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渐渐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黎明乍现,世界从睡眠中醒了,当万物睁开了双眼,便又是新的一天。
李梓荣拿着一杯从冰箱里拿出的柠檬水,缓步走上阳台,打开窗户,看着阳光一点一点的洒进自己的房内,阳台的瓷砖地上,仿佛开始渐渐铺上了一层金沙。
输了昨天,又过不好今天,我们飘忽不定了一会,只能寄希望于明天。
你若相信,希望就永不绝迹。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李梓荣听到身后响起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去,看见一头杂乱的头发的孟云帆,睡眼迷蒙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孟云帆看见李梓荣站在阳台上,打着哈欠招了个手,便走进了厕所。
李梓荣离开阳台,去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没一会,孟云帆就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嘴里还不断地嘟囔道:“你………你这的厕所……也太小了……还……还不是很……干净……将……将来……我的家……厕所一定……要大……而且要亮堂。”
李梓荣没有搭话,陆陆续续的将早餐摆上桌子。
孟云帆换好了衣服,在餐桌边上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面包,果酱,白粥,榨菜,包子……
“没……没有……牛……牛奶吗?”
“家里没有了,改天有空我再买。”李梓荣摘下围裙回答道。
“唉……好吧”孟云帆回到书房,背上了他的大包,准备出去。
李梓荣问道:“你不吃饭吗?”
“不……不了……我晚上……买……买点牛奶……回来,走了。”话毕,孟云帆换好鞋子准备出门。
“对了。”孟云帆又道“书……书房……桌子……理一下”
说完这句,他便走了出去。
李梓荣不明所以,他走进书房,书房不大,书也不是很多,他看见一本书放在桌子上。
他走到桌子边上,拿起了书。
是余华的《活着》。
李梓荣正打算翻开却发现里面掉出了几张钞票。
虽然有点破,而且很皱了。
李梓荣看着这几张钞票,心领神会,将钱收了起来,把书放回了书架。
…………
…………
孟云帆走在大街上,一路走一路盯着手机上的地图看个不停,低头走路撞到了好几个路上,他也不理睬,继续走自己的。
孟云帆皱着眉头翻着用地图定位,目的地是“金城娱乐唱片公司。”搜索完毕之后,现实目的地离这有七公里,但幸好有公交车可以直达,到站一下车就到了大门口。
孟云帆走到公交车站,看了看车牌,确认完之后,便在等车座位上坐了下来,他坐在那里,手不自觉的摸着下巴上的胡渣,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下车,走进公司,拿出自己写的歌之后,整个公司人都为之惊叹的情景,他开心的笑了出来。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如触电一般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他喜悦的面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事一丝窘迫和尴尬。
他开始在在站台来回踱步,在踌躇犹豫不决着什么。
他手伸到裤子的口袋里,翻出来一些钱,他马虎的点了一下,又放了回去。他低头苦想了一会,狠心一咬牙,便离开了公交车站。
他匆忙走到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而他刚离开,他所等的78路公交车正好开过,他倒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继续盯着路上的车子。
终于,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孟云帆赶忙招手示意,出租车停到了他面前,孟云帆坐了进去。
“去哪?”司机问他。
孟云帆报完地址后,司机应了一句,这结结巴巴的话,让司机听的相当不舒服。
车子开动,向目的地出发。
重要的是内涵,而不是徒有其表的华丽外壳,但每个人第一次看见的都只能是外在,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愿意,多少人会去深究所谓的内在呢。
那些不断努力坚持内在是关键,而不屑于表象的人,很真实很率性,但大多只能这个现实中不断的失败,跌倒。
最后沦为,
茶余饭后所谈论的一个笑话,
一个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喜剧,
仅此而已。
…………
孟云帆坐在车上,看了会窗外,便又拿出了自己的本子,开始写着。
孟云帆的笔一直不停,但是总是写了又划写了又划,反复了好几次后,他也停下了笔,开始冥思苦想。
他总是喜欢思考的时候卷自己前面的头发,所以孟云帆前面有一小处的头发都是卷成了卷发,而且十分僵硬,无法压平。
终于花了好一会,才定下了一句词,孟云帆写的方式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他是先写曲,再一句一句对词,至于修改,这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他向来是这个速度,一句词一个字都要纠结上半天,最后决定,也只是初步定下而已,全部完成后还要修改上好几次。
他所有的编曲和填词,都是自己从小摸索出来的。
他停下了笔,开始轻轻的哼了起来,哼的感觉不对了,又重新哼起,一遍遍重复。
哼了许久,司机实在受不了了,说道:“先生,不是俺说你啊,歇歇别哼了把。”
孟云帆似乎根本听不见,仍旧自顾自己的哼着。
司机见说了也没办法,只好摇了摇头,自认倒霉。
孟云帆越哼越觉得不对劲,停了下来,仔细的翻着自己的本子,把脸贴上去,仔仔细细的看着。
“唉啊”孟云帆极其烦躁的叹了口气,‘刺啦’一下就把两页纸狠狠的死了下来,揉成了纸团。
他又低下头一只手卷着头发,另一只手开始在本子上继续写。
还写了没几个字,他的笔芯却突然断了,他按了一下,笔芯居然没了,又没带备用的,孟云帆烦躁的一合本子,满脸郁闷的看向车船外。
笔芯怎么会断了呢……
“师傅……还……还没到吗?”孟云帆不耐烦的问道。
“啊……啊啊,快到了快到了。”司机赶忙回答,立即调转车头开向目的地。
车已经在这条路周围打转了好几圈了。
…………
………………
终于到了目的地,孟云帆下了车,看着眼前不算大但绝对不小的公司楼,他心情激动不已。
孟云帆拿出手机,对着手机的反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梳理好了头发。
他走进公司,准备直接上楼,却被女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请问您要找谁,您有预约吗?”
