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杨帆:对话《时代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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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商业模式缔造者(2)

李连杰:但它不是不可能。我们有这么多家人的资源,虽然不是全职,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影响他们周围的人。中国的精英都是我们的专家义工,很多企业界、跨国企业最知名的品牌都是我们的专家义工。

2008年李连杰获得“影响世界华人大奖”,以表彰他专心慈善事业所付出的努力。而息影一年后,他又将作何选择?他的做法会获得别人的认同吗?

习惯给予就是壹基金的未来

将来只要地球上还有人,我相信这种基本的价值观是不会改变的。

——李连杰

杨帆:我听说连杰息影一年时间或者更长一点,之后可能还会返回影坛,那么壹基金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吗?

李连杰:不是。如果一家企业一直要老总不停地在那儿埋头苦干,那基本上是处于初期的企业,而不是一家发展成熟的企业,我息影一年是因为壹基金处于创业阶段。我们目前在北京、上海、四川有三个办公点。

杨帆:未来李连杰之于壹基金的关系将会是怎样的?

李连杰:如果你有一天看到李连杰越来越少关注壹基金,大家就一起鼓掌,因为它走向成熟了,完全可以由执行总监、执行主席管理这家企业了。

杨帆:您希望壹基金未来是由一个专业团队去打理。

李连杰:那样才能可持续,那才是我的梦想。东方的文化和东方的各种基金大部分是以家族为单位的,如李嘉诚基金会等。我一直希望在东方推广一个基金,所有家人的基金。我给了一块钱并且持续给,那我就是股东,你要每三个月交给我一个业绩报告。这钱去哪儿了,怎么做的,你一定给我统计出来我才继续投资给你。李连杰往后撤,这些跟企业界的朋友讲,大家都非常理解,但是跟老百姓讲就有点儿困难。他说我们希望的就是李连杰为慈善事业奋斗终生,恨不得我为此鞠躬尽瘁,不然你把我们大家忽悠进来了,你却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杨帆:您还真应该理解百姓的心情,因为李连杰有不可替代性!很多企业家都说要做百年企业,那么壹基金,连杰您认为它要走多远?

李连杰:我的梦想是很远。我一开始就寻找人类的共通点,什么是那个“壹”,站在月亮上去看这个地球是什么?我们是人类,我们是壹,我们没有第二个形容词,我们必须先说我是人类,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的家是什么?这个地球。这基本上都不会有人反对。为什么用家的概念,我研究发现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非洲还是土著,每一个社会的群体对家的概念非常清晰,而且不管是父母还是子女,都在努力地维护着它的安全和它的开心。

(下)

我不是天才,只是动了脑筋

蝉联第一的绝招是什么呢?你们这个领域里的绝招能不能公开让大家知道?

——杨帆

我真不知道我“天才”在哪里,我只知道,我比我的所有同学都愿意动脑筋。

——李连杰

杨帆:连杰十一二岁的时候,在武术界已经赫赫有名,而且成为了全能冠军,很多人说您是天才。

李连杰:我真不知道我“天才”在哪里,我只知道,我比我的所有同学都愿意动脑筋。老师说你们踢腿踢1000次,我就想怎样踢800次比1000次效果还好。我喜欢思考,怎么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最大的量,我天生就这么想问题,所以同学中起码有几千个人练得比我苦,但是苦完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苦。

杨帆:您告诉大家为什么您那800次顶别人1000次。

李连杰:当我们全中国的精英在一起训练的时候,我永远会观察那些全中国第一的冠军们的举止行为、生活习惯,他们在思考什么他们在做什么,而那些第三第五的人他为什么是第三第五,他们在做什么。能成为第一并非因为他是天才,只是那个方法你没看到,而他用了那个方法而已。

杨帆:其实当时很多人都在练武术,您却数年蝉联第一,绝招是什么呢?你们这个领域里的绝招能不能公开让大家知道?

李连杰:可以。武术不是一个纯竞技的运动,不像跑步。武术有点像艺术,有文化的东西在里面,我觉得这个跟弹琴画画都是一样的,你基本功要非常扎实,越扎实越好,这是老师的要求。我觉得这是第一阶段,我在这个阶段非常努力。第二个阶段就是在这个基础上要创立自己独特的风格,全中国有几千万人练武术,每个省市都有代表,你要怎么样做出你的特色。第三个阶段就是没有特色,随心而走,完全艺术。

杨帆:您当时才十二三岁,您学都学不过来,怎么会懂得并有能力创出自己独有的特色?

