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遇到他们时,这五人应该刚刚毒发,异香才散发出来,否则以她的嗅觉,远在百米之外就该嗅到了。
三男两女,相貌皆属上承,俊男靓女的组合,内力雄浑武功定然不差,只是他们所中的千里销魂香却是自幼便种在体内的。
是谁?
竟然那般残忍,对幼童就下此毒手。
宓妃静坐在一旁,半瞌着水眸,卷翘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朦胧的阴影,这五人身上没有武器,但却人手有着一件乐器。
不难想象,他们随身带着的乐器,便是最适合他们的武器。以乐器当武器的人,宓妃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她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人,既然救了他们的命,以后可得为她所用才好,毕竟培养人才是很耗时的,貌似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亲自去培养。
“水……水……给我水……”
约莫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躺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干涸的嘴唇颤抖着,低喃出声。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室的寂静。
又过了好一会儿,最先醒来的男人缓缓睁开了漆黑的双眼,即便身体处于极度的虚弱态状,但自他身上散发出来阴冷的杀气却是异常的凌厉。
那是一种在无止尽血腥厮杀中,活下来之后养成的本能反应,与意识没有半点的关系。
翻身起来,单膝跪在地上呈猛烈的攻击姿势,黑眸扫视整个房间,当他的视线落到地上几个同伴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旋即目光冰冷的定在宓妃的身上,黑眸涌动着风暴。
他没有立即行动,而宓妃就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继他之后,另外两男两女也先后清醒了过来,他们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外伤,扯动之后疼得厉害,却并不影响他们的警觉。
“悔夜,这里是哪儿?”
“不知道。”被唤悔夜的男子体格修长,面容冷峻,剑眉斜插入鬓,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是谁?”
“这里好像是客栈的房间。”
“是她救了我们吗?”
五人低声交谈,却并未放松警惕,五双眼睛神色各异的盯着宓妃,即便此时的宓妃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小女娃儿。
可若她就是救他们之人,自然就不能将她当成小女娃来对待,否则他们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既然你们都醒了,可以告诉我,你们是谁,又有何身份吗?”宓妃坐在那里没动,双眸已然全瞌上,然,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刻意放得极轻的呼吸声都没逃过她的耳朵。
许是出于他们的第一表现,让得她对他们越发的感兴趣。
看着他们,总有一种在异世,遇到以前她自己的错觉。
“啊,原来你没睡着。”一红衣女子惊呼出声,动作太大扯裂了腰腹上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冷汗直冒。
“红袖你怎么样?”又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话音中满是急切。
“没……没事,好像是将伤口重新扯开了。”红袖捂着腰间的伤口,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么那么倒霉。
水眸轻睁,似一道璀璨的光华掠过。
但那是怎样一双透着冰冷与刺骨的眸子,犹如漆黑见不到底的幽潭,一旦投入就再也收不回来。
五人不期然间对上宓妃的眼,无不心神一颤,脚不自觉的往后退。强忍着调头逃跑的冲动,三个男人上前一步,将两个女人护在身后,却是再不敢抬头与之对视分秒。
“你们年幼时,是谁在你们体内种下的千里销魂香,能活动现在,你们都差不多能与毒人相媲美了。”
咯噔——
“你……”心跳似顿停了几拍,五人脸色‘刷’的一下大变,双手屈握成拳,握得‘咔咔’直响,手背上的青筋暴凸骇人不已。
“想要报仇吗?”宓妃玩味儿的笑了笑,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下一下似敲在他们的心坎上。
“当然想。”
“剑舞……”
剑舞看也不看拉着她的红袖,双眸紧盯着宓妃,冷声道:“毒,是我们师傅下的,你若是能解我们身上的毒,我甘愿听你驱使,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
虽然她很渴望自由,但她显然更恨他们所谓的那个‘师傅’。
只有杀了她,才能解恨。
“我可以帮你们报仇,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从此听命于我。”宓妃的思绪突然飘飞出去,语气似是有些悲凉,“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要不要取决于你们自己,我不会逼你们。”
话落,宓妃优雅的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时,又道:“夜深了,明早你们若是还在,那便说明你们愿意跟着我,从此便是我护着的人。”
若是离开了,全当她看在他们与她有过相同命运的份上,救了他们一次。
但也仅此一次而已。
清晨,天空中依然飘着小雪,好似为大地裹上了一条雪白的绒毯。
阁楼上,宓妃迎风而立,红润的脸蛋微微仰着,清澈的双眼微闭着,雪花散落在她的眼睫上,简直就是最为精致自然的雪妆。
乌黑柔顺的发丝随风起舞,耳畔响起细细的“沙沙”声,那是冬姑娘踩过大地万物走来发出的声音,漫天雪花就是她送给大地的礼物。
“你们想好了。”
“想好了。”干涩生硬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有着难掩的戾气,却也听得让人莫名心疼。
宓妃睁开眼,此时尚早,客栈外的街道上还没有几个行人,而车夫则是早早的就驾着马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