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拽得要上天似的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小子竟然是藤海堂他们的死堂之一:聂树人。爱香没好气地站在窗口,望着远处的操场,佯装没听见汉斯和竹羿他们几个的谈话声。
“爱香,反正误会已经解开了,你们就别再臭着脸了吧,来,握个手,讲和好不好?”
汉斯把翻着白眼的树人拉过来,笑嘻嘻地作老好人状对爱香说。
爱香皱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主动伸出了右手。
“快点,快点,树人,你是男生耶,可不能那么小气哦。”
“小气?我哪有.....好嘛,不用拉我的啦。”
聂树人带着不情愿的表情漫不经心地握住了爱香的手,摇了几下。
“刚才我踩到你,是我的不对,我现在向你正式的道歉!”
爱香语气诚恳地说。天生的性格开朗让她没有办法去长时间讨厌某个人或事物。
看到爱香那么认真,树人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刚才.....那么凶,也有不对啦。”他的脸微微有抹淡红。
噗,真可爱!爱香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笑了起来,这个男生,看来没想象中的恶劣嘛,毕竟是藤海堂的好朋友啊,呵呵。
“喂,爱香,不如等会和我去约会怎么样?”
汉斯带着他招牌式的灿烂笑容搭住了爱香的肩膀低声问。
“啊,这.....”爱香眨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汉斯老爱这样不正经地捉弄她。
“爱香,你等我一会儿,我处理完一点事后,一起回家吧!”
“呃,好呀,我一定等你。”爱香很高兴地马上答应了。
藤海堂扫了眼汉斯搭在爱香肩上的手,微微皱了皱眉,貌似不经意地把汉斯的手拉了下来,“你的海报呢,快点去搞定再说吧。”
说完他转身整理桌面上的档案。
汉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藤海堂的背影,扭头看爱香,作无奈状地耸了耸肩,眼睛里有丝令爱香费解的光彩,“那就没法子了,爱香,下次我们再去哦。”
真好啊,又可以单独和藤海堂相处了,爱香心里乐开了花,对汉斯的那一点点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只顾着高兴,所以没留意一旁站着的树人看着她既诧异又有些不安的眼光。“藤海堂,我一直忘了问你,花园这里种的这么多的是些什么植物呀?”
爱香下了车,跟在藤海堂身后,经过那一大片的植物时,停下了脚步。
花田里开了许多花,体积硕大却优美,有白色的,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更多的是含苞待放的花蕾。霞光笼罩着它们,姹紫嫣红却又有种莫名的神秘的气息。
藤海堂折回来,站在爱香旁边,眼神专注地落在那一片花田上,他俯下身子,轻抚着花瓣回首浅笑,“很美吧?”
爱香呆呆地看着他那个让人失魂的微笑,无意识地点点头。
“这花,叫曼陀罗花。”他的语气很轻柔,凝视花的眼神却有抹淡淡的伤感。
“啊,就是那种称为地狱之花的植物吗?没想到它的花这么好看耶。”爱香大吃一惊。
“它只是被盛名所累罢了,其实它是一种药用植物。”藤海堂淡淡地解说。
“为什么花园里种这么多曼陀罗啊?呃,我知道它是很好看啦。”爱香好奇地问。
“你知道曼陀罗的花语是什么吗?”藤海堂突然答非所问。
爱香皱眉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它的花语叫敬爱。曼陀罗,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花,这些花都是她叫人栽种的。”
藤海堂缓缓地说,脸上瞬间又浮现出爱香刚才在他眼里所看到的同样的伤感的神情。
风带着曼陀罗传送着的花香,轻轻地吹过他们身边,藤海堂的白衬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空气有种说不出的沉静,爱香有种模糊的预感,她将可以慢慢进入藤海堂的内心,知道他不为人知的世界。
看着全身沉浸在斜阳的余晖中的爱香,藤海堂心里有种隐隐的刺痛,一种许久不曾在他身上出现的脆弱让他冲动地想把背负在身上已久,令他感觉疲累的往事告诉爱香,这是第一次他对别人产生倾诉的欲望。
“我的妈妈.....她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女人,她大学还未毕业,就被家里安排和我爸相亲,他们的婚事,说得难听点,是一桩政策婚姻。妈妈在大学里头有一个深深相爱着的人,可是她的性格太温顺了,无法拒绝家里双亲的安排,所以尽管痛苦,她还是选择了和深爱的人分手,和我爸结婚。婚后,她立定主意要当一个配得上我爸,不会给彼此家族蒙羞的贤妻良母。她.....是那么的依赖身边的人所生存着,可是我爸,他是一个只爱事业的人不懂得爱的男人,娶了妈妈回来后,他只专注于事业的扩展,把她扔在家里不闻不问。我妈她其实心底里一直还爱着以前的男朋友,她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在我五岁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他用尽各种方法接近我妈。我妈无法抵挡,开始和他约会。终于有一天,我妈抛下我,抛下这个外表华丽却没有温暖的家,和那个男人私奔了。结果在中途他们出了车祸,那个男人当场死亡,而我妈.....”
藤海堂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应不应该再说下去似的。
爱香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藤海堂叙述的时候表情一直很平静,像是在说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人和事一样,脸上不时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看在爱香的眼里,却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痛,无限怜惜。
“伯母她该不会也.....”
爱香小心翼翼地开口。
藤海堂轻轻地摇摇头,吁出一口气,“不,我妈她没死,她只是奇迹地受了些伤,很快就恢复了,只是.....醒来以后,她竟不知道她是谁,并且不再认得任何人。”
爱香张大了嘴巴,觉得自己的手足说不出的冰冷。
“医生说这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可能不会痊愈,她的心理年龄已回到很小的时候。或许我该替她高兴,毕竟她是解脱了,至少在思想,她已得到了她一直追求的自由。”
藤海堂说到最后,语气带着刻薄的讥讽,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一抹恨意。
爱香摇头,感觉眼眶一阵潮热,“藤海堂,不要,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你的母亲,你明明是那么的想念她,那么的爱她,所以,请不要用那种会更伤害你自己的语气去说你妈妈吧!”
藤海堂从鼻子冷哼了一声,微微眯着眼,一向平静无波的脸翻腾着酝酿着风暴,“我才不爱她!她.....并不爱我的爸爸,也不爱我,为了男人,她狠心抛下年幼的我,无视我的哭求。我为什么还要去想念这种人!我为什么还要去爱这种人!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