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最受你喜爱的友情故事(智慧背囊16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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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超越亲情的甘泉(5)

莲花开开谢谢,失去母亲的我变得脆弱而倔强。父亲是个绝好的篾匠,但绝不是绝好的父亲。我每天都跑到荷田边静坐,茕茕孑立地守望。父亲从不过问我的行踪,只是沉默地侍弄着各种竹器。这时,三姐却异乎寻常地坚强起来,像长者一样想尽办法安抚我。我却像跟谁赌气似的,丝毫不理会她的苦心。好几个傍晚,我就那样低垂着眼帘,倔强地坐在街口,任凭三姐说什么,只是木然地看着那些从荷田里出来的脚步,灵敏的、迟疑的、决断的、欢快的,各种脚穿上各种鞋,黑的、灰的、土黄的、蓝底碎花的,每一个脚步我都细细地数……一旁的三姐先是劝,再是求,然后就是哭,往往折腾到深夜,我才肯跟着三姐回家。

当另外两个姐姐相继出嫁后,三姐代替了母亲出现在密密匝匝的荷田里。

家里变得越来越冷清,父亲常去周围村子干活儿,回来不是酗酒就是沉默。是那种受了重创后的自暴自弃,只有三姐,依然对我嘘寒问暖,很少当人落泪。

孩时的天空很多雨,像止不住泪的怨妇,即使到了九月,雨水也很少歇气。旁人下荷田的时候,三姐就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像男人一样一声不吭地下田,从荷田里出来的三姐,像浸在水底的水藻,浑身带着湿透后的疲惫,采来的莲子,她又一袋袋背到集市上去卖,积攒下来的钱,三姐从不舍得花,往往在我开学的时候,她才从枕头底下掏出这些零零散散的票子给我交学费。

转眼我已小学毕业,长长的日子,完全是三姐支撑着过的。缺少父爱的我,意识里“三姐”就是母亲一样的字眼儿,柔和而温暖,无论是表情还是语调,三姐都像极了母亲。尤其是冬夜,我睁开眼睛,总看见屋子里漾着橘黄的光晕,渐渐地又漾出一个影子,似醒非醒之间,每次都差点儿喊一声“妈”,这时三姐总会及时改变气氛,开个玩笑,生怕我在深夜里触景伤情。

我开始自卑是在进入初中以后,贫困的家庭,落伍的衣着,时时困扰着年少的心灵。初一下学期的学费,我都交不上。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怨恨三姐,怨她不能赚钱,甚至怪她除了采莲就没有别的本事。每次欠学费,我的怨恨就与日俱增,老跟她赌气。

那天早上,我正背着书包准备上学。三姐抬头看了看天,说:“带上雨伞,天很低啊。”我头也不抬就往外走,三姐挡住我,一脸惊诧。我心里却相当委屈,那把木柄黑布伞早已破旧不堪,伞顶还有块抢眼的补丁。同学们一路上打开的雨伞都如朵朵鲜花,惟独我这把伞像一个枯萎的蘑菇,寒碜而尴尬。我由此十分害怕下雨,害怕雨天里撑着这把自卑的雨伞上学。难道这一切三姐就没有注意?三姐越是不理解,我越是气愤。眼泪终于洪水决堤似的汹涌而出,“不要管我,你又不是我妈!”我就那样不可理喻地挣脱三姐的手,飞也似的冲出家门。

三姐并不明白我的心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小心谨慎地服侍着我,生怕一不小心又触痛我敏感脆弱的心,我依然像过去一样惧怕雨天,无数次被雨淋得湿透。

三姐不可能知道我的这种虚荣,多年来,她一直穿着大姐二姐留下的衣服。干着男人一样的活儿,她觉得我们天生命苦,苦就是生活,除了适应,没有别的辙儿。更何况,她还在这个贫困家庭扮演着母亲的角色,即使她知道我的心思,也会因为一把雨伞的价格犹豫很久。多年以后,读冰心的《往事》,“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这句话陡然让我心中一动,只是在那个懵懂无知的年代,我除了索取,甚至连感激都不会。

然而,不久以后的事却让我开始怀疑三姐。

那天,我翻着家里的柜子,试图找到一件值钱的家什卖掉换把轻巧的雨伞,可就在柜子的底层,我发现了一把别致的花折伞,细细杆子上还焕发着金属的光泽。原来,三姐是个如此自私的人!这么漂亮的雨伞藏在箱底,是等着上街赶集时用吧,三姐肯定是卖掉了屋檐下那一袋晒干的莲子心,买下了这把伞。为什么不给我用呢?也许才买,还来不及给我?想来想去,我还是把雨伞放回了原处,等着她把雨伞给我!

