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总可以很自然地避开她的问题。布溪望向他指的方向,脚步顿了顿。
那时,只要三人抬头,就可以看到他们的险恶位置。
好久没见他们了,如果待会他们看到她了,要怎么打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于是,待阎王抬起脚要往那儿移步的时候,布溪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阎,我,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不太想吃飯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阎王挑眉,看了三人一眼,笑:“听儿,你比我想象中更爱逃避哦。”
逃避……原来她是在逃避啊。
“我,我哪有逃避。”布溪连忙否决。
“哦?是么?”他故意把脸靠近布溪:“那你为什么突然不舒服?”
这个……布溪抬头:“我怎么知道。”
两人就僵持在那里。阎王的帅气以及苍井焰的冷酷早已引来一群花痴的争议,加上布溪掩映生姿。三人就算是争执也是一道风景。
“布溪。”突然,一把有磁力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持。布溪看向声音发源处。
“寒,寒。”想叫他的名字,可声音却卡在喉咙。
心开始无形地悸动。他的脸色比以前的憔悴多了,虽然眸里满是血丝,却盖不住他自身发出的王者风范。
随着寒尘夜的呼叫,房祈暗和宫峻堇相继抬起头看到了与阎王站在一起的布溪。
她‘啪’的盛开了抓住阎王手臂的手。
这小小的动作被三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暗自明白了什么。
“布溪。”寒尘夜再次叫她,声音明显比上一次小了些许。
她想叫回他的。可不知为何,声音卡在喉咙,怎么也叫不出。
阎王邪魅一笑,低头,一个吻轻轻落在布溪细腻如脂的脸上。
扼住,布溪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寒尘夜手紧紧捏着,看着阎王的眼里明显多了几分怒气。他知道阎王是在利用布溪来气自己的。
“走吧。你不是想回家了么?”阎王说着,一手紧紧扣住了布溪的手。
继续发愣,布溪张在原地进退不是,也不敢看三人了。怎么了自己,不适一直很迫切看到他们么?为什么现在自己居然没勇气面對他们。
“我们,和他们一块吃顿饭吧。”布溪看着阎王小声的说。阎王只是一开始眸里露出怒气,一瞬,他移开目光,侧着脸冰冷地低哼:
“你喜欢吧。”
于是,待他说完。他也主动松开了扣住布溪的手。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打败寒尘夜,却没想到,寒尘夜对聆听的影响甚多。看来他不可掉以轻心了、
布溪如获重释,重重一笑,缓缓地朝三人看去,抬脚,往三人走去。
“好久不见。”实在找不到别的开口词。布溪坐下后低头开口。
说完她抬起了头,却发现三人看她的眼神都少不利陌生一词。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自己太久不见他们出现幻觉了。
在她身后跟上的阎王也随后入座,苍井焰冰着脸,也接连坐在阎王的身边。
现在是六人一桌,一排坐着寒尘夜,房祈暗,宫峻堇。一排坐着布溪,阎王,苍井焰。一桌养眼的帅哥美女,少不了旁人的注目礼、
突然间场面变得很僵,布溪发现寒尘夜不时会看这她的脖间。想起了自己被阎王带走那天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想起这件事情,又开始压着自己喘不过气。左手不由自主地盘上脖子。
寒尘夜咻地移开了目光。
房祈暗的一句话打破了沉寂:“聆听,你最近过得还好么?”
聆听,为何房祈暗会称呼自己为聆听?
阎王恢复邪魅一笑,一手慢慢举起咖啡杯,优雅地喝了口,随后缓缓开口:“听儿在我这儿固然过得很好。”
只是,布溪从容地看着他,坚定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聆听。”然后淡淡地看了眼房祈暗,低下头,慢慢用餐,没再说话了。
房祈暗也没有开口说话,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开口呼他聆听,都怪自己太冲动了。
“布溪。”宫峻堇温柔地开口,他温柔的时候真的很像阎王。布溪愣了下,缓缓抬头看他。
“现在,在哪里读书呢?”他向自己微笑。
什么在哪里读书?她不懂,布溪皱眉。
“她会在艾弗兰克上学的。”阎王轻笑,再次为她接话。很满意宫峻堇的提问。
艾弗兰克……好熟悉的校名。
“我会照顾听儿的。”阎王笑,再次举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与寒尘夜冰冷对视。
布溪看了眼阎王,她没有吧心里的一问提出来,因为有种感觉,不问,会发现更多。
看着布溪不出声,大家都以为她默认了。
“那,布溪。”宫峻堇的声音有些沉重:“你肯原谅我了么?”
