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跑到庚仲爱的院落前,推门进去。老二思恩还有庚仲爱正在院子里。
他们见是我,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老二过来看了看我,抬手在我胸口锤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庚仲爱和思恩显然吓得不轻,见我没事都松了一口气。
老二问:“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差点就去找你了。”
我知道老二说的出做得到,他脸上一片淤青,眼眶也有些肿,显然吃了些苦头。我皱眉问:“怎么弄的?”
老二不在意:“还能怎么弄的?刚才那三个鬼差送我们回来,还说以后不准再让他们看见。哼,以为吓得倒我?”说着他又迫不及待的说:“小亮,他们没为难你吧?怎么又把你放回来了?”
我笑道:“没事。以后咱们就不用怕了。”我把刚才的事一一说给了他们。
庚仲爱一脸的不敢相信:“你是说,你现在是北区的鬼差管事?”
我点了点头,庚仲爱兴奋的叫了起来:“那咱们以后谁都不怕了。”
老二听了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小亮,你赶紧把枉死簿偷了咱们好走。我想过了,咱们是被清水那家伙送来的,要是不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他是不会让咱们回去的。”
我点头道:“而且时间也很紧,清水让咱们赶在那盏灯灭以前把事办了,也不知道那灯能亮多久。”
老二又问:“那老头让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说:“丫的还没说呢,估计很快就会让人来找我。”
思恩喊:“你们两个在那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我笑笑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思恩颇不好意思的说:“没事,多亏了……李伟。”
我知道老二刚才一定拼了命的保护思恩,所以才思恩一脸的感动。
“要不是遇到你们,不知道还要在地底下藏多久呢。”她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句,好像自言自语。
我见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们撇清界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只要能将她救出去,就算她记不起我们也不要紧。
门外一个人突然走进来,我一看是个鬼差。而且还见过,刚来的时候在师爷的大殿上,将我揪在手里的就是这家伙。
老二看见又有鬼差上门,立马俯身拾起块板砖,虎视眈眈的站在原地。
这鬼差却客客气气的看了我一眼说:“王管事,师爷有请。跟我走吧。”
师爷那老头果然来找我了,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很快就能知道。
我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跟着鬼差出门往师爷的大殿走去。
一路上,这个鬼差没有再说一句话,看着好像还有些怕我。
我们来到大殿前,这鬼差说:“师爷在里面等你。”说完他示意我进去,自己则站在外面。
他跟我这么客气完全是因为我现在是鬼差的管事,而且还是师爷亲自提拔的。不然他见了我很可能已经揍我了。
想到这儿,我也不客气。抬腿迈过高高地门槛走了进去。
空旷的大殿里,只有我唐突的脚步声。师爷的身子依旧在殿堂之上,看不真切。
“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跟这个救过我的人说话。
师爷却没有那么多顾虑,他说:“你跟着他们怎样?还习惯吗?”
我说:“习惯,谢谢师爷的提拔。”我忍不住又问:“师爷之前说让我帮你做事,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看北区的鬼差都怎么样?”
我只能说:“挺好的。”
谁知这句话却让老头不高兴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都是些目中无人的东西,这城里除了城主还有我这个师爷!”
师爷这个称呼总让我联想到城府,阴险这样的词,隐约觉得他要我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老头发完脾气,说:“你以后在北区听到什么都回来告诉我。还有,在地牢里,有个叫孙宝财的人你留意着。”
我一听这里面还有孙宝财的事,吃惊不小。之前在地牢看见他一次,我就不想在看见他第二次,谁知现在还要去留意他?
师爷见我不说话,缓缓问:“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帮我?”
我哪里知道,只能老实说:“不知道。”
“因为你是通灵之体,我想要栽培你。以你的体制,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的适应这里。”他突然站起来,从殿堂上的阴暗里走出来,来到我跟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既不是城主的人,也不是我的人。”
说了半天,我仍然不知道这个老狐狸的用意,但是他明显不想让我知道太多。我也明白知道的多了对我不利,所以我们很有默契的结束了谈话。
师爷大手一挥说:“你走吧,我要联系你会派人来找你。”
我只得退出来,殿堂上一本巨厚的书静静地摊开,那是我要拿走的东西。但我发现好像师爷总是拿着它看,我不禁着急要怎么才能把它弄到手。
出了殿堂,满大街都盖上了一层雪花,银白色的街景说不出的寂寥。
我慢慢往回走,在经过一家小院时,有人警惕的将门开了个缝观察我。
我怒喝一声:“不许看!”
