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四季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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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柳

小河边有两棵树,一棵是柳树,另外一棵是什么树呢?

阿庄站在河边上,看着那些在天空中飘飞的,像雪花一样,轻柔的、洁白的、细小的绒球。

“它们真漂亮呀,就像是漫天舞动的精灵一样。”阿庄想着想着,渐渐发起呆来。

“你在做什么呢?”过了不知道多久,阿庄被一声问候打破了沉思。

是小巴,他歪着头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早晨我看到窗外飘起来这些纷纷扬扬的绒花,还以为是下雪了呢,接在手心里才发现不是的。于是我顺着它们飘来的方向,一路走过来,发现了这两棵树。我认识这棵是柳树,另一棵是什么树呢?”阿庄摊开手心,一边给小巴看手心那朵绒花,一边说。

“嘻,这两棵都是柳树呀!”小巴晃着他蓬松的尾巴,忍不住龇着牙笑出声来。

“这两棵,都是柳树?”阿庄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它们长得一点儿都不一样呀。”

是啊,这两棵树,除了叶子都有些细细长长的之外,基本上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你看嘛,左边的那一棵,矮矮的,树干弯弯曲曲的,枝条那么柔软,细细长长的,像是层层叠叠、细细密密的帘子,上面长满了翠绿的细长的叶子,叶子中间还有些嫩黄色的小花。那些枝条一直垂到河面上去,风一吹过,就发出的声音。这株树就是全森林里面最温柔的一棵树啦。它叫做柳树啊,阿庄是认得的。

而右边那一棵呢,高高的,枝条也有些像柳树一样垂下来,叶子嘛,也有点儿像柳树,叶子中间那些灰褐色的是什么呢?仔细看看,也有点儿像柳树的花了,可是它表面布满了白色的绒毛,就好像刚刚打过雪仗,沾了一身的雪花——总觉得很狼狈的样子。

阿庄看看这棵树,又看看那棵树,忍不住抓了抓头,小声说:“虽然长得有点儿像,可是柳树从来没有飘过这些白色的绒毛呀,这棵真的叫做柳树吗?”

小巴站在阿庄的身边,踮起脚尖儿拉下一根“柳树”的枝条,对阿庄说:“这棵树就是柳树呀,这是几年前的夏天,河狸先生加贝从很远的地方带来的树苗种在这里的。”

“可是……”阿庄想问,为什么河边的这棵老柳树长了好多年了,可是从来都没有看到它飘起这些白色的绒毛呢?可是还没等阿庄说完呢,小巴又继续说了起来:“柳树也是有性别的,有的树上只开雄花,就是雄树,只开雌花的,就是雌树了。你看这些树上的花朵,这棵老柳树上面这些嫩黄色花瓣的就是雄花,这一棵开灰褐色花朵的就是雌花了。现在柳树的花已经快开败了,雌花盛开的时候,颜色也几乎是嫩绿嫩绿的呢,雌花授粉以后就会长出种子。以前,因为小河边上只有这么一棵雄性的柳树,孤孤单单的,它的花粉被风吹散了,找不到雌花,就形成不了种子呢。你看现在这些满天白色的绒毛,都是柳树的种子啊。”

“你说得对。不过还有些小错误。”不知道什么时候,加贝先生从河里探出头来,他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躺在河面上,圆滚滚的肚皮晒着太阳,慢吞吞地说,“柳树的雄花虽然看上去是浅黄色的,但那可不是花瓣的颜色哦。柳树是没有花瓣的,那些浅黄色的部分,其实是柳花雄蕊上的花药。柳树的雌花也是没有花瓣的,只有雌蕊。这些花朵都直接长在花枝上,当风吹起来的时候,有些花粉就会从一棵树飘扬到另一棵树上,完成传粉的过程。不仅如此,虽然柳树的花很不起眼,颜色也不鲜艳,但是因为柳花也有蜜腺,可以吸引蜜蜂来采蜜,把花粉传播开来,所以,柳树是一种虫媒花啊。”

“原来是这样,虽然柳树的传粉主要靠着蜜蜂,但是柳树的种子却是靠着风才能传播呢。它们乘着风四处旅行,找到合适的地方,应该就会慢慢地发芽长大了吧。”小巴目送着又一朵小小的绒花离开枝头,渐渐消失在风里了,自言自语地说。

“是啊,每个孩子都有离开父母、自立成长的那一天呢。”加贝太太从加贝先生后面不远的地方跟了上来,“几年前我们从河的上游搬到这里来,”她用鼻子推了推大腹便便的加贝先生,目光里满是温柔,“因为我特别喜欢柳树,而这里的柳树只有这一棵,所以他特意跑到河的上游去,折了一条柳枝栽种在这里。”

“折了一条柳枝?栽种在这里?栽种柳枝?”阿庄觉得很惊奇。

“是呢,只要环境合适,柳枝插在泥土里面就可以生根发芽的。柳是一种生命力很顽强的植物。”加贝先生说。

“这种植物的增殖方式叫做扦插,是植物的无性繁殖方式中的一种,也就是说不需要通过雌花和雄花的授粉就能繁殖。很多种植物通过枝条的扦插,都能长成一棵新的植物呢。”加贝太太补充着。

“好啦,我们先走了,我们要带着孩子们回家呢!”加贝先生点点头,算是道别,带着加贝太太,扭着屁股慢慢地游远了。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二……五只小小的加贝宝宝。以后的某一天,他们也会长大,去往新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庭吧。

“好吧,再见了。”小巴和阿庄向着他们的背影摇摇手,站在河堤上,小心翼翼地放下一捧松软的泥土。泥土下面,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枚已经被阿庄握得有些湿润的,柳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