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树人……”爱香倒抽一口气,“你们怎么在这里?”
“爱香,我们也要去海边啦!我们也要去!”汉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皱起苦瓜脸作可怜状哀求爱香。
“嗳嗳,你们两个……我和爱香去海边玩,你们干吗要掺上一脚啊?”殷星野急忙拉开汉斯,气急败坏地瞪住他们两个人。
“什么啊,我和树人就是特地来找爱香,看放假她有什么节目一起去玩的耶。”汉斯和树人四只眼睛探照灯似的一齐凶巴巴地瞪向殷星野。
“是我先约她的啊。而且,”殷星野突然霸道地搂住爱香,并瞪他们俩一眼,神情得意洋洋,“爱香可是和我在交往哦!”
树人和汉斯受不了似的不约而同作干呕状。
“喂!你们什么意思嘛?”殷星野放开爱香,生气地推树人和汉斯,三个人斗起嘴来。
爱香啼笑皆非地看着面前这三个大男生,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外表冷酷俊美的人竟是如此的孩子气,要是让崇拜拥护他们的那些花痴近卫队看到,不知会如何大跌眼镜呢。
眼看他们争个没完没了,“好啦好啦,大家一起去海边玩就是啦!别再吵了吧。”真是给他们打败!爱香没好气。
声音停顿了几秒,又接着响起,“爱香,不要啦,只我们两个去就好了啊!”这是不甘心的殷星野。可是在爱香故作哀求的目光下,委屈地低下了头。
“呀喝!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可以多带几个人去吗?汉斯雀跃地和树人一击掌。
“没所谓,反正人多点也热闹些嘛。”这两个家伙不用说肯定是带美眉去的啦,只是,想到不用和殷星野单独相处,她反而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说,这么想是对不起殷星野啦,可是自从答应试着和他交往后,和他一起,感觉没以前那么轻松自在,反而怪怪的,好像有种看不见的压力似的。“你会不会太夸张了啊?”爱香上了车,目瞪口呆地望着车厢后面那一大堆的食物,“你把整个商店都搬来了喔?”
“没差啦!反正都是你和我爱吃的啊。”殷星野不在乎地起动车子。
离开了市区,两旁的景物不断地往后退,爱香看着车窗,渐渐皱起了眉头,这条路,怎么这么眼熟哪?
“咦?这不是去藤海堂家的路吗?”爱香忍不住问。
“还不是树人和汉斯那两个家伙,说藤宅后面的这个海滩景色最好,非要把地点定在这儿啊。”殷星野怪委屈地埋怨。
一丝不安的预感悄悄地浮上了爱香的心头,那两个家伙该不会也叫上了藤海堂和竹羿吧?自然还有美云啊。
远远地,就看见汉斯在拼命挥着手。
“爱香,你们好慢喔!”汉斯故意生气地抱怨。
“不好意思!树人呢?”爱香微微一笑,见藤海堂他们没在,松了口气,莫名而浓重的失落却又不期然地涌上心头。
“他去便利店买喝的啊。”汉斯走去帮殷星野拿东西,两个男生又斗起嘴来。
爱香好笑地看着他们。“爱香,你来喽!”肩上被人拍了一记,她没好气地含笑回眸,“树人!”
