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下去吧!”阡霜不耐的拂袖,离开时脸上已挂上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只要把诺丽引去天台山,那里的道士她早已安排好了,只要诺丽拿了巫蛊之术的解药,再偷偷给赵如烟下药,这解药就能立马变成毒药,让赵如烟一命呜呼。
阡霜脸色阴沉,瞳眸深处隐隐有抹暗藏的寒光。
赵如烟啊,赵如烟,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皇上整日心系于你,而我又钟情皇上。
耶律隆绪可以不爱她,不爱天下任何一个女人,但绝不能爱上大宋的公主赵如烟,更不可以立她为皇后。
夜深人静。
灯火已灭。
万籁俱寂。
踏着皎洁的月光,青石板的路面泛着寒冷的光,耶律烈快步走着,黑色的衣服上,月光仿佛哀伤的雪花,披满了他的身体,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青石路面上,愈发显得清冷孤傲。
他如同沐浴在圣洁月光中的神,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从容不迫地踏进人间。
轻轻推开门,耶律烈小心翼翼地闪身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灯火早已灭了,赵如烟从来不习惯点灯睡觉。
耶律烈犀利如鹰的眸子里闪现出柔和的光芒,他缓缓向床边靠近。
她睡了。
每一天都这么早。
他只能借着这短暂的时间看她一眼。
每一刻,他的脑海中,他的记忆中,她的身影总是不期然便浮现出来,怎么也甩不开。而他,自从那次折磨的她遍体鳞伤后,竟不敢回来看她一眼。
他害怕只远远瞧着她,就会控制不住,将她搂入怀中,强迫她……
看到她的泪水,他又会心软,不忍心,让她跟杨勋见面。
他们就快要大婚了,他必须要确保,她的心里只能有他!
赵如烟睡得好沉,梦中翻了一个身,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踢下了床。
幽白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她脖颈处裸露出的肌肤凝脂一样欺霜赛雪,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着吻痕,是耶律烈上次留下的痕迹。
赵如烟睫毛微微颤动,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迷离的眼光望着他。
心里一惊,耶律烈突然想转身逃跑,而她却呆呆地望着他。
久久地,她冲他娇俏一笑,娇憨的神情融进他的心中,像一阵暖流,流淌进他冰冷的心里,某种东西悄悄地融化。
“四郎,七郎,我好想你们。”赵如烟笑呵呵地望着他,眼中一片洪荒,迷迷蒙蒙中,又轻轻闭上,沉沉进入梦乡。
她在梦里,梦到小时候跟杨勋跟杨玉偷偷溜到山上摘果子的情景。
那仿佛是一道闪电,一刹那间使耶律烈浑身动弹不得。
“我不是杨四郎……”他低声呢喃,沙哑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痛苦的哽咽。
耶律烈拾起地上的被子,轻轻为她盖上。
睡梦中的赵如烟是那么动人,纯洁美丽,像初生的婴孩般,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抬起手,接近她,月光把他的手掌的阴影映在她脸上。
耶律烈的手凝固在半空,凝视她半晌,才缓缓放下,将被子拉起来掖到她的下巴处。
也许,会有那幺一天,她梦中呼唤的名字,会是他。
烈……他渴望她这么叫他。
抽了回手时,赵如烟忽然转身,脸颊枕上他的掌心。
耶律烈像是被电击一样,浑身顿时不敢再动。
赵如烟抓着他的手,将脸放在他的掌心,梦中又在呓语着什么。
“杨勋,你回来了。”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到了他的掌心,温热的液体烫着耶律烈的手心,食指轻轻摩擦她细嫩的皮肤,他的心紧紧地绞缩,疼得几乎窒息。
“我是耶律烈,你听清楚了吗?我是耶律烈。”
赵如烟的梦中,杨勋的白衣战袍在风中飘扬,桃花树上的桃花开得热烈,他将一大把桃花递到她的手中,然后温柔地,将她拥入怀抱。
“赵如烟……”耶律烈轻声唤她,眼中凌厉的光芒化作温柔的爱恋,浓浓地化开去……
“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一定会的!”
艳丽的紫红色波浪,一层一层,滚动在一片煦日和阳下,丛笼间翻飞彩裳蝶影,沾染了一身的桃花香,缕缕幽丝随翼扑展荡进那绿藤廊庑之下。
一只粉蝶儿,飞来落在簪花翠蕊上,尤把那华贵的假花当成了栖身采香的甜菀。
赵如烟卷翘睫翼轻轻抖动了一下,蝶儿受了震动,翩惊着飞离。
哐啷哐啷,链环磕打声,回荡在阴翳蔓蔓的长廊中。绣粉荷湖绿蝶裙下,迤出一条的银色链子,长长地似没有尽头,顺着廊回,延进屋内。
炙光突然划过眼帘,烈火瞬间焚燃一身,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耶律烈将冰冷的银环拷进她脚踝时,扼着她的脸,音容疏冷如三千深潭,“我美丽的公主,你看这条链子漂亮么?是本王命人连夜赶制,足用了九千多两银子铸成。”
他抬起银亮的长链,上面还阴镂了浮云雷纹图案,美丽异常。
赵如烟眼里浮现出痛恨无比的冷光,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他不允许她见杨勋最后一面就算了,居然还连夜命人赶制了一条链子,铐住她。
他真当她是他的宠物,是他圈养的金丝雀吗?
耶律烈哑哑地笑出声,笑容里,有着明显的轻蔑,薄唇突然帖上她的唇角,魔魅般低喃,“如烟公主,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生生世世,本王就是要铐着你,你也飞不出我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