困,靠在沙发上等面的时候几乎都要睡觉了。
“来,把面吃了再去睡觉。”邵湛的声音逐渐靠近,秦依半睁着眼睛看着他,厨房里点着盏昏黄的灯,半暗不亮的光线下,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满满的面碗朝她走来。在家里的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她给他买的无袖绒毛背心,他的腰间挂着围裙,脚下踩着柔软的棉拖鞋。
秦依含糊不清地开口:“阿湛,无论什么时候的你,都是这样完美。”
邵湛将面碗放在茶几上,又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她,欢快地笑着:“来,趁热吃。”
“真的。”
邵湛笑出声,挨着她坐下:“你老拿我开心。”
秦依抓住他一只手认真道:“我发誓,真的,阿湛你在我心里是很完美很完美的,我觉得,世界上没有哪个男子比得上你,”
邵湛敛了笑:“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完美了呢?”
“不管怎么样,我永远爱你,无论你完美或者不完美。”秦依大胆地说着情话,滚热的蒸汽从碗里冒上来,使得她的脸悄然涨红。面有些烫,她挑了一小口吹凉了吃,吃了几口,又夹了一只剥好的虾仁喂给邵湛,“可好吃了,你也吃一个。”
邵湛吃着虾仁,含笑看她,幸福原来这般简单。
秦依吃完了面,转头问邵湛:“你晚上还要继续工作吗?”
“怎么了?”
秦依把头转回去喝剩下来的面汤:“你抱着我睡暖和。”
“怎么暖和?”邵湛将脸凑过去,暖暖地气息在她的耳边缠绕,“依依你说清楚一点。”
“咳,咳……”秦依几乎要被呛到了,红着脸将邵湛推开,“你真讨厌。”
秦依跑去洗了个澡出来,就见到邵湛正躺在床上翻看着她摆在床头的书。秦依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还要工作么?”
“先替你把床睡暖和点儿。”邵湛微笑把被子掀开,“快进来,小心冻着。”
秦依快速地爬进来,才发现被窝里十分地暖和。脚伸过去的地方有一个刚暖好的热水袋,她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又被邵湛塞进一个暖水袋。邵湛将秦依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暖和吗?”
“嗯。”
“那我等会儿再来陪你睡。”邵湛安心地爬下床,走到门口又转身道,“如果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邵湛出门的时候熄了灯,秦依躺在床上抱着怀里的暖水袋,无声无息地笑。不过才两天,她便习惯了邵湛躺在她的身边,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一边入睡一边等着他。邵湛回房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秦依习惯了晚睡,此刻睡得不深,在邵湛开门的那一刻也就醒了。
秦依闭着眼,听着微弱的声音感觉着他在做什么。
邵湛怕吵醒她,小心翼翼地在门口脱了鞋,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进来。接下去每个动作都很轻,几乎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出来。等到他躺到床上的时候,后背也染了一层薄汗。秦依的心里有着说不出得感动,假意翻身,将自己贴近他的胸膛。
只要有邵湛在她的身边,什么烦恼都不是烦恼。时间流逝,无论悲伤、快乐都会过去,唯独邵湛是真实的,会一直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
秦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都是保持着好心情,可到了公司之后,整个人又焉掉了。因为她看到在她的办公椅上坐着段宸衿,穿着西装革履的段宸衿。他正在低头看什么东西,鼻梁上架着衣服金边眼镜。
这副镜框秦依觉得面熟,当年在B大上大一时,她陪他一起去配的,没有想到他带了那么多年。
邵湛感觉到秦依进来的那一刻,抬起头来看她,浅浅一笑:“秦依,我们又见面了。”
秦依看着他,心中不自禁地升起一股绝望,一刹那间一个恶毒的想法从她的脑海闪过,如果这个人凭空消失了该有多好。
她勉强地挤出笑:“应该的应该的,公司有了你可真是蓬荜生辉,呵呵……”
段宸衿收敛了笑,从容地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朝她伸出手来,语气诚恳道:“秦依,我们重新认识,以后我只是你公司里的职员。”
秦依忽视他伸来的手,怔了许久,笑容更是僵硬,可说出来话更是认真:“你的身上流淌着秦家的血液,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况且你是工商管理的翘楚,若是在我身边帮我,我爸爸会安心许多。”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段宸衿并没有听出秦依话语中的嘲弄之意,只是淡漠地问她,语气客套而疏离。
这种相处就如他们刚开始认识那样子。
在认识段宸衿之前,秦依对他的认知就是一个字,酷。
他低调、冷漠,不喜欢讲话,不喜欢出风头。虽然他长相英俊,富有内涵,成绩优秀。
秦依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迷恋上他是从数学竞赛培训开始的,某一次她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他的侧脸,轮廓异常立体,弧度优美,她一时犯起花痴,拽紧一旁睿睿的手,兴奋道:“好帅!”
