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亢长的轨道上奔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到达了我的目的城市。
我拉着简单却又笨重的行李匆忙的跟随着前面下车的人,我需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出站台,我不想被困在这个充斥着陌生气息的城市最起点。
由于他们的步伐太快,我总是要小跑的跟上。在路过一个货架时上面的铁勾撕破了我的牛仔裤。发出嗤的一声。
也无暇顾及。
在几经周转之后,我终于呼出一口气。
胸口里满是火车上那些浑浊的气息,车厢里弥漫着黏湿的汗臭味,头发发出的腐臭,以及那些肮脏的肉体因长时间未经历水的唰洗而发出的浓浓的恶心。
包括我自己。
站台边上,满是人群。他们在那里等待从站台里面冒出的某一个人。而那些人群之中,不会有为我而等待的人。
我拖着行李,缓慢的行走。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亦没有欣赏这座城市的激情,大脑似乎已经缺痒,没有清晰的思维。
刘海,经汗水浸泡,分成条状贴在额头。
身上的棉布衬衫早已分不清灰白,因为汗水而全部贴在身上,不再空荡,而显示出明显的胸部与腰肢。
深黑色的牛仔裤也紧紧的贴在腿上。下面一截被踩出厚厚灰尘。被撕破的裤腿露出腿上正在往外冒着鲜红血液的腿,似乎血液已经凝固开始结痂。
我在快要倒在这陌生城市的路口时,终于找到一家旅馆。
潜意识的付了钱,被带到房间。
将厚重的行李随手一推。便倒在床上昏睡过去。睡前模糊的意识,我将自己用放在床上的棉被将自己密不透风的裹起来,在这个7月的晚上。
又是黄昏无人的田野,一座座荒凉而安静的坟墓。我置身于其中,不断的逃跑,却始终只在原地做挣扎。
夜色慢慢聚笼,我疯狂的尖叫。
我感觉不断有东西在触摸我。背部,脸部,腿部…
我在哭,咆哮。我渴望有个人能带我走出来。能够拯救我。
当我咻地睁开困乏的眼睛,眼皮阵阵发疼。
用手指触碰,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亦或者两者都有。
胸口不断地起伏带着不可言喻的压抑。
被子里满是汗水弥漫的味道,浓重的臭。
背上的衣服就像在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我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
从小,不管春夏秋冬,我都有盖被子的习惯。那是,我在恶梦里唯一能依靠的救赎物品。没有被子的躺在床上,就像光叶的树干,完**露。
我从包里拿出干净的内衣内裤,以及干净的T恤与牛仔裤,扔在床上。
拉开浴室的门,反锁。慢慢地脱下那些邋遢的衣物,然后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我将水温调为冷水,我需要冷水去刺激我的皮肤以及大脑。
水发出哗哗地声音从头而而滑下滴滴哒哒。
我用手指揉着头发,用着旅馆里廉价的一次性洗发露。
头发搓揉出许多白色的泡沫,然后在用水一冲就全部消失。
当长长的指甲滑过皮肤,心里突突的疼痛。
我扬起手,便看到了手腕的疤。
时间与记忆总是背道而驰。徒留下这一伤疤不断的提醒我,我的曾经。
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头似乎疼的快要炸开。
我用毛巾擦拭干身上的水珠。推开浴室的门,拿起床上的衣物便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