听到这里,正在和咖啡的阎王愣了下,看着他,眯了眯眼。
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布溪一笑而过。
哦,原来伤害听儿的人是他,阎王聪明的领悟,他绝不允许谁侵犯他的听儿。
当听到这里,寒尘夜也开口了:“那这样,你也一点不为以前做的事感到羞愧了么?”他的语气很冷,冷得让布溪不由得心里发颤,颤道:“什么?”
羞愧?为什么自己越听越不对劲。
与寒尘夜对视,他深邃的眸子显示出來的不再是温柔了,而是冰冷的陌生。
于是,起身,她再也受不了了,对阎王说:‘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回去?”阎王挑眉,神情变得温柔:“好,我送你回去。”
别走。寒尘夜看着她转身离去,心里叫喊:你这一去,就代表你真正承认了聆听。
谁知,布溪由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去看三人一眼。
阎王看了看皱眉的布溪,他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车上,苍井焰透过后视镜看布溪。她巴掌大白皙的脸上写着不知是哀愁还是失望。
直到把车停到罂瑶阁,阎王示意苍井焰先行一步。车里只剩两人。
“你有话要说?”他靠着椅背问。
“你已经赢了所有,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继续?”布溪没看他,声音很低沉。
“不够。”
他动了动唇:“我要的是世界。”
听他说完,布溪心里一颤,眸里闪过一丝惊讶,世界……
见布溪僵在那里,阎王放轻语气:“回去你收拾一下吧。今晚你便可以回去。”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还有点想挽留的意思。
“哦。”布溪答,并没有拒绝再说什么了。
“待会进去,我让佣人给你送点吃的上去吧。”他朝布溪温柔一笑:“听儿。”
听到听儿这个名字,布溪居然抵抗得住:“不用了,我不饿。”然后看了他一眼:“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进去了。”阎王没有回答,她便顺势开门出去,往别墅走去。
让他欣慰的是,她纤细的中指上,那枚银色的罂粟之戒。他曾在教堂里向聆听起誓,罂粟之戒只属她一人能戴。
如今,他的确让布溪戴上了罂粟之戒、只不过这枚小小的戒指多了些功效,他利用戒指之余,还另有用途……
进了别墅的布溪若有所思。惨了,只是因为戒指,引出了阎王是梦中的少年而致使布溪对阎王产生了不舍么?
“聆听小姐。”佣人见到她纷纷恭候地叫道。
“恩。”布溪朝佣人微笑。扶着扶手上楼去了。佣人们惊讶:在聆听小姐不见的那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什么人?居然朝佣人笑了?以前的她很高傲,根本不会对佣人露出一点笑容。
她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好。她知道,阎王故意把自己带到那间西餐厅吃飯,他故意让自己遇到寒尘夜等三人,却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单单为了挽留自己么?
好混乱。阎王的确做到了,他使自己居然有些迷上他,不愿意离开他了。怎么回事?不知为何,因为确认了阎王是自己梦中的少年、再肯定有预兆梦这一说,而似乎,冥冥中注定,自己以后真的会嫁给阎王。
而他们三人呢?
房祈暗叫自己聆听,宫峻堇问自己在哪里读书,寒尘夜问自己不为以前做的事感到愧疚么?这三个问题,似乎有所联系。
难道他们以为自己是聆听,而以后不在这里读书了,而不为以前做的事感到愧疚?
天哪。原来自己刚才的默认是错误的。自己不应该不开口才对,她的不开口,居然默认了这么大的漏洞。
好可怕。阎王这么居心叵测的要自己留在这里,而让她先行遇上三人,与三人对话。
那这样,为何阎王又让自己回去了呢?
没有想下去,布溪只听到楼下一阵玻璃碎声,接着便是阎王怒吼:
“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布溪走到面前,轻轻打开一条缝,便看到栏杆的缝隙中阎王和苍井焰小小的身子。
“阎。他们……”听不清。布溪皱了皱眉,把门开大些,走了出去,凑到栏杆下仔细听着。
“让她走。”阎王冷酷地说着,玩弄手中的戒指。
“可是……阎,你这么千辛万苦才找到聆听小姐,为什么还要放她回到他们身边?”苍井焰不解地问道。
阎王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会回来的,不急。”
不急?苍井焰看着阎王英俊的脸庞,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可是,大列帝国的国王已经到达上海,万一让他看到聆听小姐,那该怎么办?”
