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昨日藏在这里的,准备今天找机会逃出去的工具。
前两日,她明明已经从耶律隆绪那里,得知了杨四郎的下落,可是耶律隆绪以她身体欠安为由,不肯带她这么快去见杨勋。
天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的想见到杨勋,就算日夜兼程,就算困难重重,她也不怕。
如今杨勋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他随时会死,她只想赶过去见他最后一面。
赵如烟扛起小梯子,快步朝院墙边走去。
她的心里很着急,想到杨勋身负重伤,她就吃不香、也睡不好,一睡下,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醒来了,脑子里也想的是他。到底他怎么样了?伤重不重?那个溪月公主有没有好好的照料他?
赵如烟强烈的意愿想见到杨勋,看见他平安。
思虑间,赵如烟已经将小梯子架在了院墙上,梯子虽短,可是已经足以帮助她翻过院墙,至于翻过院墙后,怎样着地,赵如烟还没有想过。
院墙边杨柳翠绿的枝条,轻轻垂落于院墙上,清风一带,柳条便随风飘出墙外。
不能再耽搁了,那丫头应该快出来了。赵如烟爬上梯子,三步并作两步,便爬上了院墙顶端。
院外的景色好美啊!路边盛放着各色花朵,蜂飞蝶舞,艳丽多彩。
可赵如烟是没有时间和心情欣赏这些的,她正焦虑着怎么跳下院墙去。那院墙太高,自己昨天居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赵如烟呆立在梯子上,一筹莫展。半响,终于横了横心,准备直接跳下去。
这时,背后却传来一声清脆的惊呼:“少夫人。你在做什么呀?快下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环慌忙抢上前来,站在了梯子下,大声疾呼。
这小丫环名叫鱼儿,是耶律隆绪找来的,专门负责照顾赵如烟的饮食起居,暗里也负责监视赵如烟的小丫环,以防她趁他不在的时候,偷溜出去。
别看鱼儿人小,可这丫头鬼灵精怪的,聪明得很。
赵如烟刚刚以自己想吃桂花糕,叫她去厨房拿点为由,想甩掉她,然后觑机逃跑。鱼儿本不想去的,可是,这是夫人的命令,自己又不好不从,是以,鱼儿飞奔到厨房,拿起桂花糕就跑,差点就被赵如烟从眼皮底下给溜出去了。
如果赵如烟成功逃跑的话,她可就惨了。少爷亲自叮嘱了又叮嘱,一定要看好少夫人。
少夫人?赵如烟听着这三个字觉得十分别扭。她皱了皱眉头,没有理睬鱼儿。却不得不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赵如烟下了梯子,对一脸关怀的鱼儿,投以警告的一瞥,正色道:“我再说一次,以后不许叫我少夫人,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赵姑娘,也可以叫我烟儿姐姐,就是不许再叫少夫人!知道了吗?”
鱼儿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天真地道:“少夫人,可是少爷让我这样叫的啊!”
赵如烟郁闷不已,脱身不成,却又被这丫头整天跟在身后,叫自己少夫人。
难道那耶律隆绪那家伙真是铁了心要自己嫁给他了吗?
先不说他未经过她同意就自作主张,论起两人的身份,他们一个是辽国的皇帝,一个是宋国的公主,两国征战多年,虽然与他们二人无关,可毕竟立场不同啊。
就这样私奔了,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赵如烟总感觉怪怪的。
她叹息一声,拂袖而去,鱼儿立马如跟屁虫一样的跟了上去,犹如赵如烟的影子。
赵如烟懊恼地进入耶律隆绪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坐到了床上。
房间不大,却非常雅致。粉色的纱帐轻轻垂落于绣床的四角,梳妆台上放置着一面上古铜镜,已然磨砺出淡金色的光芒,窗前的一盆紫竹兰,含苞欲放,却已幽幽地散发出了淡淡的清香。
鱼儿急忙将桂花糕递于赵如烟,殷勤道:“少夫人,桂花糕!”
赵如烟冷瞥了她一眼,火气可不小:“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跟着我?”
说着,手猛地朝那盘中的桂花糕挥去,啪啦一声,盛桂花糕的精美玉盘顿时在地上碎裂成片,几块色泽味美的桂花糕咕碌碌地滚了一地,一盘美味就这样成了赵如烟发气的牺牲品。
鱼儿大气也不敢出,只怕呼吸一声,就会再次惹恼了这少爷捧在掌心中的女人。
她慌忙蹲下身去,将玉盘碎片和已经弄脏的桂花糕拾起,默默地退了出去,却也没有走远,就在门边侍候着。
若论起她身边待过的侍婢,这个鱼儿倒是伺候的尽职尽责,让赵如烟不禁想起了碧瑶。
也不知道她跟萨森现在怎么样了,还是下落不明吗?她真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们。
她也不想跟这个鱼儿怄气的,毕竟她只是个下人,听命于主子。
可是赵如烟真的受够了,被人软禁起来,跟前跟后的日子。
虽然她知道,耶律隆绪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可是现在的她,既然逃出了王府,就向往更大程度的自由。
她不希望再做任何人的金丝雀,也希望耶律隆绪不要再限制她。
夜凉如水,城郊别院中,灯火微明。
耶律隆绪来到赵如烟的房里,赵如烟似是睡着,她闭着眼眸静静躺在那里。
昨夜她一宿没睡,定是很累,耶律隆绪将她鬓前的发丝理顺,她的青丝柔软顺滑,身上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然香味,让人爱不释手的想要去捕捉她。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唇上游移,软的不可思议,想让人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