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不想继续这样的争论,也不想继续听小狸的规劝,他想离开这。
“你在乎的就是林粉扇对吗?”她冷笑着问?
他看着她,不回答,但眼里的情愫却告诉了她,他在乎的就是林粉扇。
“你真的是好糊涂啊,哥,你好糊涂!”慕小狸叹息,一副无限惋惜的神情。
糊涂?
难道他在乎自己所钟情的女人就是糊涂吗?
可慕小狸却道:“你的糊涂在于,就算是想要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你也得有这个能力保护她,否则,什么都是空的。”
“你什么意思?”
“如果拓跋云飞有朝一日做了皇帝,他会眼睁睁看着你同林粉扇在一起吗?”她忽然问出这样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他沉吟:“也许那时候,我同粉扇已经成亲生子了,他既然已经贵为帝王,难道要夺人妻吗?”
“有何不可?”她冷笑,一步一步走近他,看着他的眸子道:“古往今来,帝王夺兄弟妻,夺臣子妻,夺百姓妻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吗?”
“可我相信拓跋云飞不会的,他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可也不会无耻到这样的地步!”慕天遥怒吼!
“先不说人心还隔着一层肚皮,你看不见也摸不到,时移世变,天下万事万物都在改变,你怎能相信一个人永远不变?”慕小狸不肯松嘴,步步紧逼。
“我可带着粉扇隐姓埋名,远离这个尘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认为你们能躲到哪里去?”慕小狸低着头,一脸沉重。
慕天遥冷哼:“你好像已经看到了我的宿命,若如此,你就去替人算命吧!”
慕小狸无奈道:“我要真能算命,我早就替你算了,现在也用不着这么操心你。我担心你日后什么都得不到,不仅如此,只怕性命都不保。你又何不效仿当今丞相,那也算一代枭雄了。”
慕天遥气得直敲慕小狸的脑袋:“效仿当朝丞相,你可知多少把利剑正对准了他?”
“哥······”慕小狸见怎么也劝不动他,急得一跺脚,埋怨道:“你的脑子能不能变通一下,不要太固执了。”
慕天遥无奈地摊手:“没办法,我天生这样。小狸,我提醒你,不要掺和进拓跋云飞复国的事情中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真扫兴!”慕小狸一跺脚,将自己整个窝在了椅子里。要是早知道劝他去帝都帮助拓跋云飞那么困难,还不欢而散,她就不劝了。
可是,若不如此,只怕天遥哥哥真的要这当一辈子的山贼了。不行,她不能泄气,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该怎么办呢?
她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在这暮春时候,那山上的石榴花才刚刚开花。
其实疤子和锤子也只是无意中说了一句石榴花开得很好,却冷不防被前来找疤子的小环听到。
小环便来了兴致,央求着疤子一定要带她去看石榴花。疤子起先并不是那么想去,赏花踏春,像疤子和锤子这样的粗鲁汉子是没这雅兴的。
可小环说,如今暮春时节了,寨子附近的花都开没了。而粉扇姑娘她又喜欢有鲜花插瓶供养在屋子里,若是能去折些刚开的石榴花带回来给粉扇,她一定很开心。
疤子有些心动了,这些日子以来,小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找他,陪他说话,都是粉扇姑娘开明。要不然,小环哪有这么自由啊?
人有私心是很正常的,他觉得小环的提议不错,于是就答应了。并拉着锤子也一起去,说是多一个人,可以多折些石榴花回来给粉扇姑娘。
锤子同疤子一起玩惯了,也不觉得自己会碍着人家谈情说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三人结伴,沿着蜿蜒的山径,清澈的小溪一路而行,没多少功夫便也到了。
小环紧紧挨着那疤子,甜甜蜜蜜地样子忽然让本没想法的锤子忽然有了想法,他觉得自己今天不该同他们一起来。人家成双作对,他却孤家寡人,若说不羡慕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折了几枝开得正好的石榴花,锤子便站在一边发呆。
他看着小环笑靥如花地挽着疤子的手臂,心里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何时,自己也能像疤子一样找到一个漂亮姑娘相伴。
疤子和小环说笑着,全然将锤子忘到了脑后。
直到疤子忽然发觉不对劲,四下一望,见锤子站在一边那落寞的神情时,他便附耳同小环说了几句什么。
小环笑着走到锤子身边,轻声道:“怎样,要不要以后我帮你物色一个姑娘?”
锤子抱着海棠枝瞪大了眼,问:“真的吗?”
小环朝他眨了眨了眼,笑而不语。
锤子以为小环故意骗她,颓丧道:“我知道你骗我,坏人!”
小环嗅了嗅自己手中那几枝石榴花,笑道:“谁骗你谁是小狗!”