后来渐渐注意到他,因为他屡次考取班级第一名,拿了各种学科竞赛的第一名。秦依对自己喜欢的人从来不加以掩饰,开始频繁地找他回答问题。
其实,许多题目她都懂,可她就是假装不知道,嬉皮笑脸地与他绕圈子。
段宸衿解题的思路非常清晰,可他总是板着张脸,语速非常快。秦依那时脸皮厚,不断第找难度高的题目问题打扰他,还奢望着他能够笑一笑。
秦依是班长,大扫除的时候分配大家干活,唯独露了他。
段宸衿便主动问她,淡淡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秦依嘻嘻一笑:“陪我聊天呀。”
如今秦依才想起来,段宸衿是被她一路调教起来的。他原先是那么沉默的一个人,与她在一起后,逐渐变得开朗、幽默,还有点小坏。或许他本性就是如此,而如今,他又恢复了最初,那个对别人带着防备的淡然男子。
回忆便是回忆,她不会再留恋,可她的记忆里还是记得那个没好气骂她“你怎么这样笨”的段宸衿。
秦依知道,很多事早就是定局,命中注定的。
从此以后这个与她相恋过的亲生弟弟就要在她的眼皮底下与她共事。她说不清楚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更不清楚自己该用怎么样的情绪去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秦依随意指了指桌子,“都是,一堆,等会儿还有更多的工作,我会请秘书来协助你。”
秦依顿了顿又道:“反正我也做不好,早就想甩手走人了。我不是经商的料,现在你来帮我最好了。我准备今天放松一下,我想多空出点时间陪陪我老公,那,我先走了。”
秦依转身就走,脚还没有迈出门口,段宸衿便从身后叫住她:“你还在怪我?”
秦依没有回头,突然就笑了起来:“不,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又怎么可以怪你。好了,我相信你的才能会做好这些事的,我还有事。”
秦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着逃脱有段宸衿的地方,可她知道她不想见到他,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与他相处。她仍旧是没有办法将他当做曾经一边欺负着她一边又关心着她的恋人,又没办法将他当做自己有血缘的弟弟。
这一切不能怪他,也不能怪自己,那怪谁呢?她不知道。
邵湛每天都这么累,秦依不想因为这种事让邵湛替她担心。离开公司,秦依没地方去,就乘了三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了林爽住的处所,秦依有这里的钥匙,就直接开门进来了,现在都快中午了,林爽却还在房间里睡觉。
秦依看着她睡得舒服,不由嫉妒,踹了她一脚:“喂,你这是在谋杀生命。”
林爽朦朦胧胧地醒来,见到秦依的时候很是开心,拉着她的手道:“呀!依依,真的是你吗,我没在做梦吧?你怎么来了?”
秦依哈哈哈大笑三声,然后低声道:“爽爽,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喜事的。你说你喜欢看到幸福的结局。那我告诉你,我跟邵湛也有了幸福的结局,前两天我们去领了证,现在合法同居中。”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林爽不可置信地尖叫,然后从床上跳起来,抓着秦依就打,“靠,结婚了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好朋友啊?我还没有准备新婚礼物呢!”
秦依一味地笑:“你说的对的,爽爽,邵湛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现在的日子啊过得很舒坦。”
林爽对于秦依与邵湛闪婚的事仍旧是十分震惊,一时之间总是在哇哇地乱叫。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就开始与秦依道喜:“恭喜恭喜,这样就太好了,我替你们高兴。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是不是不再忙了,家里的事儿都好起来了吧?”
“嗯,都差不多了。”秦依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前段时间都不知道有多难熬,索性现在我妈快要出院,我爸也快要回来了,公司逐渐运营起来。除了我们变得有点穷之外,基本没有其他影响。不过钱么,身外之物,没有了还能再赚回来。”
“那你也别完全空下来,五月份的答辩不要忘记了,还有今年的考研呢,你也别忘记。”
“是,我知道。”
秦依跟林爽聊了一个下午,就接到了邵湛的电话,邵湛表示今晚有个应酬,要迟点回去。
秦依嘱咐他少喝酒,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回去又远,支吾道:“我在林爽这儿呢,要不,我今晚住下好了。”
邵湛想了好一会儿,似有些不愿意:“你告诉我地点,等会儿我去接你,好不好?”
“舍不得我呀?”
“我想你。”
“嘿嘿。”
等到秦依挂了电话,林爽在一边“啧啧啧”道:“你们俩还真是肉麻。”
秦依瞪了他一眼:“喂,自家男人,不跟他肉麻跟谁肉麻。”
秦依跟林爽吃了晚饭,正想着去看什么电影好,邵湛居然打电话过来跟她说他来接她了。邵湛是亲自开着车过来的,秦依对着车子转了一圈:“这不是你们公司派给你的车吧?”
“是啊,气派吧?”
秦依气派还没说出口,惊叹了一声瞪着邵湛:“你,你会开车,你驾照都没有,你你自己开车过来?”
邵湛轻笑道:“我朋友带我过来,你不是会开车,你开回去。”
“噗,你还想得真周到。”秦依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往前驶去,开了一段路她才想起什么道,“阿湛,你不是去应酬么,怎么这么快回来?”
邵湛静默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我肚子还饿着呢,你陪我去吃一点。”
“好。”秦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阮伯母本来还说今晚邀请我去什么聚会呢,不过她本来也不是真心邀请我就是。其实什么聚会都没有意思,唯独与你一起才最高兴。”
邵湛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