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不提那臭小子了。”云木尘烦躁地挥挥手,真是一提到凌昊他就火大。
“那我就先走了。”云木尘背手在后,当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眨眨眼,又转过身来,轻咦了声,瞧着凌无双和楼君炎讶声道,“我就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那两个小家伙呢。”
他就说,这到众山之巅待半天了,和之前相比那安静得简直是出奇,若换往常,他恐怕胡子都被小兮那个淘气包给拔好几纽了。
楼君炎眉心一蹙,凌无双脸更是瞬间就黑了下来。
云木尘瞅着两人的表情便明了大半,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开,“这又是闯什么祸,被你们关起来了?”
若是被凌擎天那老不死的知道了,岂不是又好一阵肉疼?那家伙现在是典型的有了重孙子,就忘了孙女,这凌昊也差不了哪儿去。
“走你的吧!”凌无双朝云木尘连连挥挥手,“赶紧的。”
她现在是提到两小便头疼,这次是真的给气乐了。
“你这下手可悠着点啊。”云木尘满脸褶子的老脸之上笑意丝毫未敛,反而笑得越发欢快了,但也没有再追问什么,转身化作一道长虹便迅速消失在天尽头。
凌无双轻扬下巴,抬头望向楼君炎,舒出一口气来,“我们也走吧。”
凌无双接到的最新消息,便是她家儿子闺女出现在了血族,且闹了好大一出戏,就差没将整个无边血海的强者都召到血族去了,因为锁神塔还在剑奴手中的原因,她料想着这个时候两个小家伙应该已经被逮回去了。
这会儿,远处的人堆中,那两个小小的草坑里面哪里还有两小的影子,两小逮准时机,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哪还能在原地等着他爹娘回过神来?
他们可没那么笨,以楼凌风自己经常挨娘亲胖揍时候的话说,那就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那是将凌无双惹得又好笑又好气。
“嗯,走吧。”楼君炎薄唇轻勾。
凌无双抬手轻摊,“这次我是真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其实呢,在修理两小的时候凌无双就是个纸老虎,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但楼君炎可就不一样了,他是闷不吭声地动真格啊,对自家闺女能控制到点到为止,但对于儿子,那可是真的逮住就往死里虐啊。
就如那次将楼凌风顺手一丢,扔到暴乱星空,若不是凌无双偷偷将那小子拎回来,并亲自开口向楼君炎求了情,指不定那小子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飘着呢。
楼君炎若有似乎地轻呵一声,口气凉凉地道,“我早就说过,落崖那地方关不了凌风几个时辰。”
“呵呵。”凌无双讪讪一笑。
上次从暴乱星空都差点自己挖洞爬出来,她怎么会不知道落崖关不住自家儿子,这不是还抱着一点希望,自家儿子能自觉好好面壁嘛,事实证明,她真的是想多了!
楼君炎轻瞪了怀中扯着嘴角朝他讪笑的女子一眼,摇头,有些无奈地轻哼一声。
这个时候,草地上晕厥的人们也接连醒来,只是当他们再度抬头望去的时候,却见得一道黑白氤氲的光芒冲天而起,直没入漫天繁星之中,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月上柳梢,暮色四合。
四下寂静一片,风吹草木莎莎,时有虫鸣鸟叫传出,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幻觉一般,大家左右望了望,这才逐渐清晰过来。
“那三人似乎是从天上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是啊,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迹!”
“难道是真神?”
议论之音乍起,越传越远,逐渐被夜色湮没。
东临京都另外一片荒地山林之中,有一处天然湖泊静躺在月光之下,源头有清泉泊泊而来,在湖边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隐隐金芒闪动。
定眼一看,那团金芒之中隐隐竟是一名男人的轮廓,身材消瘦,衣衫褴褛,鼻青脸肿可谓是惨不忍睹,不过随着那金芒越来越甚,男人浑身逐渐传出血肉滋长迸开的声音,还有骨骼也在不断噼啪脆响,在夜色之中显得尤为吓人,而再一看,他的身躯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增长,变幻!
就像是树木抽枝发芽一般,他浑身骨骼不断增长,那消瘦孱弱的身材慢慢变得健硕修长,满头黑发色彩瞬间褪去,在分秒之际,便被一种犹如太阳般炙热的纯金色代替!
肌肤缓缓透出金芒,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麦色,然后是俊修的眉,狭长的眼线,高挺的鼻,樱花般漂亮至极的唇瓣,精致绝伦的五官构成一幅惑人之极的画,彻底代替之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女人的阴柔,男人的阳刚,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他的身上,除了那个恣意于天地之间,来去如风的小龙王,还会是何人!
龙游神魔任所意,一飞冲天九万里!
他金翎,回来了!
“轰!”
双眸唰地睁开,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千丈高浪,水的波光映照在那纯金的双瞳之中,锐利迫人,就像两轮烈日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
“啊——”
双臂展开,修长五指成爪向天,金翎畅快地仰天长啸一声,周围山林簌簌发抖,一条金黄色的巨龙从他身躯之中冲天而出,那是远古神圣巨龙的虚影。
“哈哈哈哈!”
熟悉的张扬,恣意的轻狂。
金翎忽然敛声,樱红的嘴角轻勾,只是朝一旁侧了侧身躯,头也不回地轻笑声,“你们还准备蹲多久?再不出来本王可就要走了。”
楼筱兮望了眼哥哥,呀,被发现了。
“咳。”楼凌风低咳一声,牵着妹妹若无其事地从草丛中走出来,左右望了望,煞有其事地道,“这边风景不错,月色正好。”
金翎上下左右瞅了两小,微挑而起的眉梢之上诧异一闪而过,他两手环上胸前,随后弯了弯嘴角,直接朝楼凌风扬着下巴喂了声,“有衣服吗?”
这个时候,金翎身上还挂着之前那破烂衣衫,只是因为身形拔高了许多,那布料显得越加拮据,但这换他来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那是一种狂野的落拓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