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看了一眼父亲，他知道这个问题不必回答，老白的心里话还没掏干净。
“所以这次也庭回来了，不妨直说，我想借着他身后的外资，把老厂融进来，当然，是带着上市公司这个招牌，我想救活它，也算成全自己。当然具体过程会很复杂，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帮也庭，这孩子吧，木讷、不懂世故，和外人打交道容易吃亏。亮子就不同了，人缘好，懂得变通，有他在，我心里踏实。”白显海说完将脸转向赵建民，很给面子地等着看他什么意思。
“这种事你问他吧。”赵建民的话令赵亮有点意外，他看不出父亲到底什么态度。但不可否认，随着白显海逐渐将来意挑明，他的心思竟随着白显海说的话兴致盎然地跳跃起来。
“毕竟是自己人，知根知底。亮子，你乐意跟也庭一起工作吗？这可是多少经理人打破头都争不来的机会。这小子刚回来就忙着给我建新宅子，但他连车都不会开，怎么管公司？他需要你。”
“我？您的意思是？”赵亮有点儿蒙，他都忘了提借钱的事了。
“既然有外资付账，钱当然不成问题，至于职位，你可劲儿挑，关键是两人能有个照应。真有个协商谈判、政府公关，或者是用户分析上的事儿，有的情况你了解就多告诉他一点。德国人造车世界一流，但照他们的路子谈生意，那就是蚂蚁啃骨头。有些事，我不好出面，搬到台面上讲反而更麻烦。”
赵亮又瞅了瞅白也庭，看得出来，他不光是个文弱书生，和他爸的想法是否一致，还真不好说。
“我没什么文化，干这么大的事儿，白伯伯您太抬举我了。”赵亮本能地推辞。
“你喜欢干什么，就去干，他公司里什么车都有。只要你们哥儿俩还像小时候那样常伴左右，我好歹不用跟现在似的这么不踏实。管理上的事你不用操心，关键是帮他尽快弄懂咱这儿的人情、关系和场面上的事儿，他总得入乡随俗嘛。”白显海把意思讲得很明白，赵亮听后脑袋跟蹦豆一样不停地点，白也庭这回是真被逗笑了。
“那你现在的工作怎么办？”赵建民关切地问他儿子。
“我刚好离开那家4S店了。”
“嗯？什么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赵建民有些愠怒。
“就前天吧，这不是刚来您这儿吗？”他看着父亲的脸色，没敢在这个场合道明原委。白家父子被撂在一旁，不知道该往哪边儿聊。
不过今天赵建民兴致还算不错，不仅亲自下厨，还破例喝了酒，两位长辈推心置腹，聊了不少年轻时的事。赵亮发现今天父亲对过去完全没有顾忌，但令他难堪的是，坐在对面的白也庭总是那样客套地干笑着。从对方口中得知，这个衣冠少年去年刚从德国回来，留学期间主修柏林大学的工程系，还在法兰克福大学拿到了经济学院的商业管理研究硕士，现在正为德国顶级投资公司工作。说到这，赵亮脑子里总闪现着自己当年骑在他脖颈上玩骑驴打仗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