“我……我要找……你们公司老板。”孟云帆理直气壮的说。
这人有病?女工作人员强忍着笑道:“对不起先生,陈经理今天没有任何的预约,没什么事的话请您……”
“我……我是来给……给你们公司……提供帮助来的……让我进去……”孟云帆一脸的不服气。
“先生……对不起先生,您不能。”
“你……你……你放开我!”
“在这里吵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赵主管……”女工作人员立马站好。
赵主管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女工作人员,便将目光放到了一脸不高兴的孟云帆身上。
“你是谁?在这闹什么。”赵主管严厉的问道。
“我……我叫……孟云帆……我写了……歌……来你们公司……这可是……你们肯定也想要……优秀的歌曲作品啊……”
“我们网络上有专门的投稿方式,可以电邮,也可以笔头收信,好的我们自然会联系,而不是像你这样直接找上来闹。”
“我?我还……还要寄…………你们肯定会……会要我的歌。”
胡闹!原来是个自大的疯子,赵主管正打算赶他走,却灵光一闪,万一这个人真是个人才呢,不少有名的作曲家什么的都举止怪异呢,不如就试他一试。
赵主管转身道:“你,跟我来。”
孟云帆一听,笑了起来。
看到没!有实力就是可以发光!
…………
…………
办公室里,赵主管把孟云帆写的歌往他桌上一丢,怒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孟云帆赶紧把桌上的歌整理好,又把地上的几张捡了起来。
“你……你再……认真看看啊……这些……仔……仔细点。”孟云帆不满
赵主管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道:“这些都是些什么破玩意,这也能算歌?乱七八糟稀奇古怪,你就是来瞎折腾的,这种东西寄过来也是直接淘汰的,你还有信心送到这里来?真是奇了,这种垃圾东西,浪费我的时间。”
“垃圾东西”这四个字让孟云帆全身一震,孟云帆也气了,他抬起头,看着赵主管“你…………你懂什么!这些……都……都是我写的……的最好……好的歌了!你……知道我……我为这些歌花…………花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时间!你……你说这些是……垃圾……你……根本什么……也不懂!你……你不懂音乐!”本来就结巴,这再一急,孟云帆说话更加的困难,好半天才说完。
“我什么也不懂?”赵主管走上前一步,指着孟云帆的鼻子“什么都不懂的是你!我当年做筛选投稿歌曲,自己写歌编曲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我不懂?我谈音乐有你插嘴的份吗?”
“你……”孟云帆还想说什么。
“给我听好了小子,这些垃圾,永远都卖不起来!写歌不是你觉得好了可以了就算是好的作品了,如果不能让别人看了摆手称赞,就只是一堆废物,也只能一直拖累你!”赵主管严肃的说道“这些你给我记好了!”
孟云帆还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站了半天愣是一句话说不出。赵主管转过身去,背对着孟云帆。
“你可以拿上你的东西走了。”
…………
…………
“恩,我懂了,你就是要自费发唱片对吧。”在路边一家简陋的影音店里,胖老板抽着烟坐在座椅上问道。
“对…………这……这唱片……肯定……大卖的……”孟云帆一脸的认真。
“行啊,合同给你,看完自己交钱。”胖老板把合同递过去。
孟云帆看了一下合同,惊讶道:“怎……怎么……这么贵……?这……这个包……包装费……是……是怎么回事,价……价格……这么高?”
胖老板不紧不慢的回答“小伙子,我们这不是唱片公司,说白了,你们这些作品拿到我们这里,大部分做出来都是只赔不赚,我们怎么吃饭?不包装宣传,谁搭理你的东西啊,我们不可能自己贴大钱,这价格已经很讲道理了。”
孟云帆气道:“我……我的耗尽心思的……好作品……让你们帮……帮着发………我自……自己还要贴这么多的钱?”
“嘿哟小伙子,都说了是自费了,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要我说,你也别费这心了,在这买几张光盘CD回去听听吧。”
孟云帆转头就走,边走边道:“我这……这么好的歌………在……在这里……贴钱发……简……简直……糟蹋……”
胖老板摇头道:“疯子。”
…………
…………
傍晚五点,孟云帆一个人在夕阳映照的街上游荡,他不知道该干什么,该怎么办呢?
也只能今天回去再上网查查其他的公司明天再来了吧,孟云帆心里这样想。
突然手机短信提示音一响,孟云帆拿出手机一看。
是李梓荣发的。
‘晚上有事,不回去了,你自己把冰箱里吃的东西热一下。“
孟云帆收起了手机,
继续向前走着。
他满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的歌。
如果你不相信自己,这世界肯定不会相信你——但就算你相信了自己,世界也不一定相信你。
孟云帆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
夕阳的光,
刺痛了他的眼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