又是一个下雨的早晨,我在屋檐下踌躇不前,三姐见后立刻去拿雨伞,我极力扮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见三姐提着的依然是那把褪色的破旧布伞。我将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便一头扎进密密麻麻的雨点中,任凭她如何呼唤叫喊,我眼前一片模糊,是雨水也是眼泪。

这次,三姐肯定看懂了我的心思,她一定在屋檐下站立了很久,半晌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三姐一大早就戴着斗笠出门了,像有重重心事。我没有在意这些,迅速从柜子底下找出那把花折伞,早饭都没吃,便匆匆出了门,这天并没有下雨,但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甚至还兴奋地唱起了刚学会的新歌。

那天始终没有下一滴雨,我有点儿莫名的失望。放学时,路过镇里的经销店,里面挤满了买零食的学生,饿了一整天的我,破例买了五毛钱的牛皮糖。然后十分幸福地坐在水泥柜台旁有滋有味地咀嚼,来来往往的学生把小屋挤得非常热闹,时时有羡慕的眼光投向我,我旁若无人地嚼完这块糖时,商店里的学生基本都散了。我站起来,一拍书包,惊出一身冷汗,挂在书包上的那把花折伞丢了!一定是被人偷走了,我放声大哭起来:“谁拿走了我的伞……我的伞!”然而,谁也没有在意一把雨伞带给我的慌乱与害怕。

丢了伞后的三姐沉默了好几天,没有任何前奏,一个礼拜后的周末就是三姐出嫁的日子,是父亲做的主,容不得三姐推却。

三姐出嫁那天,没有嫁妆,没有鞭炮和锣鼓,天不温不火地下着细雨,临走时,父亲问:“伞呢,新伞在哪儿?”三姐眼圈儿一红,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腮帮,这是几年来,三姐最伤心的一次掉泪,父亲送给三姐的唯一嫁妆,早被我丢失了。三姐就那样低着头在雨中出嫁了。

勤劳、坚强、善良而懂得爱,我不知道这样的三姐为什么总是收获苦涩的青果?

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这晚居然也哭了。他说,祖宗留下的习俗,女人出嫁时要撑新伞,人生的飘摇风雨全靠这把伞挡着,一辈子的幸福也靠这把伞撑起。母亲就是淋着雨出嫁的,所以受了一辈子苦,郁郁寡欢的父亲没有一分钱的积蓄,却时时惦记着这把昭示幸福的伞。可是,三姐的幸福就这样被我丢失在风中。

后来的日子,我就一直在无名的忧伤中度过。每逢下雨天,我就在人群中执著地寻找着那把丢掉的花折伞,没有,没有,直到毕业,我都没能把三姐唯一的幸福保障还给她。

去县城读高中,三姐来送我,看着她日益憔悴的脸,我什么都不会说,上了车,我没再回头,而是偷偷抹掉感伤的眼泪。

我大学毕业后,三姐的生活更加糟糕了。住在城里,每每听到三姐的不幸,心都会不由缩紧,三姐或许根深蒂固地认为,她的幸福是和那把雨伞一道被偷走的。她认了,谁也不怪,就认自己命不好。

勤劳、坚强、善良而懂得爱,我不知道这样的三姐为什么总是收获苦涩的青果?我试图解释,试图找到答案,但是更深的愧疚,让我除了沉默和伤心,什么都不能做……另一种爱

◆文/张余臣

那年他13岁,姐姐19岁。姐姐正处在恋爱的季节。男孩们像是一群雄蝶,追逐着姐姐。

他最恨雄蝶,因为他们的到来,他就会暂时失去姐姐。为了夺回姐姐,他用针扎破雄蝶的车胎,用泥涂抹雄蝶的物品。雄蝶们不急不恼,姐姐也不厌不烦,只是冲他笑笑。补好了胎、洗掉了泥再来。

他再也无法容忍下去。一次,一只雄蝶又来到他家的客厅,姐姐当然叫他到门前的花园里去玩儿。他怒目雄蝶,忽然,一个念头涌上脑际,他要选择最危险的举动来惩罚雄蝶。他悄悄地打开客厅的门,悄悄地拿起一个长长的木杆,向一棵大树靠近,平时,他是不敢到这棵树下的,树上有飞舞的马蜂,始终像复仇者一样对待每一个过往树下的人。可今天,他有一个使命。他用长长的木杆,狠狠地向马蜂窝捅去。顿时,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群蜂像一群恶魔铺天盖地直向他扑来。他猛地一个转身,迅速向客厅跑去,群蜂在后面穷追不舍。他跑进了厨房,群蜂又追了过来,就在一刹那间,他关上了厨房的门。失去目标的群蜂恼羞成怒,客厅里的姐姐和那只雄蝶顿时成了攻击的对象。一时间,客厅里惊叫一片。

