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面色如常,随口问道:“这东西什么价钱?”
那老伯将凌无双看上了这件东西,似乎有些遗憾,手在泛白的袍子上搓了搓,比出一根手指,笑道:“这是一块边角泥灰石,里面是玄水黑土,不值钱,姑娘你想要的话,给一两银子就行。”
“一两银子?”凌无双轻微扬眉,低眉瞥着手中的东西,自言自语地揶揄道:“玄水黑土?”
说话间,她纤细的五指一蜷,微用力一捏,边上的灰色的泥灰抖落,露出里面一角,泥土漆黑,微有焦粘,感觉像是被黑油浸泡过的一般。
这……可不是普通的玄水黑土。
“是啊,玄水黑土,这是我摊儿最不起眼的东西,不如你看看其它的。”那老伯双手枯瘦如柴,在洗得泛白的袍子上搓了搓,才道:“不过,姑娘你想要的话,看着给点就行。”
老伯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有一笔生意,可是,这小姑娘似乎不会挑东西啊,为什么就看中了这么一块不起眼的黑土。
“老伯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东西?”凌无双随口问道。
那老伯佝偻着腰,有些疑惑,这小姑娘问这个干什么?他想了想,回答道:“是我在一条河中捞到的。”
他要养家糊口,却没有多高的实力,闯不了一些危险的地方,只能在边缘地带的隐秘角落,寻找点别人不要的东西,但运气好的时候,也时常发现一些珍贵之物。
感觉到凌无双的兴趣,他又赶紧添道:“就只有这么一块,小姑娘,不如你再看看其它的,我这里还有很多好看的晶石。”
老伯眸中渴望,希望凌无双能看上点其它的,他今天也不会连租借费都交不上。
“不用了,我就要这东西。”凌无双笑着掂了掂,随后,在那老伯诧异的目光下,开始往外面掏银子,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
凌无双随手一翻,一堆金银物品,哗哗地往那老伯摊儿上倒,看得那老伯一阵心惊。
“这,这。”过了半晌,那老伯才反应过来,赶紧抬起颤抖着双手,制止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说的是一两银子,用不着这么多,这太多了。”
这里赚黑心钱的人不少,但是,他从来都安守本分,更何况,怎么能坑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无妨。”凌无双淡然一笑,继续往外面掏银子,“这东西还不止值这个价。”
这可不是一般的玄水黑土,价钱更是不用说,这老伯倒是个实诚人,竟然这样,她也不会让他吃亏。
“可是,这……这也太多了。”那老伯看着眼前越堆越多的银子,还有几锭黄金,很快便超过了一千两,慢慢的,竟然快要上万两!
“太多了,可以了。”老伯枯瘦的手抓了抓衣服,又捏着,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无双将身上带着的银子,还有一些黄金,银票,唰唰全抖了出来,浑身上下,一个子儿都没留,全部倒在那老伯的地摊上,才笑道:“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跟着我回去取。”
她本是想随便逛逛,没有带多少银子,却没想到,真能发现她需要的东西。
“够,够了够了!”那老伯,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这摊儿上,最值钱的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这小姑娘竟然给他这么多。
虽然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但是,凌无双的奇怪举动,很快便惹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小姑娘,我摊上的这些东西,你都拿走吧。”那老伯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推辞之下,见凌无双并没有要将钱收回去的意思,只能让她将自己摊上的东西,都带走,这样才能安心点。
“不用了。”凌无双捏着手中的灰色石块儿,轻笑一声,剩下的这些东西,都很普通,遗憾的是,这东西却只有一块。
有人见此,凑了过去,看清之后,翻着白眼鄙视道:“这姑娘是不是疯了,花万两银子,买一块玄水黑土回去,不是傻子,就是个不懂事的贵族小姐,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你管人家那么多,又不是坑你的钱。”
不过,更多是来自周围的摊主,心中嫉妒,在一边嘲讽挖苦,这老不死的真是幸运,这样的冤大头,怎么就没被他们遇上。
“小姑娘,你还是拿回去吧,这实在是太多了。”听着那周围的奚落声,那老伯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如何放。
凌无双淡然一笑,并未理会周围人的眼光,掂了掂手中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可是,她刚一转身,一只肥硕的咸猪手,从侧面伸出,朝着她的手抓去,凌无双眉头一蹙,一个轻巧的侧身,便躲开了去。
来人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凌无双轻松地躲开他的手,倒是让他觉得有些诧异。
不过,他也并未多做思量,从凌无双背后走出,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直线,讨好道:“这位姑娘,你手里的东西不值钱,可不要被这老不死的骗了。”
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眸光贪婪,死死盯着凌无双清冷绝美的容颜,笑眯眯地说完之后,转眼脸色一垮,圆饼脸犹如一堆摊开的肥肉,朝着那老伯,就是一声大吼:“你这个老不死的,连一个小姑娘都敢坑,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
“不,不是的大人,是这小姑娘……”那老伯浑身一抖,情急之下,皱纹遍布的脸,立刻憋红了一片,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周围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形,顿时恍然,原来这人是要演一出‘英雄救美’啊,可是,人家小姑娘是自愿给的,有他什么事。
“你给我住口。”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朝着那老伯,凶狠吼出一声,随后,瞥见它铺子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上万两银子,朝着身后跟着的几个仆人,旁若无人地挥了挥手,道:“这些钱,我就带你收着了,今天的事情就算,以后再让我发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中年男人高仰着头,说得正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