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钰在冥想,我也自觉无趣,一时无话。看着脚下的血红色云海汹涌澎湃,好像随时都可以把我们吞没,我从来不怕妖怪诡异的氛围的,每次随淮官一去捉妖都是我一个劲往前冲在淮官前面,(当然这让淮官很是头疼没错。)可是这时候看着这血色的海不自觉地很是压抑。
连钰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看我盯着云海皱眉头,也不看我径自道“此乃还乡河,这里面的不是云水,是冥界鬼魂的怨念。有些鬼魂因为执念在阴间徘徊了几世会形成一个气场,随着忘川河水的分支流到这里聚集起来,只有执念消失了那个怨念才会消散,我想不出百年这里便会成为影响天人冥灵四界的祸端。”
我不由得展开扇子扇扇仿佛能把怨念拂走一般,“唔,这还乡河我是知道的,你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因为我本来就是这还乡河的一条鱼,这里便是我的家。”我惊愕地盯着连钰看了好久,他却轻轻地笑了,春风沐雨般笑了。“我想你也是忘记了,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听他这么说,我想他应该也是恢复了从前的记忆,毕竟那月流江便是他的师父。我不明就里地回想一下过往的几千年,好像有什么划过脑海却消失不见。我想想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连钰的事情便恢复常态,云淡风轻地摇摇扇子道“倒是听闻华商说过,三千年前从极北之地被玉帝他老人家招安到天庭时候,说是要经历一次洗礼,那时候来过一次冥界的哪一条河我倒不记得了想来是这里。不过你知道的仙界有一个醒世池,几千年前我成仙那会儿你还没去守着那池子,那醒世池是给仙人一去前尘的。现在改革开放了,前尘往事带着也不觉得什么,可是我那时候还是妖主,是以需要先来这冥界的还乡河里打个滚再去天庭的醒世池沐浴一下。还好本皇子做妖主那会功力深厚,倒也没有全部忘干净,只是过往的事就记得个模糊的大概,有些琐碎不甚上心的事情忘了也就忘了。”
连钰听了我的话,突然一反常态地眼睛深深的看着远方没有焦距,只是反复念叨着“琐碎不甚上心……呵,呵呵……那人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触到了连钰的伤心处,这年少轻狂谁没有个遗憾。
想我唯一记得的在极北之地很是清楚的便是我刚修炼成个稚嫩的孩童时候,有一回不知被什么怪物在什么地方给挠了个半死。
就那么从不知什么峰岭掉到某一个悬崖下面。还好那下面是幽溅泉,别问我为什么空记得这个天池的名字,我也不甚了了。可能是因为想凭着这个是我和那个影子唯一的联系。
我那时候眼睛被熏坏了,看什么都模模糊糊,但我记得那个影子每次走过来都会有莲花香,还有花开的声音,没错,真的是花开的声音,脆脆的玉质花瓣被剥开的感觉。
那个影子用口给我渡了一颗内丹所以我的功力才能一步登天,成为这极北之地的妖主。我一直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宁可损自己的千年修为也要救我,不能理解,可是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步生玉莲的影子,自然也没法问他。
我用玄铁封住地上一朵尚未败落的玉莲花然后制成武器扇,可是那把扇子被我轮回时托给了摇光尊者,是以如今我竟然快把这段记忆淡忘了。
我们乘着连钰的剑很快就飞过了还乡河,就像过往云烟全都遗忘在了脑后。前方的路是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