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丹崖峭峻挺拔,气势巍峨雄壮,日幕初出,山川炳焕,一线横袤,如有方幅棱角,色深赤,如丹砂,已而,焰如火,外有绛帷浮动,不可方物,赤轮自丽谯涌出,阴象乃圆,光彩散越。和熙的阳光均撒在铸剑广场上。
蓬莱阁之上,雕梁画栋,通体赭红,色彩绚丽,云拥雾护,与浩淼的碧水相映。
正是"东方云海空复空,群仙出没空明中,荡摇浮世生万象,岂有贝阙藏宫中。"
商风子却无暇欣赏这迤逦的风光,望着诸岛错落其间,交相辉映,怔地出神,左右徘徊踱步不休,似有万重心事,一旁端坐的点苍派掌门眼见他,好似心事重重,独步上前:"令兄何故愁眉不展,夙夜忧叹,也说与众派听听,也好互相排忧解难。"
商风子唏嘘长叹:"此番遣派的弟子,前途未测,生死未卜,我心甚忧啊!"
琼华派掌门霍然起身:"盟主不必忧虑,此次遣派的弟子都为各派精英,灵台清明,绝不会让邪君有机可趁,更何况邪气初成不久,各派防患措施如此完备,绝不会有闪失。"
点苍派掌门也应承道:"说不准他们沿路邀功庆赏,延误了些时日所致。"
商风子虽未能信服,但在不容乐观的情势下,也只能借由聊以安慰:"但愿如此吧!"
只是可叹这些修仙之人,苦心孤诣修炼多年,却不未能卜算先卦,对即将发生的灭顶之灾却是全然无知。
却见云峰缥缈的深处,横亘万里的邪灵大军风急云涌般侄卷而来,云涟深处传来鬼哭狼嚎般的震声哀叫,闻者无不遂然动容。原本仙气盎然的蓬莱仙道霎时间风声鹤唳,商风子听闻异响,顿觉不妙,前山放哨弟子浑身浴血,疾步奔逃而入蓬莱试剑坪:"掌门,大事不好了!"
商风子连忙搀扶起身受重伤的亲传弟子:"何事如此惊惶失措,你且道明原委。"那弟子喘着微弱的气息,声嘶力竭的说道:"邪灵军团倾巢进攻蓬莱,我等虽全力抵抗,无奈实力悬殊,前山守备弟子。。已尽数阵亡!"
三位掌门顿觉五雷轰顶,几近昏厥,之前的为平复心境的臆想已悉数为假,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比陡生的希翼化为乌有更让人心灰意冷的了。
大难当头,人心涣散,商风子不愧饶是大派掌门,仍能保持矜持沉稳,组织残余弟子结阵,鼓起余勇,与邪君展开殊死一搏。
反观琼华派和点苍派掌门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面如死灰,那里还有一丝一毫掌门人应有气度?这形态就算他们窥镜自视,也会羞惭万分,掌门尚且如此,弟子更不用说,早已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试剑坪上,满天邪灵肆意呼啸,阴风残嚎般嘶吼,将流散的弟子精魄悉数收归体内,邪君抬手挥去,一道黝黑的戾气直接洞穿了在场一名弟子的前胸,顿时血光迸溅,此时原本惠风和畅的试剑坪早已变为修罗炼狱。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商风子看到邪君凶神恶煞的表情,顿觉彻骨寒意涌上心头:"清玄你可是走火入魔了?怎生心事如此乖戾古怪!"
邪君面容狰狞:"时隔多年,就连我邪剑仙都不识得了吗?你们当日自认为将我毁灭殆尽,一定没料想到有今日吧!待我灭尽众仙派之后,我役使天下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哈哈哈。"
掌剑弟子怒叱道:"痴心妄想,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
商风子也接口道:"妖邪休要夸口!我蓬莱上下戮力同心,拼死一搏,胜负如何,还说不定。"
邪君仰天长啸:"愚不可及,上古心魔已为我所用,尽数淬取怨灵精华,现如今,就算是魔尊重楼亲临此地,我也无需忌惮,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连日运功过度的道士能阻挡的!"
商风子怒火中烧,怒骂道:"邪心狂徒,休要猖狂,纵使我蓬莱今日覆亡,也要让流恶散尽,绝不允许你胡作非为!"
说罢,转身瞥向身旁伫立良久的归离:"你等这一刻也很久了吧!去吧,将心中积蓄的怒火释放出来,让他们加诸给你的痛苦还侍其身。"
归离嘴角勾起慑人的冷笑,如流云飞火一般直窜而下,一拢血红的华衣如雪月华般倾泻于地,孤傲的眼眸轻佻,如摇地貔貅临座,散落的青丝随风逸动,灿烈焰纹占据半边脸颊,他振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说道:"你们怎么也没想到吧!你们百般阻挠的预言还是实现了,当年穷途末路的少年,如今已是血都魔君!"
商风子顿时惊觉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因为一旦真相抖搂出来,从此公诸于世,自己势必身败名裂!当年为了让真相石沉大海,他甚至不昔将知情之人尽数借机灭口,以达掩人耳目的目的。本以外万无一失,不想还是纸包不住火。
口中勉强吞吐出一句:"你不明事理,反助奸邪,理应落得如此境地!"
"是吗?死到临头还如此大言不惭,不知悔悟,今日就与本王决一死战,看是三清道法厉害,还是魔族秘术势猛!"
说罢,挺刃至上,疾如流星,四位蓬莱弟子和身齐上,剑光纵横,归离神态雍容,夷然不惧,待四名弟子近前之时,手腕一翻,璀璨的刀锋冷酷无情的四人咽喉划过,惨叫声嘎然而至,决堤的鲜血喷涌而出,下一刻便是静谧长夜般的沉寂。
归离用寒如秋水般的眼眸直视商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