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欺侮本门,宁中则怒火中烧:“陆柏师弟这么说,那是咬定我华山派处事不当,连累贵派的声名了?”陆柏微微冷笑,说道:“素闻华山派宁女侠是太上掌门,往日在下也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
宁中则怒道:“陆师兄来到华山是客,今日我可不便得罪。只不过嵩山派一位成名的英雄,想不到却会这般胡言乱语,下次见到左盟主,倒要向他请教。”
余沧海皮笑肉不笑:“我们唯嵩山马首是瞻,左盟主自然青睐,反是华山派别有用心,不知谁该去请教左盟主?”言下之意便是,我青城派与嵩山派的关系甚好,希望你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岳不群虽在气头上,依旧文质彬彬的问道:“那么敢问二位,要讨要个什么说法?”
余沧海大言不惭:“既然岳兄自号“君子剑”,那好得很,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给我磕三个响头,权当赔罪了吧!”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宁中则怒道:“我夫君是何等人,怎能与你这卑鄙小人一般见识。。”
一时间双方互不相让,拔刀相向,形势岌岌可危,东方白听到外面的动静,心想:“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了。”令狐冲见他辱及恩师,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道:“无胆鼠辈,有种的给我滚了出来!”
余沧海气得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当即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在这怡红院嫖妓宿娼的小子!华山派门下果然是人才济济。”令狐冲笑道:“不错,我是去了怡红院,但你的徒弟也去了,而且放饭流歠,野调无腔,要论起人才济济来,怕也是你们青城派当仁不让的排第一吧,小子无能,自叹不如。”
余沧海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好,咱们就新仇旧账一起算!”便向令狐冲扑去。令狐冲见他来势凶猛,向后跃开,突然间人影一闪,厅堂中飘出一个人来,银光闪烁,铮铮有声,已和余沧海斗在一起,正是岳夫人。她出厅,拔剑,挡架,还击,一气呵成,姿式又复曼妙无俦,虽是极快,旁人瞧在眼中却不见其快,但见其美。
岳不群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有话不妨慢慢的说,这等噜唆不清,更有何益?”缓步走到厅外,顺手从陆大有腰边抽出长剑,一递一翻,将余沧海和岳夫人两柄长剑压住。余沧海运劲于臂,向上力抬,但觉有千钧之力,竟是纹丝不动,脸上一红,又再运气。
陆柏将五岳令旗高举头顶,骈四骊六,盛气凌人的说道:“五岳令旗在此,岳掌门若是不从,便是不给左盟主面子。”
岳不群知他倨傲无礼,仗着左冷禅养护,为非作歹,也不甘示弱道:“兹事体大,在下当面谒左盟主后,再定行止。”陆柏森然道:“岳兄的意思,是信不过在下了?”岳不群道:“不敢!就算左盟主真有此意,他老人家也不能单凭一面之辞,要岳某给他下跪,更何况这件事有悖常理。说不定是阴奉阳违的一场闹剧。”
陆柏气急败坏:“那岳兄便是不允了。”刷的一声,已然拔剑在手,连刺数剑。出招捷迅无伦,极尽变幻之能事。第一剑穿过岳不群左肩上衣衫,第二剑穿过他右肩衣衫,第三剑刺他左臂之旁的衣衫,第四剑刺他右胁旁衣衫。四剑均是前后一通而过,在他衣衫上刺了八个窟窿,剑刃都是从岳不群身旁贴肉掠过,相去不过一寸,却没伤到他丝毫肌肤,这四剑招式之妙,出手之快,拿捏之准,无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风范。
岳不群见他咄咄逼人,也怎可就范,当即说道:“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我看各位远来是客,一再容让,再不知趣,休怪我不客气。”陡然挺剑直刺,连挽出数个剑花,剑光追风逐日,陆柏左支右绌,终是抵挡不住。
东方白透过窗棂,看到岳不群使招式,竟与独孤九剑的“破剑式”大相径庭,再看他手中的那柄剑,正是当日刺伤她的剑,一时间又惊又怕:“原来自己敬爱的师父,竟觊觎自己的剑法!”心乱如麻,五味杂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一时糊涂,竟堕入了他的彀中,他日后定会斩草除根,掩人耳目,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岳不群吸一口气,长剑中宫直进,剑尖不住颤动,剑到中途,忽然转而向上,乃是华山剑法的一招“青山隐隐”,端的是若有若无,变幻无方,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陆柏捂着双眼,撕心肺裂的嚎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岳不群,你这狗贼!”
众人瞧去,只见他的双目多了两道血痕,已然被岳不群刺瞎。
岳不群大袖飘飘,神态儒雅潇洒:“岳某本想点到为止,谁知陆兄处处相逼,刀剑无眼,难免失了分寸,我心里好生过意不去。”余沧海见陆柏中招,忙一声清啸,提剑而上,连攻三剑,风驰电掣,尽是指向岳不群背心要害。
“师父小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狐冲挡在岳不群身前,登时鲜血泊泊流出,岳不群回身一掌,把余沧海打翻在地,于人豪赶快扶起他:“师父,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快撤!”,余沧海点点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走。”双手一提,带着目不见物的陆柏悻悻离去。
令狐冲瘫倒在地,岳夫人忙抢过去察看,只见令狐冲双颊深陷,脸色蜡黄,伸手一搭他脉搏,更觉脉象散乱,性命便在呼吸之间,惊叫:“冲儿,冲儿!”令狐冲睁开眼来,低声道:“师……师……师娘!”
岳灵珊眼中泪水滚来滚去,掩面奔来:“大师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陆大有也说道:“大师哥,你千万别死,不然谁陪我喝酒啊!”众人想起令狐冲伤势难治,都是心下黯然。过了一会,岳夫人两道泪水,从脸颊上缓缓流下。岳不群道:“你不用难过。冲儿之仇,咱们非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