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慕小狸低问了一句,虽然确定眼前女子不是林粉扇,但心里反而感觉到一种茫然。
“你是驸马府的人吗?”未央搂着箫箫,她警惕地盯着慕小狸,生怕被慕小狸伤害到一样。
“我……”慕小狸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此刻是私闯驸马府,若未央要叫喊,她便会被侍卫们当成刺客。
“不对,你不是驸马府的人。姑娘,你到底是谁?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未央满脸疑惑,说话的语气透着敌意。
“你不认识我的,我是怎么进来的……我是从那墙后面飞进来的!”慕小狸指了指那高墙,第一次感觉自己太笨,竟然不能巧妙地为自己说话。
“你有武功,而且很厉害!”似乎受到了惊吓,未央搂着箫箫退后几步:“你想干什么?”
慕小狸见未央胆怯,心里茫然,却不再有顾虑。她看着未央,忽然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我……”未央怀疑地看着她,一脸不信任。
“真的,我不会伤害你!”慕小狸急切地辩解,她不想未央因怕自己而唤来侍卫。虽然那些侍卫不一定打得过她,但她现在也不想自找麻烦。“我只是……我只是在长街上看到你,然后,觉得你像我一个故人。回去后一直无法忘怀,这不,我就寻到这里来了。”
未央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诧异道:“我像你的一位故人?”随着这句话,她脸上浮现茫然不解之色,她感叹道:“人间奇事多矣,姑娘,你那故人可好?”
“她……她死了。”慕小狸说得黯然,双眼却死盯着未央看着,她想看看未央的反应。
未央脸上掠过一抹讶异,随即歉然道:“抱歉,人世有着各种奇遇,或许我真的像你的那位故人。不过,既然姑娘的故人已逝,姑娘也当放下才好。过于牵挂逝者,只怕逝者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嗯。”慕小狸微微点头。
“你走吧,姑娘,趁着现在侍卫未发觉你,你赶紧离开驸马府。否则,到时将你当成刺客可就麻烦了。”未央朝四下看了一看,低声道:“我只当今日,没见过你。”
面对眼前绝美女子,慕小狸只感觉是惊鸿一瞥,此刻未央有意放她离开,她更加确信未央不是粉扇了。
“有缘再见!”慕小狸一抱拳,深深看一眼未央后,便飞上了墙头,又纵身下了高墙。
“她走了!”一直躲在未央怀里的箫箫这时才敢开口说话。
“嗯,她已经走了,别怕!”未央拍了拍箫箫的背脊,安抚道。
“她是坏人吗?”箫箫眨巴着双眼,担心地问。
“姐姐也不了解,箫箫,以后要是再见到这个人,你当心点。”一种忧虑笼上心头,未央预感到暴风雨要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总之,该见的人都见到了,而真相似乎也在慢慢浮出水面。
“我记住了。”箫箫伏在未央的怀里一动不动,乖巧地允诺。
“我送你回房,箫箫,你去练会字。”未央拉着箫箫的手,一边说,一边带她离开凉亭。“刚才的事情,不要对任何说,知道吗?”
“知道了。”箫箫很亲近未央,因着这一分亲近,箫箫也便毫无保留的信任未央。在她小小的心里,未央不是姐姐,而是她的娘亲。
两人一路未作停留,直接朝着箫箫的寝房而去。隔着遥遥的距离,便看见岳大嫂在门口顾盼。
未央拉着箫箫加快步伐,来到她身边时,岳大嫂低声道:“驸马爷一下朝就来看箫箫,此刻在屋子里坐着呢。”
“箫箫,你进去见你义父吧。”未央微微低头,柔声对箫箫道。
“可是,箫箫想姐姐一起进去。”箫箫舍不得离开未央身边,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未央。
“姐姐不进去了,箫箫去见义父,义父肯定有话对你说,姐姐进去不方便。”摸了摸箫箫的头,未央解释。
“去嘛……”箫箫不依,像个女儿一样向未央耍赖撒娇。
“箫箫……”未央有些无奈。
岳大嫂见这个情形,便插口道:“驸马爷是来检查箫箫的功课,也没什么,未央姑娘进去没什么不方便。”
未央无言地看了岳大嫂一眼,还是想要拒绝。
“未央吗,进来吧。”屋子里却传来箫忘的声音,清俊而淡泊。
未央一怔,看来,避是避不开了。
没法子,她只好拉着箫箫一起进去。岳大嫂将门合上,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未央进屋后,见箫忘在桌边写字。她愣了愣,只觉得满心的忧虑和忐忑。
“箫箫过来,你写几个字,我等你检查,看你有进步没。”招手唤过箫箫,箫忘将毛笔给了她。
“是,义父。”箫箫接过毛笔,有些畏惧的看了箫忘一眼,胸口似乎起伏不定。
箫箫见到义父居然这么紧张?!
