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穿越虫洞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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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此情可待

珍儿和包拯唱完《天仙绝配》后,吧内陷入暂时的安静中。珍儿悄然地从旁边退出,她一个人来到河边,在一个没有路灯陪伴的石凳上坐下,任随那夜风吹拂。

当当随着珍儿来到河边。当当的生命正在逐渐衰弱,她飞到珍儿的手心上,看着有些迷茫和忧郁的珍儿,发自真心地安抚珍儿:“姑娘,其实不论你是否记忆起从前的事情,爱情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和记忆无关。爱情也不是选择从前还是现在,是追随你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珍儿看着一只老弱的蝙蝠对着自己吱吱呀呀,不知道蝙蝠想表达什么,就轻轻地问:“你就是当当吗?你是来陪伊凡玩耍的吧?”伊凡曾经在电话里告诉珍儿:丁丁当当是他的好朋友。当当点了点头,见珍儿不反感她,流出了感动的泪水。慢慢地当当觉得体力不支,倒在了珍儿的手心里。

“你是想念丁丁了吧,这就要去找他了吗?我会把你带给伊凡的。”珍儿双手抱住当当。当当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她仿佛间看到丁丁向她飞来,他们一块飞回了青城山的家。

珍儿将蝙蝠放到了衣服口袋内,一个小动物的死让她陷入更深的迷茫和忧郁中。

不一会走来一对男女,并在珍儿附近的有路灯挨着的石凳上坐下,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峻岭,冰琪说这一带的府南河边的夜景非常美,就带你来看看。我有两个小朋友正在找资金创业,是什么网络代购方面的,好像也牵涉到海外代购,你看能不能支持他们一下。”女人说。

“你朋友要找创业资金的事情不成问题。但你也该先考虑跟我到加拿大生活了,我们都老了,爱情再也经不起等待了。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一只都铭刻在我心里啊。”男人说:“‘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这首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诗是你最喜欢的啊,现在我不是回来找你了吗,我们就能一起共剪西窗烛啊。你再也不用等了,也不用再那么多愁善感了。”

“我觉得游鸿他一个人在四川会孤单,平常我会去上坟看望他,他也就有个伴了。让我和你一起去加拿大,我真的不习惯。”女人说。那女人的声音非常温柔。

“安安,他人都去世了,以后每年我们都能一起回来给他上坟啊。我夫人也去世多年了,现在老天爷安排我们又走到一起。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不该在你事业最辉煌的时候离开你去加拿大,但是那时候我们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父母年纪大了,我也是要尽孝道的啊。去年,我把家族的事业都交给朋友打理了,今年终于脱开身,就是专门回来接你去加拿大的。”男人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真情。那男人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快。

“哎。我还是不忍心将游鸿一个人留在四川。”女人叹了口气。

“但是你也对得起他呀,替他抚育了一儿两女。那时候他们家因为以前有案件牵连,总被人指指点点。正好我也没有儿女,就赞助你们,把你们的三个子女都送到了美国读书。明眸是男孩,你说男孩适应能力强,在五岁那年我就把他接到加拿大了,后来他考上了美国的一所大学。莎莎和善睐是在国内读完高中后出国的。对游鸿我也是情至意尽了。就算你补偿我,老了陪陪我。如果你愿意,我们搬到美国去和孩子们一块住也行啊。”男人有些急促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珍儿在一旁听出这个女人就是安羽人,但却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珍儿想离开,不想被动地听到别人的隐私。但是担心自己起身会惊扰了他们、会惊恐了那萦绕在他们周围的浓情蜜意,就仍然一动不动地惶恐地悄然而坐。

安羽人没有再说话,那个男人急了:“安安,我这么全心全意地对待你们的三个孩子,而你却辜负了我的一片深情,你对得起我吗?”

安羽人有些哽咽地说:“其实对不起我们的是你,莎莎她、她是你的女儿。”

男人没有再说话,呆坐在原地。

安羽人走到河边栏杆,清唱起李商隐的诗《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安羽人回忆起丈夫游鸿和自己一起养育儿女的家常小事、那些饱含温情的生活细节。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声音颤抖地说:“安安,你是在思恋游鸿而暂时忘却了我们之间的深情吧?但我、怎么会呢?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有孩子?安安、怎么会呢?”

