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人……”作左卫门没有去接信。
“这是老夫最后的命令,你不想遵守吗?”道三突然脸色一变,怒喝道。
“不是的大人,只是……”
“作左卫门,这也老夫的遗愿,拜托你了,”道三的声音有些颤抖。
“大人,”作左卫门哽咽着,“是,属下遵命。”作左卫门的手颤抖着,从道三手中接过了信。
“顺便给我的女儿阿浓带句话,”道三颤抖着,
“什么话?”
“让她好好活下去。”道三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作左卫门,“就这些了,快去吧。”
“是,”作左卫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郑重的对着齐藤道三行了一个礼,捂着脸离开了城门。不久,一骑轻骑离开了大桑城。
望着作左卫门远去的背影,道三不禁老泪纵横。
“拜托了,作左卫门。”道三双手合十,泪水滴在佛珠上。
“什么人?快拦住他,”正在巡逻的义龙军骑兵发现了作左卫门,几个骑兵立刻围拢了过来。
“糟了。”作左卫门心中暗叫一声,左手紧紧护住胸口,右手按上了刀柄。
“什么人,下马受绑。”领头的骑兵队长对着作左卫门喊道。
“问答无用,齐藤义龙的走狗,我岂能受缚于你们。”作左卫门抽刀出鞘,摆开阵势准备应战。
“作左卫门吗?”火把照耀下,火把的光亮照亮了作左卫门的脸庞,那个骑兵队长突然有些犹豫了,急忙叫住了自己的手下。
“你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作左卫门警惕地盯着对方,握刀的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气。
“作左卫门,是我呀,弥兵卫,中岛弥兵卫。”骑兵队长放下了手中的刀,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表明自己的身份。
“中岛,真的是你,你也变成齐藤义龙的走狗了吗?”作左卫门依旧戒备着,声音冷冰冰的,没有挚友再会的亲热,有的只有冷到冰点的目光,曾经的挚友,现在的敌人,作左卫门遇到了齐藤道三所遇到的事情。
“作左卫门,你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弥兵卫欣喜地说道。
“我可一点都不好,托你们的福,道三大人被围大桑城,我等道三大人亲信日夜提心吊胆,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作左卫门恶狠狠地说着,武士刀架到了肩头。
“说什么都行,你活着就好,你出来了就好了,跟我走吧,我把你引荐给竹腰道尘大人。”
“我呸,谁要见那个忘恩负义的叛徒。”作左卫门大喝道。
“你出城不就是为了投降吗?”弥兵卫不解的问道,自从竹腰道尘和日根野弘就包围大桑城以来,城内投降的人日益增多,每天晚上都会有那么两个偷偷出城投降的,像今天这种情况弥兵卫还是第一次看到。
“投降,笑话,我加茂作左卫门虽然不肖,但也是堂堂武士,岂会做这等卖主求荣的叛徒勾当,废话少说,受死吧。”作左卫门趁着对方注意力分散突然暴起,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吁……”作左卫门坐下骏马一声长嘶,狂奔起来,等到义龙军士兵反应过来的时候,作左卫门已经跑出了几丈远了。
“可恶,作左卫门,放箭。”弥兵卫怒不可遏的喊道。
“嗖……嗖……嗖……”箭矢伴随着破空声划过天际,只是因为黑夜又加上火把的光亮蒙蔽了双眼,义龙军的弓箭队只能毫无目标的乱射,射出去的箭矢大部分没入两旁的灌木丛。
“可恶,”弥兵卫骂道,夺过一旁士兵的弓箭,张弓搭箭,箭头直指前方的黑暗。
“对不住了,作左卫门。”弥兵卫闭上了双眼,右手松开了箭矢后的羽毛。箭矢以一条直线向前飞去。
“啊……”黑暗的小路上传出作左卫门痛苦的惨叫。箭矢准确的射中了他的后背,强烈的痛感从后背传来,痛的作左卫门差一点跌下马来,他双手死死地抓着缰绳,身体失去平衡的左摇右摆,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在发热,滚烫的液体流过他的脊背,夜晚的凉风吹过他的脸颊,他的头开始有些发昏,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行,振作一点,大人的遗愿还未完成,我怎能就这么死去,清醒,一定要清醒。”作左卫门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睁开眼看了看天空,东方启明星渐渐升起。
与此同时,道三也开始行动了,大桑城城门打开,道三的军队借着夜色杀出城来,冲向了正在城外驻扎的竹腰道尘的营地,接连数日的围城,竹腰道尘的军队早已放松了警惕,虽然齐藤义龙一再告诫竹腰道尘要多加小心,但数量上的差距以及源源不断的援军让竹腰道尘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了,当道三的军队杀出城时,他正在营帐内喝的不省人事,而他手下的士兵也是一个个东倒西歪,没过多长时间,齐藤道三就突破了竹腰道尘的防线,向长良川进发。
“可恶,白痴,笨蛋,饭桶。”齐藤义龙在营帐内破口大骂,在他的面前,竹腰道尘正跪在地上,他面色红润,身上的盔甲凌乱不堪,喘息间一股酒气蔓延,低着头一双三角眼惶恐的看着齐藤义龙,不敢直视齐藤义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