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之雾锁临安
15287200000052

第52章 夜探凶宅

也就在范大人慷慨激昂的宣判吴胖子死刑的同时,丁一品三人终于赶回了临安城,依然按原路走钱塘门。当李轻扬出现在西悦客栈门前,掌柜的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边飞奔上楼一边大喊了一声:“小姐回来了!”半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心急如焚的李连鹤三纵两跳就到了楼下,出现在门口的前一刻才强压下心中的焦急,恢复了往日的淡定,抚摸着爱女的头发和蔼的说:“丫头,这次可玩够了吧!”手上却用力在她耳边轻轻弹了一下。李轻扬吃了疼也没敢言语,只顽皮的伸了伸舌头,回房梳洗休息去了。

李连鹤听丁一品孙剑简单说明了原委,连忙抱拳施礼:“小女一向顽劣,给二位添麻烦了!多谢一路的照顾!多谢多谢!”这倒让丁一品有些羞愧难当,毕竟人家小女孩是跟着自己走了这么远。

谢绝了李老爷子的宴请,两人离开钱塘门。孙剑不禁感慨道:“还得说人家武林世家,一个小女孩丢了这么多天,竟然还如此镇定自如!不愧为一派宗师呀!”再去李大力的车场,却没见到李大力。在孙剑的催促下只好留了口信离开了。

两人急匆匆回到太师府,径直来到书房。一听说他们二人传旨回来了,正在看户部的奏折的韩侂胄兴奋的站了起来,“快传他们进来!”两人恭敬的走进书房,行了跪拜之礼,双手捧上辛弃疾的奏折。

“辛幼安没一同前来么?”韩侂胄微笑着打开奏折,但看了没几行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眉头越皱越紧。“病了?真的?严重么?”

孙剑的婆婆嘴闭得紧紧的,没听见一般。他明白,此时一句话说不好就可能和方信儒一个下场,发配到岭南那鬼都活不了的地方。但他装傻不言语,丁一品就只好出头了,“太师,辛大人他……在写完奏本之后就去世了!”

“什么?”啪嗒一声,奏折落在地上,韩侂胄嘴角抽搐了几下,颓然的倒在了椅子里。良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走了两步险些跌倒,韩老六连忙扶住。韩太师就任由他搀扶着,目光呆滞,行尸走肉一般向内宅走去。

依然垂手站在书案前的孙剑疑惑的看了看丁一品,喃喃自语的说:“这么简单!”丁一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一个时辰之后,辛幼安去世的噩耗震动了整个临安城。主战派痛彻肺腑,主和派如史弥远等人在欣慰的同时也不免哀婉叹息。这样一个划时代的人物就这样带着遗憾离开了偏安江南的大宋王朝,定格在历史的年轮里。

而两个时辰之后,丁一品听到了另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刚刚放下行囊不久李大力就来了。在太师府门外,李大力不住的摇头叹息:“兄弟,出了件倒霉事,吴胖子突然死了!”

“什么?”

李大力以为他忘记了,“就是你临走时我说的那个中间人!”

丁一品急切的问:“怎么死的?”

“我早晨去临安府打听了半天,说是和王寡妇私通得了马上风!”

“什么……马上风?”

李大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只好摆了摆手,“不可能!屁话!我问了地保,说有人大半夜听见王寡妇房里有打斗之声,一定是被人灭口了!******,这些天我派了人天天守在草料场附近,但没想到在王寡妇家出的事!真他妈……”

丁一品已经听不清他后面说的什么了,他也像韩太师一样颓然的靠在墙上,目光呆滞,如中了邪一般默默不语。完了,最关键的线索被拦腰斩断,没有了中间人就等于再也找不到幕后的黑手,也就再也查不出真相了!

李大力也叹了口气,拉了丁一品就近找了家酒馆,要了几个小菜两壶老酒,相对而坐。但两人心里都闷闷的谁也说不出话,气氛异常沉闷。

两壶酒将近喝完,李大力懊恼的打破了沉默:“兄弟,这件事是为兄的没做好,我……”

丁一品摆摆手,“算了,看来天意如此!要不是赶上我去江西,当天也就把吴胖子拿下了。再往前,我明明已经抓到了他,却又相信他的鬼话把他放了!孙剑说的对,我确实太欠历练了。”颓然长叹一声,狠狠的咬了咬牙,“现在看来查出真相是不可能了,能做的也只有砍了临安府这群狗!也算给我那些弟兄们报了仇!”

李大力突兀的说了一句:“那夏小姐怎么办?”丁一品心头猛然一紧,本来上涌的血气瞬间退了下去。提起酒壶却发现空了,也没心再喝。倚在椅子上愣愣的望着窗外,夏百合那婀娜的身姿,纯洁的笑脸就姗姗的浮现在眼前。

李大力却又说了句:“也不是就查不到幕后的真凶,就是难了点。”

丁一品瞬间又燃起了希望之火:“怎么说?”

“还能怎么着,继续追查杀吴胖子的凶手。我查了,最近两个月来他就干了这一件买卖。所以灭口的很可能就是古庙血案的真凶!”李大力话锋一转,“不过这毫无头绪,查起来好比大海捞针!”

丁一品咬了咬牙,“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吴胖子那大哥你知道些什么线索?”他倒干脆,说干就干。

“只知道他是死在王寡妇床上,两个人都赤身裸体,应该在行房事。邻居有半夜听到打斗之声的,另外还有被子是破了的。”李大力摇了摇头,“就这些了。”

丁一品点点头,“现在只能从吴胖子身上查起,看能不能找到凶手,再顺藤摸瓜了。今日晚间我去趟王寡妇家,看有没什么线索。”

月色朦胧,灯影摇曳,深秋的临安城有些湿冷。街道小桥静静的沉睡在夜色里,只有更夫疲倦的拖着沉沉的背影穿街过巷。

丁一品换上来临安时夏震的那套旧衣,开窗蹿了出去,轻巧的避开太师府的那些暗士的气息,消失在夜色里。白天看好了方位,很容易就来到草料场侧南的一片民宅附近。王寡妇的宅子很明显,大门上交叉贴着临安府的封条。

丁一品伏在对面的墙头观察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才由房顶绕到后面,轻轻推开后窗跳了进去。屋内静悄悄的,淡淡的月光从敞开的窗口洒进来,大半个房间都蒙了一层薄莎。虽然感觉不到一丝人得气息,但丁一品本能的小心的贴着墙壁缓缓移动着。

对面就是那张经历了生死和悲欢大战的床,一袭被子杂乱的堆在床头。丁一品绕过去,展开看了看,确实破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明显是刀划得。床边的木桌上已经说是干净,空空的什么也没摆。但桌边却没有椅子!丁一品疑惑的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连个板凳也没发现。再往前看,屋内就只剩一个半人高的衣柜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摸了摸柜门,上了锁。双手一较力,连锁鼻拔了出来。轻轻打开柜门,哗的一声,不知是什么落到地上。拾起一看原来是一些碎木,明显是做椅子面的破木板。丁一品仔细看了看,猜出是被铁砂掌之类的硬功打碎的。

他直起腰,这个房间里再也没有可查验的了。心想,要是尸首在就好了,死因自己看看也能猜个大概。白天听邻居说午后两人就都草草埋葬了,要不去挖出来看看?他恍然的一拍脑袋,也真笨,哪用去挖坟掘墓!抓了那查验的仵作问问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丁一品心情稍稍好转,正要离去,突然就听身后砰的一声,一道鬼魅一般的白色身影迅疾的破窗而入,一闪就到了眼前。咯咯的一声怪叫,挥舞一根银色的短棍挂着恶风砸向他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