李连杰:说白了就是别傻练,动点脑子。那个年代我们很多同学经常被老师打,但老师从来不打我,只拿话刺激我,他知道我善于思考,需要语言去刺激,不需要打。我就是喜欢思考。

杨帆:您当时给自己定了目标没有?

李连杰:定了。练武术是一定要拿全国冠军的,这是基本要求。后来因为拿了冠军,1974年就开始出国了。20世纪70年代出国有500元津贴,在咱们还是平均工资二三十块的年代里,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杨帆: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您就有这种创优异的成绩可以换取财富的意识了。

李连杰:不是创财富,而是很想帮妈妈分担一点经济压力,可能是因为家里太穷,就这么简单。

杨帆:您学习的时候是好学生吗,是不是学不下去了才学武术的?

李连杰:我文化课成绩非常好,基本上门门都考100分,如果考99分我会回家闭门哭。因为我觉得表现得不好,妈妈就会没面子,邻居就会说什么。因为我自尊心特别强,门门都要100分,所以到最后老师都会帮我。

杨帆:怎么帮?

李连杰: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虽然文化课体育课都拿100分,但唱歌五音不全,所以轮到我的时候老师就问,你是不是今天嗓子疼呀,那可以坐下了。我坐下了他就给我打了个5分。

杨帆:他甚至不忍心给你打四分,关怀中的不公平啊。像您这样一个被老师喜欢的或者呵护的孩子走向武术界是出于什么因由?

李连杰:我小时候特听话,就是不敢游泳,因为我妈说游泳危险,我也不敢学滑冰什么的,只要我妈不让做的事我坚决不做。小学一年级的暑假,北京体育学校附近的小孩儿都给送到体育学校去了,个子高的就打篮球、打台球,个矮的就去练武术,胖一点的练摔跤、练举重,就是根据身材,各个教练进来选自己要的人才,我的启蒙老师吴斌就把我找去练武术。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是武术,8岁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11岁时,他入选“中国武术表演访问团”,跑遍五大洲40多个国家,更连续5年夺得全能武术金牌。李连杰所缔造的空前纪录,至今无人能破。1982年张鑫炎执导《少林寺》,相中了16岁的李连杰,影片上映后,他一炮而红。《少林寺》当时票价是一毛钱,累计票房竟高达1亿,而光头和尚觉远的形象也已成为了一个时代的印记。

杨帆:《少林寺》轰动全国,可能在您的意料之中,您觉得自己的功夫已经在那儿了吗?

李连杰:不不不,还是一个巨变,完全是一个巨变。其实有人希望我拍电影是在1974年,我去美国回来路过香港,当时李小龙先生在1973年刚刚离开。我们在香港参加表演以后,有一位非常出名的制片人就说,你功夫不错长大了要不要拍电影,那我就说好呀。1975年我13岁的时候在北京第一次参加全运会拿了冠军之后,他们写了一个动作版的《三毛流浪记》,希望我演,但那时候我不被允许拍戏。

杨帆:不允许拍?

李连杰:因为运动员需要成绩,怎么可以随便去拍电影,这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杨帆:就是啊,培养了您这么多年,怎么就自己挣钱去了。

李连杰:后来他们每年都来看我,就看着我到16岁了,说不行就拍吧,《少林寺》就推过来了。

杨帆:那会儿您在做什么?

李连杰:那时候1979年,我取得了生命中最后也是最辉煌的一次成绩,改革开放后我们开始有一个评奖制度,就说谁拿全运会金牌就涨一级工资。

杨帆:您当时的工资是……

李连杰:我大约13岁的时候每个月工资已经60多块钱了,比我师傅都多了。16岁我已经拿了5块金牌,工资63块钱一级,72块钱一级,然后就是81块钱,到顶了。当时八级就到顶了,艺术家什么都到那了,后边那3块金牌白费了。那个时候我在想,我要转变了,我如果拿一次冠军那是运气,第二次是巧合,如果五次五年都拿了冠军,我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我要转行。人家都觉得我有病,16岁你改行?我说再做下去是对生命的浪费,我已经证明完了,我要创人生新的一步。

杨帆:拍了《少林寺》之后的李连杰就成为一个腕儿了。

李连杰:嗯,还是大腕儿呢!(笑)

杨帆:那会儿自己飘不飘呀?

