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皎皎,如同白昼。冷风吹来,刚刚含苞的花朵被冷风摧残,如落雪般摇摇落下,地上的树影也随之舞动。
少林一战,江湖中再无人敢与天魔教抗衡,整个武林尽数匍匐在洛云兮脚下,连那个趾高气昂的飞剑山庄现任庄主林飞鸿也被洛云兮生擒回天魔教总坛。
此时的林飞鸿哪里还有半点飞剑山庄庄主的威严气势,双手被分开用铁链高高的吊起,双脚悬空,手腕承受着身体全部的重量,身上更是鞭痕满布,华丽的衣服已经被抽的破烂,一条一条挂在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
“林庄主,被伺候了一顿鞭子可还好受吗?”一身紫袍的洛云兮站在那里,不做任何动作表情依旧是那样的风华绝代,肤色若雪,唇如丹樱,和以前不同的便是眉宇间难以掩藏的邪气,额头正中那一抹血线更是显得妖娆邪魅。
林飞鸿虽然吃了这一顿钢鞭,但毕竟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不弱,仍然有力气骂人:“呸,洛玉书你这个魔教妖人,我真后悔当日没有将你碎尸万段。”
“嘻嘻,林庄主错了,我并非真正的洛玉书,我叫洛云兮,只不过是可怜而可悲的替身而已。”
“怎么。怎么可能?”林飞鸿显然不知其中原委。
“可不可能已经不重要了。”洛云兮轻轻撩起右手的袖子,显露出从手腕到手肘处伤疤,三年前林飞鸿挑断了他的右手手筋。
“这些痛苦是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前来讨要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洛云兮手腕一转,手中多出了一个乌木盒子。“林庄主想必认识此物吧。”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金灿灿的丸药。
林飞鸿咬得银牙作响,这枚丹药就是‘极金丹’,当日在谢家堡为了逼问天魔诀曾给洛云兮吃过一枚。‘极金丹’服用之后身体会变得异常敏感,痛苦放大百倍,而且会让人一直保持清醒,而且服用了‘极金丹’三日后便会血脉爆裂而亡。
林飞鸿不知道洛云兮为什么服了‘极金丹’之后仍能活着,但是他却深知‘极金丹’的威力,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运气逃过血脉爆裂的下场。如今落入洛云兮的手中,他也深知洛云兮一定不会放过他,怎么都难逃一死。
思至此,林飞鸿把心一横,准备咬舌自尽。
洛云兮已经看出他是想法,身影如鬼魅般闪到林飞鸿身边,林飞鸿还没有咬到舌头便被洛云兮捏住下颌,微微的骨骼挫响,下颌骨错位,‘极金丹’也顺势喂了进去。
这下林飞鸿别说自尽,连嘴都不能合上,咒骂洛云兮的话语全都变成模糊不清的呜咽之声。
“林庄主,好好享受这人间酷刑。”洛云兮狂笑着走出石牢,只留下身后噼啪的鞭响和模糊的惨叫声。
苏飞扬带着郭南天的头骨回到了飞剑山庄,其余的骨骼已经遗失下落不明,此次也只是想安葬师父。
庄内空无一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苏飞扬难免感慨,短短几个月早已是物是人非,曾经如日中天的飞剑山庄竟然落得如斯地步,师父曾贵为武林盟主,如今却落了个身首异处,尸骨不全的下场。
苏飞扬走入郭南天的房间,房间满是灰尘,破落不堪,墙壁上挂着一幅书法,字体苍劲有力,只是纸张微微发黄,看来有些年头,那书法只有四个字,‘问心无愧’,是郭南天亲书。
苏飞扬轻轻的抚摸着这四个字,苏飞扬不由得湿了眼眶,‘问心无愧’!的确,郭南天行走江湖多年求的就是个问心无愧,只可惜,一代大侠壮志未酬啊。
苏飞扬不由得反思,现如今这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说到底竟是源于自己,若不是他与洛晴空用天魔诀救治洛云兮,也不会激发他体内的天魔诀,促成他练成魔功,堕入魔道,自然也就不会给中原武林带来灭顶之灾。
师父虽然惨死,但他一定不忍见到生灵涂炭。天道轮回,也许这一切从苏飞扬和洛晴空开始,也应该由他们来终结。
夜寒如水,恍若人心。
天魔教总坛后的树林中,苏飞扬特地约了洛晴空相见。只是苏飞扬没有想到同来的还有洛星辰。
“晴空大哥,飞扬此次约你相见是想和你商讨一下云兮的事情,如今这种情形应该不是你我想见到的,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如今的局面已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如今你是想与我联手制伏云兮?”
苏飞扬说的十分隐晦,只是想试探洛晴空的想法,没想到洛晴空竟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说是制伏,岂会如此简单,洛晴空与苏飞扬都深知洛云兮堕魔已深,想要结束这些腥风血雨只有洛云兮消失才能结束。
其实二人已经心领神会,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洛云兮死,可是以洛云兮如今的武功,就算二人联手都无半分胜算,而且二人又怎能忍心。
此时一直不言不语的洛星辰开口道:“其实我知道哥哥也不想变成如今的嗜血魔头,他是被天魔控制,不由自主。哥哥每每在睡梦中都在流泪,我知道他也不想的,也许只有死,他才能解脱。”
“死”这个字眼从洛星辰的口中说出,仿佛是洛晴空与苏飞扬之间被捅破的窗户纸,虽然不想,但这是二人的共识。
“只是。。就算你我二人联手也不是云兮的对手。”
“二位哥哥可曾听说过鬼医的‘神仙醉’?”
苏飞扬不曾知道这‘神仙醉’是何物,可洛晴空却知道。“毒酒?云兮乃是天生的百毒不侵,毒酒根本伤不得他半分。”
“我想鬼医有法子,前些日子我去诊病,他嘱咐我如果你们达成共识,可以去找他,他也不忍我哥哥堕入魔道,最后迷失心智,连我们都不会认识,最终变成杀人嗜血的魔头”
“鬼医也有此意?”苏飞扬有些难以置信,但又有一丝庆幸,先前他还一直犹豫自己的决定是否是对的,现在看来,阻止洛云兮继续沦陷化身为魔为祸武林才是众人的共识。
月巍山,西域鬼医之茅庐。
鬼医取出一支酒壶交给苏飞扬与洛晴空,嘱咐了用法计量。又取出一支褐色瓶子。
“此乃老夫新研制出的‘狂泉’,服用之后可瞬间提高百倍功力,但却有极大的副作用,药效过后可能立刻毙命也可能经脉尽毁,也有可能丧失心智,变为痴傻。我虽不愿坑害你们,但以洛云兮如今的功力,就算你们联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用于不用全在你们。”
西域鬼医将‘狂泉’塞给苏飞扬。“切记,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