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千钧一发之际,那把剪刀狠狠插在他的手背上,耶律烈咬牙一字一字坚定道:“你执意要死,本王成全你!但是你不能这样杀死我们的孩子!”
赵如烟抬眸,惊愕的看着他。
耶律烈连眉毛也未皱一下,蓦地,他转首将她手中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心脏。
“本王的心在这里,你既如此恨本王,那就往这里刺下去!”
赵如烟的双眸瞠大,她张着唇,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耶律烈的薄唇扯动着:“只要你刺下去,你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刺啊,本王这是在给你手刃仇人的机会,刺啊!”
赵如烟的身体颤抖着,徒然放开剪刀,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不要逼我,大王,不要逼我……”
耶律烈依旧不依不饶的,他眯着眼瞳:“你不刺,本王替你刺!”
赵如烟听到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声音,这个男人,他竟然残忍的将剪刀狠狠戳进自己的胸膛中!没有半分手软,剪刀的刀身全部没入肉身!
“啊。”房内跪着一地的奴婢们不禁尖叫起来。
赵如烟瞠目结舌,她微张着唇,难以置信的看着耶律烈。
殷红的血顺着剪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耶律烈皱着眉,有气无力的对她说道:“烟儿,本王不求,不求你的原谅,可是你要相信本王,本王绝非……绝非有意伤害你,本王是真的爱你,爱我们的孩儿……”
砰!一声巨响,耶律烈说完这句话后,猛然倒地。
“大王!”
闻声而来的诺丽和倾莲异口同声喊道。
整个北院王府内像是炸开了锅般,赵如烟一时间成了千古罪人,遭受人人指责。
诺丽和倾莲,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侍婢,都纷纷向她投来了责怪的目光。
她错了么,她到底哪里错了?她只不过是跟他立场不同,国仇家恨,勉强在一起只会生不如死,为什么她们都不能理解她的苦?
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恍惚的厉害,她没有想到,耶律烈竟然会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他想证明什么?他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为什么?
一阵手忙脚乱,侍女们在房间内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床上的耶律烈已经陷入了昏迷,现在是她离开的最佳时机,可是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也许是不想走。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茫然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内心一阵绞痛。
赵如烟“哇”的一声哭出来,踉跄着往外面跑了出去,裸足磕到石块,也不觉疼痛,眼泪乱飞。
赵如烟跌倒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只觉得心碎了一地,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回答她的只有凄凄风声,黑发被吹得凌乱,像极了一抹孤魂。
赵如烟浑身剧烈的颤抖,像只受伤的小鹿,怎么也爬不起来,风声猎猎,吹得她飘白衣飞,似一抹轻烟,随时飘散而去。
清冷的月光披在她的身上,更添凄凉。
空中似传来一阵香味,一双精致的皮靴赫然出现在眼底,赵如烟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去,袍角密密麻麻的金线像她此时的心情一般,千丝万偻,绕得心都疼了起来。
“萧太后?”赵如烟惊讶的一愣,似完全没有想到来人会是她。
萧太后负手而立,像是早有所料一般:“我早就跟你说过,烈他不适合你,你和烈就像两只刺猬,越靠得近,就愈伤痕累累。”
赵如烟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萧太后说的极对,和耶律烈在一起,他们只会被对方所伤,他是她的劫数,她亦是他的劫数。
萧太后又说道:“长痛不如短痛,离开他吧。”
离开他吧,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伤及彼此。
赵如烟惶惶然,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她恨自己,明明他给予她机会,她却无法动手杀掉耶律烈,而留下来跟他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她又不甘心。
她只能给他带来不幸,而他只能给自己带来痛苦,也许,分开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我答应你,可是天下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能不被他找到的?”赵如烟已经灰心了,连续几次出逃,让她失望,耶律烈会找到她的,这是在所难免的。
萧太后目光深远,唇瓣中吐出两字:“皇宫。”
赵如烟瞳眸一缩,心微微颤抖:“我……”
萧太后似看穿她的心思,脸上浮起一抹浅笑:“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嫁给皇上,只是要你跟着我回宫,是离开烈的最好方法。”
赵如烟有些犹豫,要她为了避开耶律烈,去辽国的皇宫?
她一个大宋的公主去那里,跟叛宋有什么分别呢?
萧太后目光深深的盯着她:“你若是信得过哀家,就跟哀家走。”
赵如烟心里打起鼓来,何来信的过信不过?
既然是萧太后主动要求的,自己可还有退路呢?北院王府,怕是再也呆不下去。那么哪里才是她的归宿,她势单力薄的一个俘虏,哪是耶律烈的对手,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心一狠,赵如烟点头道:“好,我跟你去皇宫。”
萧太后眼角斜睨,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放心吧,哀家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大辽皇宫里还有一位你的老朋友。”
“朋友?”赵如烟感到茫然,她在辽国还能有什么朋友?
跟随萧太后来到辽国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