李连杰:不飘,不飘,压在心里的完全是年轻人那种怀才不遇和对不合理结构的不满。当时拿基本工资再加拍电影每天补助一块钱,那也有30块钱,再加80块工资,相当不错了。电影拍完了轰动了,接着有一个香港电影公司的老板拿了600万过来说,300万帮他拍一部电影。当时的300万有点像现在的6亿或者60亿的感觉,就拍了。但是上面又不允许,结果就造成了第二部戏还是国家给派的工作,就是补助涨了一倍,所以那个时候我基本上没有骄傲自满的情绪。

杨帆:那么现在想来您认为自己真正喜欢上电影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李连杰:我想年轻人都会有一个梦想——求名逐利。名和利是带有双重含义的,从自私的角度说是自我需要,第二是因为你用你的名利推动了整个行业,推动了武术的宣传,它也是具有社会价值的。另外,电影是一个创造梦想的地方,很多人拍电影是把一个梦把一个生命浓缩在两个小时里表达出来,这是令人上瘾的,我开始喜欢电影产业。1990年我开始在香港工作了,一年半时间一口气拍了7部电影。我觉得就是从拍《黄飞鸿》以后,不仅有名了也有利了。人家常常开玩笑说连杰你是80年代有名无利,90年代有名有利。我在90年代有了自己的制作公司,你知道我很喜欢挑战,有的时候演员很被动,我就想干吗不自己做主呢?一直到1997年,我34岁的时候有了人生第一桶金,也有一定的名气了,才开始思考生命,因为发现再往前怎么做都痛苦,之前来不及考虑,忙着弥补80年代的“歉收”。

杨帆:作为中国演员,连杰也是较早走进好莱坞的,同样很快功成名就。

李连杰:你跟我聊天你就会发现我可能更像一个做生意的企业家,因为我90年代在创业,自己做一个公司,那么我对怎么筹集资金,怎么运作,怎么传播,怎么发行这一系列的程序都非常熟悉,但是没人知道,我很低调地在用金庸先生给我的笔名李阳中做监制,我没用李连杰这个名字。

杨帆:您俨然是一个制作人了。

李连杰:我研究过,游戏机在西方非常普遍,很多人对打拳呀踢脚呀踹腿呀这种游戏内容感兴趣。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时候就有人说,中国人真人都可以打成这样,所以这些人就在唐人街借录影带在大学里流传,在大学铺垫了这个市场的观众群。时间大约到了90年代,1994年、1995年吴宇森导演请香港的演员过去做尝试,结果每一个人都不错,都在七八十分以上。所以不是好莱坞给你开门,也不是中国人特有本事就打开了好莱坞,它根本是一个市场的需要。

杨帆:哦,您首先切入的是美国市场,棋胜一招啊!

李连杰:所以我说,不要怪资本家不请我们,我有什么特色让资本家一定要请我?我要了解资本家想什么,我觉得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了解自己、挑战自己、超越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能做到与众不同,那市场一定需要你。我一直说人家喜不喜欢李连杰不重要,但是他一定喜欢李连杰帮他赚钱,这才是最重要的。

感悟生命

太多的人是在历史中受到了太大的磨难以后才能做事,所以你就觉得自己算不了什么。

——李连杰

但是现在能够有这样的心态的人真的不多,大家都认为自己特别算什么。

——杨帆

杨帆:我知道李连杰一路走来始终是很出色的,也肯定会有一些人对您影响深刻。

李连杰:母亲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教我自强不息永远不要放弃,因为要保护母亲,自然就很有动力了;第二个是我的启蒙老师吴斌,没有他和他的胸怀,不可能有现在的李连杰;当然《少林寺》的导演张鑫炎,后来的徐克导演还有包括袁和平、元奎、程小东这些动作导演,他们一直在我身边;还有很多教我电影的人,其实太多太多,你真的站在领奖台上你要感谢的太多了,太多人在你生命中都起到了重要作用。在拍《少林寺》很郁闷的时候,一个朋友帮了我,他说你能不能给我5天的时间,我说你干吗?他说我教你中国5000年文明史。我说5天学完整个文明史?他是师范大学毕业的一个老师,他说,对,5天。5天的时间帮我把从人类起源到唐诗宋词明清全部的历史捋了一遍。我突然发现我那点困难算什么呀,摆在五千年的文明史里头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那5天对我是非常重要的。我还觉得有几句话是让我一生都受用的,比如“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还有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就是我在那几天里记住的。太多的人是在历史中受到了太大的磨难以后才能做事,所以你就觉得自己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