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吧，外面的蛇也是他放的？”赵亮回想程震在电话里的声音，起码比自己年长十岁，口气沉稳，很像当过兵的，听上去很客套，却不留余地，无论是头脑还是职位都应该远在自己之上。被这种人找上麻烦……赵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蛇只是小警告，这种人我们惹不起，咱家情况他摸得很透。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不行我们就去日本。”
“行了吧你，别到时候我折了，你自己跑日本美去了！你老跟孙丽比什么，咱有她那本事吗？我蹲大狱你守着我，你欠债了我就跑，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走到今天这一步，有我一半责任，这一关我替你闯。”这三百万，赵亮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
“都这时候就别吹了，你的工资我连瞧都懒得瞧，我是上进的人，你总要给我点动力和希望吧？只要你踏踏实实早出晚归，修修车，带我兜兜风我就知足了。”
“你不信我？还有两个星期，搞定这笔钱我们继续过日子，别再闹什么离婚了。”
“这个我可不敢讲，除非你跟陈天朗断交。”她瞪着赵亮，“我还是怀念当初一起租房子、放风筝、开着破车去北戴河的日子，还有北海、玉渊潭，你还记得多久没带我去了吗？南四环那个汽车博物馆你倒拉着我去过一次，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因为陈天朗，你欠我两年多团聚时光，我恨他。你俩不断，这个婚我离定了，还有，房子得归我，你不许卖房。”
“那我爸的房本儿怎么办？”
“我不管，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要想……”霍晶晶白了他一眼，使劲抖搂了两下围裙，就要走进厨房，“你伤成这副德行，我给你熬点粥喝吧，一会儿先躺下我再给你涂药。离婚协议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你想好了随时可以签——哎！你干吗去？”她抬头看到赵亮已经走到家门口。
“还有十四天，我要筹到三百万保命，你为这个家撑了三年，我还你三百万不亏。”他一闪身就走了，霍晶晶呆呆地望着如此陌生的老公。
2.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手脚齐全的感觉可真好，以前没太注意，能随意掌控方向盘，能轻松打手机，还能把兜里的钞票和银行卡挨个儿数一遍。算上月底霍晶晶给的两千块零花钱，再加上小金库，拢共不到一万，而他在过去三个月，且不说跟陈天朗他们吃喝掉的，光是借出去就至少有五六千。可没办法，拉出去的屎，又不能缩回去，现在他真心疼这些钱。
“是到得罪人的时候了。”眼见泛白的天空，晨曦即将破晓，他拼命理清头绪，脑子里立刻像点钞机一样往外蹦人名儿，“尚德龙一千、王槐一千二、关帅两千、陈天朗三千、小况……”尚德龙是典型的贫苦小强，二百五十斤的体重，身高一百九十公分，这种汉子最难过的就是嘴上这道关，钱全耗在吃上了；王槐见风使舵，贪小财而不顾义气；关帅下班就玩儿音乐，借钱给他纯粹是对理想主义者的人道救援；小况家境好多了，几乎没跟自己张过嘴；至于陈天朗，这个老苦逼就是个填不满的坑。火烧眉毛顾眼前，赵亮决定先从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