那人立马把头的缩了回去,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老二和庚仲爱正在院子里等我,一见我马上问我是什么情况。
我粗略的说了下,见就他们两人奇怪的问:“思恩人呢?”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去,最后还是老二开口说:“她走了。”
我僵硬的笑了一下,问:“她没说去哪?”
老二叹了口气说:“小亮啊,枉死城就这么大以后还能见面的,只是她记不起以前的事倒是有些麻烦。”
在枉死城的第一晚,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生气,我们像躺在坟墓里度过了第一晚。
第二天一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像罩着个黑锅底,静静的飘着雪。
枉死城终年大雪,阴霾的天气深深的压抑的没有个刚到这里的人。
我拎着那个表明身份的铁牌,直奔北区。
到了昨天那个宽广空地上,张管事他们一队人已经到了。
今天轮到张管事负责领队,张管事看来人缘很好,说什么大家做什么。不像昨天的沈二,尽让人埋怨。
张管事先带着我们去地牢巡视,这地牢里面关押的都是些害人的厉鬼。里面到处摆着骇人的刑拘,甚至支着澡盆一样的大油锅,锅底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我在队伍里跟着这些人走着,直想着赶紧结束出去。
名牌鞋兄见我紧张,安慰我:“兄弟,我才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慢慢就好了。”
我这才想起来许多人的名字还不知道,便问名牌鞋:“还没请教,贵姓啊?”
名牌鞋扭捏半天说:“我的名字不好听。”
其余人也说:“名字只是个代号。”
其他几人也都很随和的向我笑笑,我真想不通这些鬼差对自己人那么友好,但是遇到别人无论是鬼差或者普通人却变得穷凶极恶嗜血好杀。
在巡逻中,我有看见了牢房里的孙宝财。昨天看到我后,他好像知道我还会来。
我走过他的牢房时,他又从角落走过来抓着栏杆别具深意的看着我。
名牌鞋拔出刀跟他比划两下:“往后靠,往后靠!”
孙宝财满脸的血污,只是眼睛一看上我就闪出精光。
我想起来师爷说让我留意孙宝财,便借机问沈二:“这个人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沈二停下来指着孙宝财说:“关在这儿的,在凡间都害过人。他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在这儿每天有两百下鞭子等着他。”
我说孙宝财怎么成这样了,身上的衣服都快成了布条了全身上下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原来整天挨鞭子呢。
沈二又问我:“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肉香?”
我心中一凛,仔细一闻却什么也没闻到。
沈二很博学的笑了笑,说:“那边有个女人每天都要过一边油锅,那味你以后慢慢就闻到了。”
我一阵恶心,众人见了我的样子纷纷笑着继续往前巡逻去了。
我故意落下几步,走近孙宝财悄声问:“你有没有什么跟我说?”
“今晚。”孙宝财吐出两个字后就不在说话,像个死人一样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发毛,张管事在前面喊:“小亮,跟上。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酷刑。”
我闻声答应一声,又看了看孙宝财就往前走。
“今晚。”孙宝财在我背后又重复了一遍。
我又不傻,这地方鬼气森森不一刻都呆不下去,更不可能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枉死簿。”孙宝财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突然有不了一句。
我猛的回头,问:“你说什么?”
但他不在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看着我。
张管事又喊了两下,我不得已便跑了过去,心里已打定主意晚上无论如何来一趟。
我赶上张管事他们,才发现一个人被几大根铁钉像羊肉串一样的串起来吊在房梁上,冷森森的白骨已经漏了出来。
这个被吊着的人听见动静,还睁开眼向我们讨好的笑了笑。我大叫一声,险些吓得摔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