“我怎么就觉得你没有什么诚意?”锤子撇了撇嘴,一脸不信。
锤子认为,小环来替他物色姑娘这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飞鹰山上除了小环一个是未出嫁的姑娘外,其他几个都是又丑、脾气又古怪的老女人。那些老女人都是慕天遥捡回来的,不是乞丐就是曾经得过什么可怕的病无法治好,被亲人赶出了家门的。这山上再没有合适的姑娘等着给锤子当老婆,小环这不是在骗他就是取笑他。
其实小环确实也同疤子议论过替锤子找姑娘当老婆的事情,她知道疤子同锤子特别要好,好得跟兄弟一样,所以这事,小环还是很愿意操心的。
“山上是没有合适的姑娘,不过我说锤子哥,山上没有,不表示山下也没有啊。”小环拢了拢头发,笑吟吟地说。
锤子眼前一亮,确实,山上没有山下有,山下没有其他地方肯定有。天下那么多的姑娘,难道会找不到可以给自己当老婆的不成?找老婆虽然靠的是自己,但是多一个人帮忙未必不会多一点希望,小环愿意帮他,他很开心。
想到这,锤子作出一副愁苦样,道:“小环啊,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算起来,我和疤子两个比寨主还大,眼看着疤子他有了你,以后甜甜蜜蜜地过日子,我这心里也有点急了。”
小环咬着唇,想了一瞬,道:“这也不难,说不定以后我真见着了合适的姑娘,我肯定会对她说锤子是个老好老好的人,做丈夫,过日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锤子眉开眼笑,当即就拍着胸脯道:“疤子够哥们,现在找了小环你,也是够义气。好,小环,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锤子肯定义不容辞的。”
疤子笑着走了过来,憨厚地对锤子说:“这么见外做什么?一起的兄弟,我的衣服就是你的衣服,我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我的老婆就是你的老······”
“呃?”小环忽然觉得这话不对劲,便用眼瞪着忘乎所以的疤子:“老什么?”
锤子一愣,寻思这后面的话,却是有些不懂,他看着疤子愣愣地说:“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什么呀?”
疤子挠挠后脑勺,赶紧改口道:“我的老婆自然就是你的老嫂子了,疤子!”
“我老了吗?!”
“小环,我不是说你现在老了,是以后,以后······”疤子一慌,他忘记了女人是最忌讳人家说她老了的话,特别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说。
“哼,说我以后也不行,懒得理你!”小环瞪疤子一眼,转身走开。
疤子无奈地笑笑,刚刚差点说自己的老婆就是人家的老婆了。还好没说出来,要不小环要揍死他。
锤子“呵呵”笑着,也不多说,便道:“我们先把这些石榴花给粉扇姑娘送去吧。”
疤子想了想,觉得也好。
三人又沿着原路而回,离粉扇的屋子还有着一段距离时,却遇到了拓跋云飞。
拓跋云飞一袭白衣出尘,眉目温润如玉,但看他这样子,似乎刚才山下了。
因着慕天遥也忌惮他几分,三人赶紧闪身,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拓跋云飞见了三人,却温和地笑笑:“你们捧着这些石榴花做什么去?”
锤子急忙答:“我们特意折来给粉扇姑娘的,她喜欢花。”
“哦。”拓跋云飞笑而不语,眸光扫过三人手中的花枝,最后,视线却停在小环那。
小环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花儿,狐疑地问拓跋云飞:“怎么了,这花不好吗?”
拓跋云飞笑得清和,道:“不,你这几枝石榴花开得极好!”
“这石榴花可好看了,刚开的,闻着还有香味呢!”小环得到赞许,满脸得意。
“告诉你一个秘密,这石榴花可以编成钏子,很别致的。”拓跋云飞笑道。
疤子一听觉得很稀奇,他只知道女人用的钗环、钏子、镯子不是金银打制的就是美玉材质做成的。至于用花枝编成钏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呢。
刚想开口问,小环却已经抢先一步:“是吗?这石榴花枝还能编成钏子镯子啊?”
“当然。”拓跋云飞点头。
“不信,公子哄小环的。”小环想了想,不信他。
拓跋云飞也不辩驳,只是上前从小环手中选了一枝最好的石榴花,道:“你看着。”
所有人都看向他手里的石榴花,纤枝柔曼,碧叶通透,垂须柔顺,十几朵大小差不多的石榴花娇艳欲滴,颜色艳丽,嫣红似女儿家用的胭脂。
“借你的手一用。”他对小环道。
小环有些不解,迟疑着把手伸了出去。
拓跋云飞并不把她的袖子撸上去,只是拿着石榴花藤蔓便绕上了她的手臂,接着,又取了下来。
小环看着傻了眼,道:“公子这是让我带回去给姑娘吗?”
“借花献佛罢了,你家姑娘戴在手臂上一定很美。”拓跋云飞将那缠好的花钏递给了小环,眸子里笑意流转。
小环接过,礼貌道:“谢谢。”
“好了,去吧。”说着,拓跋云飞便翩然而去。
望着拓跋云飞的身影消失,疤子忽然问:“你说这拓跋公子什么意思?”
锤子看了一眼疤子,撇了撇嘴,道:“做了个花钏,炫耀他聪明的意思呗。”
锤子不太喜欢这拓跋云飞,上次为让拓跋云飞带走粉扇一事,锤子和疤子被慕天遥给责罚了一顿。
慕天遥罚他们两个打扫山寨的茅屋七天,至今想起,锤子还感觉到浑身都有恶臭味。
疤子看着小环,试探地问:“小环,这粉扇姑娘可是咱们寨主的意中人,还拜过了堂,这拓跋公子编的玩意,咱们能给粉扇姑娘吗?”
“这?”小环也愣住,想了想,道:“若是给了姑娘,我怎么觉得有些对不住咱们寨主大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