安羽人断断续续地说:“在你出国的前一个月,我不是到你宿舍看望你吗,那时候我们俩都太冲动了,就那一晚我有了孩子。结果第二天,你接到父母病重住院的消息,就急忙赶往加拿大,你让我等你,但你走得太急却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在你走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昏倒了,被游鸿发现,他看到了我的检查单,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你知道,我们家是书香门第世家,在以前父母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未婚先孕的事情。我又不想打掉孩子,想着这是我们的爱情结晶,那时候内陆和外界还没有太多的联系,我不知道如何告诉你我怀孕的事情。但游鸿说他爱我、愿意娶我,不愿意让我们家陷入丑闻中。因而就在你走后的第五个月,我们就匆忙结婚了。”

男人沉重地唉声叹道:“在一九六九年,我只有十六岁,我们一家因为有外国亲戚,受到迫害。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我们准备先偷渡到香港再去加拿大,在偷渡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混乱,偷渡船走了,我却被落在了岸上。而我历经艰险又回到了成都,我父母曾经对梁靓靓一家有恩情,梁靓靓就冒着风险收养了我,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靓靓一家也被批斗了,但她始终带着我和他们一家同甘共苦。以前偷渡的蛇头对我父母说我掉下船溺水而死了,我也以为父母已经死了。后来才知道父母成功偷渡到香港后、辗转到了加拿大。直到我二十八岁那年,父母多方打听后才知道我没死,那时候他们二老病危。我就从香港转到加拿大,见到了他们,没想到我一呆就是一年。在父母病情转危为安后,那已经是一年后了,我回来但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正在珍儿安静地坐着,安羽人和那男人正轻言细语的时候,包拯急切的呼唤声传来:“珍儿,珍儿,你在哪里?”

“安姐姐,您们在这儿啊。”包拯先看到了安羽人和那男人。

珍儿走近他们说:“安姐姐,对不起,我、我刚才听到了您们的谈话,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不想惊扰到您们,所以就安静地呆在暗处。” 珍儿蹲下来抚摸包拯的双腿,包拯急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珍儿披上。

那个男人却大笑起来:“哈哈,我就是爱着你们的安羽人,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我叫年峻岭,在年轻的时候对不起安羽人,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离开了她。现在我回来赎罪了。对了,孩子,你叫什么?长得这么不落尘俗、还这么高,像个混血儿。”年峻岭非常高兴,在他知道自己还有孩子后,双臂紧紧环绕着安羽人。

包拯说:“年先生,我听梁院长提起过您,说您以前就像他们的亲儿子一样,非常孝顺他们。她是我的女朋友,叫珍儿。”

安羽人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一直都爱着年峻岭,但自从丈夫游鸿在十五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为了救她而死,她对年峻岭的爱就慢慢地淡了下来。

安羽人缓缓地说道:“女子的爱情就像飞行航线,又如海流方向,亦如树木向着光线生长,没有回头没有迂回曲折。当女子有了心仪之人,无论那人仅在咫尺、远在天涯海角、或漂泊在五湖四海,无论身边优者无数、还是秀者追逐,女子都会顺着她自己的内心、向着他、盼着他、追随他,没有回头或旁顾左右其他、恍若世纪之内沧海桑田仅有他这么一个男子。”

“但游鸿他明知我爱的是你、还怀着你的孩子,他都义无反顾地娶我、并从未反悔地爱着我,最后为了救我、他还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就算我是铁石心肠,我怎么可能不爱他?虽然他人已去世了,虽然在他死后我才真正爱上他。”安羽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包拯了解她这些年所受的苦,就对年峻岭说:“如果您真的爱安羽人,您就再追求她一次。”

没想到年峻岭紧紧地抱住安羽人,无比坚定地说:“那好,我从今天起就呆在成都,一直追到你再爱我一回。就算等到我老死在这儿、你都还没有再次爱上我,我都愿意。”

安羽人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把头轻轻地靠在年峻岭的肩上,她在想着游鸿,那个在他死了后、她才开始深爱的男人。而眼前这个她曾经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陌生。

明眸和善睐过来了,看到年峻岭,善睐说:“年叔叔,我妈妈一个人单身了十五年,您应该想办法再追求我妈妈,结束她的单身生活。”

“我不正在努力嘛。”年峻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