与自己有关?布溪心里揪了揪。
“这个,我自有分数。”阎王把银色的戒指套在了自己的中指上,轻声道:“你等一下送听儿回他们的别墅区,在外面等待。”
“等待?等待什么?”苍井焰皱眉,看了看阎王:“聆听小姐?”
阎王笑,慢慢点头:“她会出來的。”
为什么要这么肯定自己会出來?
苍井焰冰冷的棱角透露出一丝冷气:“万一,她没有出来呢?”
万一?呵,阎王笑,不会有万一:
“抢。”
他酒红色的眸里闪过一丝霸气,他说过,让她回去,就只能让她自己回来。
布溪脚一软,坐在了地上。看到阎王似乎要往上望,她连忙挪开身体,进了房间。就在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被阎王看到了,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游戏固然好玩,但有时候,也需要一些会中招的人来玩才好玩。
怎么办?她就知道,阎王不会这么好的。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把她放回寒尘夜那么那儿。
只不过为什么他要这么肯定她会出來呢?
不行,头脑越来越没有头绪。布溪皱起了眉毛,突然想起了房祈暗,对,房祈暗有枪,他绝对可以保护他们的。
于是,布溪似乎又看到一线生机。阎王实在太可怕了,他对自己温柔得可怕,敏锐得也让人可怕。
过了很久,一阵敲门声惊醒了陷入幻想的布溪。她让自己镇静下来,拉开了门。
是苍井焰,他朝自己微笑。不知为何,布溪觉得他的眼里似乎包含一种叫溺爱的东西。
“阎让我送你去寒尘夜那里。”
该来的还是要来。布溪装作不知道刚才听到的事情,朝他苍白地笑了笑,跟着他后面。走下楼时,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走出门的阎王。心里一蹬,加快了脚步。
他如愿地把布溪送到寒尘夜的别墅区里。就在车停下之后,布溪也看到了窗外下起了毛毛细雨。于是,她打开门。冒着雨快速地往房祈暗的别墅跑去。要快,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疯狂地拍打房祈暗的门,不时回头看那明明已经空无一物的道路。她知道,在拐弯处肯定有一辆车在等待自己。
“房祈暗,快开门。我是布溪。”布溪大喊,继续拍打这门。
门咻地开了,里面没开灯。透过月光看到了房祈暗冰冷的棱角。
她进门了,连忙扯住房祈暗的衣袖着急地说:“你一定要保护寒尘夜和宫峻堇,阎王他早有——”布溪还没说完,就感到额头一冰。
灯‘啪’地开了。
陷入布溪眼里的居然是寒尘夜拿着把银色的手枪对着自己的额头,宫峻堇和房祈暗站在他两旁,神情冰冷。
“寒,寒尘夜?”布溪的喉咙一颤,对寒尘夜这一举动不解。眼睛慢慢通红:“为,为什么要拿枪对着我?”
寒尘夜脸满是冰冷,就连看着自己的琥珀色眸里也满是冰冷、
“聆听,你的回来就是让我杀了你。”
聆听。又是这该死的名字。为什么这个名字偏偏又是套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懂你的意思。”布溪的双眼已经通红。
“你不应该回来的,聆听。”房祈暗看着布溪,满是失望。
“我不是聆听,我真的不是聆听。寒尘夜、”布溪抓住了他的手,他咻地抽开了自己的手:“寒尘夜,我真的,真的不是——”她的眼泪落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寒尘夜看着跌在地上布溪。眼里时而动摇不定,枪还是对着布溪额头,三秒,上膛。
“夜。”房祈暗低哼了声,一手搭在了枪上。
寒尘夜看着他眯了眯眼,再看了布溪一眼,坐在沙发上。
房祈暗也只是看了布溪一眼,也走开了。
宫峻堇蹲了下来,一手温柔地把布溪散落下来的秀发拂到耳后:“布溪,你走吧。”
走。
布溪愣了一下,抬起了头,对上他墨绿色的眸子。一颗晶莹的眼泪落了下来,然后她站了起来,夺门而出、冒着细雨,上了那辆早已在等待自己的车。
“谢谢你没开枪。”房祈暗淡淡地开口,看着寒尘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