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美食咖啡物语:煮出来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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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美丽的堕落

曼特宁咖啡(Mandeling)源自印度尼西亚,是苏门答腊最具代表性的咖啡。在蓝山还未被发现前,曼特宁曾被视为咖啡的极品,因为它丰富醇厚的口感,不涩,不酸,醇度、苦度可以表露无遗;中度烘焙则会留有一点适度的酸味,别有风味;如果烘焙过浅,会有粉味和涩味。就像爱情,如果不是双方用心与心来碰撞,来呵护。就会变得涩涩的,让人苦不堪言却也不忍撒手。不放手,却又矜持地自尊,只能任生命中的美丽与哀愁,点点滴滴,甘甜苦楚在心头。这种感觉。像毒品一样有瘾。

有时是一棵千年古树,安静、与世无争地立在那里,有树皮剥落般的伤口,散着辛辣却不浓烈的气味;有时是深海里的小鱼,没有名字,不会做出除游动外的第二种姿势,只是一个接一个吐着寂寞的水泡。像树和鱼一样的女人就是小资女人。

张爱玲笔下的人物,沏的是中国的茉莉香片,用的是陈旧迷离的朵云轩信笺,而她却喜欢喝咖啡,尤其钟爱一种英国品牌的奶精,说舀一匙在咖啡里,普通咖啡粉也成名牌咖啡了。一杯咖啡,只是纯纯的咖啡粉,是苦涩的。只有加上奶精,才会闻到午后阳光蒸发的熏香、森林清新的气息,还有春天果园的甜香。泡咖啡时,最好是加一柔滑细腻的伴侣,才使一杯咖啡更具质感的风味。因为只有单纯的咖啡,是苦的;只有白色的伴侣,是淡的。一旦咖啡不再,伴侣也就失去了独自存在的意义,从此失味;一旦伴侣失散,咖啡亦不再有温存之意,从此淡漠。没有伴侣的咖啡。

多像小资:女人的失恋。

失恋本就是一件伤感的事情,即使做得再洒脱,那内心的伤口总是渗出血迹,鲜明地提醒着记忆。也许这样的事情放到寻常百姓身上,哭一阵,闹一下,然后就得考虑柴米油盐,还有自己下辈子的婚姻,所以就得将眼泪擦在围裙上,再思量下一餐的饭菜了。而小资女人即使失去爱情,也要找个能映衬自己身份的背景,把伤心也舞出妩媚和娇柔。,如此,才不致风度全无风情尽散。也许咖啡屋是最能保留自:尊的地方。

忧郁的咖啡,轻曼的音乐,还有翩然的男女,饰出的情境和氛围是精致的唯美的,正适合小资女人的癖好,也衬出她们的优雅和不同凡响的爱情。她们在乎的不是爱,仅仅是爱的本身。

因为小资女人觉得自己是有这个资本的。就像她们把积蓄用于生活中,使自己物质生活充满一种幽雅的格调。她们频繁地去泡咖啡吧,而且一定是要那种地板打了蜡、放着西洋老歌、灯光昏暗的咖啡店,在那里点燃指上的烟,自恋般地抚摸着自己的面颊,用小匙轻搅着眼前的咖啡,沉在自酿的想象中。她们一点点搅出往日情恋的滋味,嗅着咖啡的香气,仿佛闻着那个人身上的气味,愈想愈伤感,愈伤感愈沉迷。

其实,这不过是小资女人自己制造的一种繁华到有些奢侈的气味,溢着自得般的忧郁,却只适合自己享用。如此,咖啡馆就是存放这气味的容器,一想到过去,她们就会来到这里,慢慢体会那些人和那些事,曾在她们生命中划下的痕迹以及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与其说她们去喝咖啡,还不如说她们想在那里贴上一种标签,惟恐他人不识其幽雅与脱俗。

“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脱俗的小资女人醉也醉在红酒咖啡中,绝不会混迹酒馆去饮凡庸的“:二锅头”,心情颓丧着,身段仍优雅着,一副看尽山水的世相。有了一次爱的经历,就有了一次被下蛊的经验。小资女人由此上了咖啡的瘾,上了爱情的瘾,在一杯杯的咖啡里觅到了精神的安慰。

女人喝着咖啡,想象着下一场爱情,悠然自得地深陷于美丽的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