惊叫声淡了,他以胜利者的身份出现在客厅里。

雄蝶已不知去向,美丽的姐姐已是面目全非,姐姐痛苦地看着他,知道这一切是他搞的恶作剧。他也没有想到,姐姐竟没有责怪他。而是强忍着疼痛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姐姐从他的举动中发现了一种潜藏的品质。

以后,姐姐用全身心的爱去哺育他。果然,他没有辜负姐姐的厚爱,成了一代天骄。

这个男孩儿,就是日后风云于二战的美国五星上将——马歇尔。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给我们的启发是:爱的表现形式各有不同,要认清本质。种子破土,就是参天大树,对于爱,千万别阻挡,一旦指责,就会湮灭一种崇高。

他也没有想到,姐姐竟没有责怪他。而是强忍着疼痛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姐姐从他的举动中发现了一种潜藏的品质。

姑娘草

◆文/徐兴正

有一种草,叫姑娘草。姑娘草长不高,无论生长多少年,都跟瘦地里的蒿枝差不多。姑娘草的根稀、短、脆,即使土壤坚硬、干燥,一个刚刚会爬的孩子也能将它连根拔起;茎上细下粗,三棱,表层呈淡绿色,质地柔韧,纹理平直,可以顺畅地从两端撕开;茎上似乎没有叶子,只是在顶端好像长着一些触须似的东西;顶端还长着一个或大或小的疙瘩,既像花苞,又像果实,但并不艳丽,也不丰硕,愁眉苦脸的,让人看了,感到凄楚。

我的出生地,打开户口簿,是一个被命名为徐家寨子的地方。村庄出现在一个不规整的坡坡上,像幼儿园中班的孩子画成的图画,认真而随意。村庄里到处都是姑娘草,外人把村庄蔑称为姑娘草坡。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把所有姑娘草全部铲除,给村庄正名。再说,姑娘草并没有在我们耕种的土地上生长,对田地里的庄稼和我们的生活不曾造成危害和妨碍。

即使我们将它斩草除根,外人也会把早已准备好的蔑称加给村庄,比如狗坡坡、羊坡坡、猪坡坡之类。不管怎么说,村庄总不至于不养狗、不牧羊、不喂猪吧。退一万步讲,外人也可能拿我们本身动心思呀,比如说,又给村庄一个蔑称:孬人坡。事实上,外人正在这样指称我们村庄。我在他乡漂泊,在我逗留了三四年的小县城,这个补丁一样的地方,贬损人,常说的一句话是:他是从坡坡来的。姑娘草坡,一块被羞辱的土地。

村庄生长着零散的核桃树、棕榈树、杉树,以及成片的桐子树和油楂树。这些树把村庄掩映在坡坡上,就像荒草和藤蔓掩映了坟地。核桃树和桐子树,每年结出果实,卖出去,我们就有了一点钱,可以买到煤油、火柴、肥皂、盐巴、布匹、化肥等物度日。油楂树的果实能榨取食用油;棕榈树的棕毛可以缝制背篓系和棕衣,可以搓成绳索和铺盖茅屋;而杉树呢,打棺材的好料子,可以将我们一一埋葬。惟独姑娘草无用。姑娘草一般生长在核桃树、棕榈树、杉树下,生长在桐子树林和油植树林里,生长在田地埂埂上,生长在水沟沟边。只要花上十分钟,就能拔到一千根。

我们没见到过姑娘草开花结果,没见到过它的种子,不知道它靠什么得生命。姑娘草,就像一个奇迹,一个梦境,临到我们村庄。我们用姑娘草玩游戏。

姑娘草游戏规则是:一男一女两个娃娃儿,各执姑娘草一端,把姑娘草分成两瓣,撕开,从构成的形状判断被撕开的姑娘草性别,用以预测虚拟的小夫妻将来生男还是生女。村庄的传统已进入娃娃儿的血液,如果被撕开的姑娘草是男的,他们就非常幸福,拍着小手欢呼:我有儿子啦,我有儿子啦,我,有,儿,子,啦。反之则沮丧着脸,跺着脚大放悲声:是姑娘,是姑娘,是,姑,娘。但有时候游戏也会失效,就是姑娘草恰好被撕成两瓣,无法判断男女,或者被撕断,一种不祥的预兆。出现这些情况,娃娃儿就会露出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悲伤神情,在一种莫名的恶意驱使下,他们把拔来的姑娘草扭断,任意抛掷,姑娘草的断片飘落了一地。在我柔弱的童年中,姑娘草游戏使我感到抚慰、体贴和温情。但和我玩游戏的小姑娘,总是嫌弃和抱怨我对撕开的姑娘草判断不准,她们因我把男的判断为女的而受委屈。小姑娘自行判断,我又不服气,经常与她们争执。为了避免争执,我们把姑娘草撕开,请别的伙伴帮助判断。有的伙伴比较正直,按照他们的准则和经验进行判断,另一些伙伴总是戏弄我们,瞟都不瞟一眼,就说:

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