未央忍不住心酸,可是,毕竟不能多说什么。心里的话,她无法说出来,也不能说。
她远远地站着,眸光看着写字写得特别认真的箫箫,百般滋味凝聚心头,只觉得此时此地难为情。
“未央……”箫忘一边说一边朝未央走近,眸色清和,含着隐约的柔情。
未央心里一紧,微微低下了头。听着他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乱了。
“未央,你怎么了?”发现未央的紧张,箫忘有些讶异。都来了有一段时间了,难道还如此拘谨么?
“我、我还好!”因着内心的紧张,未央开始结巴。她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是一股淡淡的杜若香气。
“可是你变得结巴,手还在抖。莫非,我这么可怕?”蹙了蹙眉,箫忘似乎有些不悦。
“怎么、怎么会?”未央抬起头,勉强一笑,旋即又低下头。
“那为何一直低着头?”他问,靠得更近。
“我、我没有。”她分辨,却显得没底气。
“还说没有,你分明撒谎。”他开始责备她,眸色变沉。
“没、没有。”她感到无力,面对他,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要窒息。
她好恨自己这样的无力抗拒。
“你不敢看我,是吗?”他语气乍然变得柔和,似乎不忍心责备她。
“不是。”她答得简单而干脆,却始终不肯抬头。
“是。”他不信,忽然伸出手指,捏着了她的下颌,将她的头抬起。他徐徐道:“看着我,未央。”
未央被他捉住了下巴抬起了头,可眼帘却又闭上。
她不肯看他。
“不要闭着眼睛,未央,你看着我说话。”他语气轻柔,像是满含爱意,任何一个女人听了这样温柔的声音都不会忍心拒绝。
“放开我……别这样,箫箫在,她还是孩子呢。”未央出言警告,语气透着冷漠。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他的手。
没想到,如此斯文秀气的男人居然也有蛮力。看来,当初是没看出他来。未央暗自懊恼。
“怕什么,箫箫是我女儿,她还小得很,这一刻正专心写字呢。”箫忘放轻了语气,却多了些蛊惑。
“箫忘……”未央直呼其名,她一蹙眉,使出最大的力气挣脱了他:“请你自重!”本以为他会注意场合,但没想到,他一点不介意箫箫在屋子里。
“未央,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低嘎着嗓音,箫忘有些恼火。他对她的心意,她竟然视而不见。
“你的心意?”她微微挑眉,露出讽刺般的笑,那笑容竟似春生花露:“你的心意就是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吗?”
“你、你怎么会这样想?”他亦蹙眉,没想到在她的心里,他像个登徒子。
“那我该如何想?”未央白了他一眼,语气冷淡道:“你们男人都是得陇望蜀,动情容易专情难,家里分明有了如花似玉的妻子,可还是会瞄准了外面形形色色的女人。未央我早就看透了这些,如果可能,今生我不嫁。”
“未央!”箫忘可是羊肉没吃着,反惹了一身的骚。见未央脸色不好,气氛弄得有些僵,他想要缓和一下,可是这脑袋里却没有合适的言辞。
想不到,自己也有词穷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尴尬不已。
“义父、未央姐姐,你们过来呀,箫箫写好字啦。”正好,箫箫的声音响起,立即将僵持的局面打破。
“来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应箫箫,反应过来后,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朝箫箫走去。
一左一右,两人站在了箫箫的身边,低敛了眉目去看纸上的字。
“写的好!”两人一起夸赞。
“真的吗?”
“真的!”两人又一起回答。
“我喜欢义父,我也喜欢未央姐姐,你们两个经常陪我写字好不好?”箫箫在两人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口,撒着娇提要求。
箫忘看着未央,嘴里回应箫箫:“好,不过,未央姐姐愿不愿意,你得问问她。”
“未央姐姐,你愿意吗?”箫箫果然微微仰首望着未央,一脸的期盼。
未央察觉到箫忘投来的眸光,也知道箫忘故意让箫箫来问自己,她不看箫忘,只是低首看着箫箫,柔声道:“看情况。”
“姐姐……”箫箫有些失望,委屈地看向义父。
“你、你就不能答应孩子么?”箫忘蹙眉看她,似乎责怪她的狠心。
“答应我吧,未央姐姐。箫箫最爱未央姐姐了,未央姐姐又美丽又温柔,更重要的是未央姐姐最疼箫箫了,箫箫想永远和未央姐姐在一起。”箫箫拖住了未央的手直摇晃,嘴里还不停地央求着:“你就答应嘛。”
“箫箫……”被孩子弄得办法,未央只好答应:“好。”
箫箫终于笑颜逐开,放开了未央的手:“太好啦,未央姐姐答应了。”
箫忘一笑,含着隐隐的得意。
未央睨他一眼,不理他,却是在低首看箫箫写的那些字迹。
箫忘也不说什么,却在一边看着未央的侧脸。
而这一幕,全部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这一幕映在她的眼里,让她的心感觉到如此刺痛。
这让她感觉到,她才是多余的那个人,而这屋子里的三个人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