当然是笑嘻嘻的树人站在她身后。爱香的目光落入了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里,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惊跳了下,下意识地避开那双带着淡淡喜悦的眼睛,“美云,你们也来喽!”她灿烂地笑着跟美云和竹羿打招呼。
藤海堂垂下头,表情看不出波澜,可是他原本澄亮的眼神却一点一点地黯沉下去,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痛楚。
“爱香,我们又见面了。听树人他们说约了你来海边玩,我也好想来,你不介意吧?”美云娇柔地笑。
爱香急忙摇摆着手,“当然不介意啦,大家一起玩更热闹啊。”
她和美云并肩一起向汉斯那边走去,不知是否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炙热而细密的视线牢牢地跟随着她,让她整个人紧绷得像一张拉开的弓。
碧波,蓝天,白云,海风,漂亮的画面。
殷星野看到藤海堂时也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爱香,见她并没异样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由于是接近冬季的深秋,来海滩上游玩的人并不多。
金色的阳光洒在荡漾的海面上,反射出无数点耀眼的光芒,层层的浪花飞快地翻卷着又急急地涌退下去,此起彼伏。远处几只海鸥来回地盘旋着,海风带着淡淡的咸湿味拂面而来。
爱香情不自禁地精神一振,伸了个懒腰,乌亮的长发随风散开在身后飘舞。
“爱香,你的头发……好美!”不知什么时候殷星野来到她身旁,随手执起她的一缕长发放在脸庞上轻抚。
爱香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抬眼向那边站着的大伙望去,心突地一跳,藤海堂正静静地看着她这边,如夜星般幽亮的眼眸在晴空下蓦然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她的心不禁一阵发紧,抑不住的心痛漫延开来,渗入了她的五脏百骸。
“那个,殷星野,我有些饿了,吃东西好不好?”她挤出一丝微笑,不着痕迹地轻轻拉回头发。
“你饿喽?好啊!那快去,不然胃会不舒服的。”
爱香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那种让她透不过气来的矛盾和歉疚感愈发加重。
大家玩了会儿,围坐在一块吃东西。
“爱香,这给你,你不最爱吃烤鸡腿嘛。”殷星野果然很像他的名字,够殷勤的说。
“美云,吃这个三文治吧。”这是竹羿的声音。
“堂哥哥,喝饮料吧。”这是美云说的。
他们的声音全落在爱香的耳朵里,她的心不由苦笑一下,人与人的关系,是多么的复杂,而感情的世界里,更说不清到底是谁上辈子,欠了谁?爱香爬上岩石,不断涌上来的海浪拍击出千层如雪花似的泡沫。
夹在殷星野和藤海堂两个人的身边太奇怪了,那种紧绷感让自己几乎透不过气来,她不知道哪句话该说,哪些事该笑,最重要的是,她仍无法淡然面对美云对藤海堂无微不至的关怀,那会让她至今仍疼痛的伤口又裂开,不——应该是伤口从来就未曾结过疤,鲜红的血一直就在缓慢地流着吧!
很自然地回想起那晚藤海堂在海边拉小提琴的情景,爱香的嘴角不由溢出一丝温柔的微笑,他柔软的头发,俊美的侧影,优雅的扶琴姿势,星子般明亮的眼眸,动人心魄的轻笑,一切一切、点点滴滴都如此鲜明地铭记在心头。
同一片的海,已经不再一样的心情。
自己对殷星野算不算是欺骗呢?算不算是说谎呢?
爱香困惑地站起来,想松动坐麻了的四肢。她不断地跺着脚,挥动手臂,一枚夹在岩石的缝隙中的扇贝映入她的眼帘。
那枚粉红色杂着淡蓝色的扇贝使爱香冒险地俯下身子去取。这块岩石并不高,只差一点点她就能够得着了。
眼看就要触到的那刻,爱香脚下的石子“扑噗噗”地向海面掉落,她的脚一滑,整个人失重地向海面跌落。
“嗖”冰冰凉的海水穿透了爱香的肌肤,幸亏还不是冬天,不然没淹死都会给冻死了。只是这儿离海滩比较远,游回去还是相当吃力的。
爱香无奈地呻吟一声,还好自己学过游泳。她缓慢地努力往回游,感觉身上的衣服都被海水泡得松了开来了,这边的海水算不上浅,也算不上深,用力划应该很快就游上岸吧?
海浪汹涌地翻扑来,爱香的身体随着海水起伏着,没留神喝了几口海水,咳咳咳,真是涩死人了。
脚突然一麻,一阵痉挛如闪电般传过全身,糟糕!双脚竟然在这个时候抽筋了!爱香死命地使劲挣扎着,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双脚动也动不了,一阵阵抽搐让爱香不自禁地皱紧了眉头。
天哪!谁来帮帮她,有谁发现她掉进海里了吗?
一个接一个的浪头卷来,淹没了爱香的头,她无可避免地又灌了好几口海水,头开始昏昏沉沉的,身体渐渐地越来越冷,连呼吸都越发困难起来。
她只能徒劳地用手拼命地拍打海面,企图引起汉斯他们的注意。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过程其实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爱香迷糊中隐隐听到有人在喊什么,接着“嘭“的一声,好像有人跳进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