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漫天漫地的大雪纷飞。
赵如烟不肯跟他回北院王府,耶律烈便不再等她的身体好转,不管外面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硬带着她上路。
他们呆在马车里,车外蒙着一张张巨大的兽皮,用以抵挡寒风侵袭,车内则铺着柔软温暖的虎皮,极尽奢华。
北国风光壮阔美丽,此时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像是冰雪做成的。
行程中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下像影子一样从不离开耶律烈的十三骑。
进了上京城,耶律烈便从马车里出来骑上马,四周百姓欢呼雀跃。
赵如烟从马车的帘子缝隙中悄悄看着这个纯辽化的地方,百姓大声呼喊着,说出来的契丹语无非是歌功颂德耶律烈此一战的威武神勇的。
他们在庆贺吧?赵如烟自嘲一般地撇撇嘴,赢了的一方大肆庆贺,而输的一方要怎样呢?
想起杨家军在她面前惨死的一幕,刺骨的寒意顿时袭来,及时她已经穿了很厚实的衣服了,可是仍然抵挡不住心头的寒意。
原来真正的冷是这样深入骨髓的。
赵如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入北院王府的,她一颗心早已麻痹了,整个人都被外面的冰雪天气,冻得毫无知觉。
当她意识抬起头的时候,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北院王府”几个烫金色的大字。
她停滞不前,身后的大门却“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仿佛那就是一扇牢门,从此以后她就要被关在这里,永生永世都出不来。
两个侍女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快走。
“我不要进去!”赵如烟毫无预警地转身便跑,铺天盖地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她的发,寒风扑面拍打着她的脸。
她没跑几步就被一只大手挡住,赵如烟就这么撞了上去,正好跌进了耶律烈的怀里。
“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耶律烈低声在她的耳畔,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赵如烟背脊一阵僵直,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和痛苦,然后她退一步离开他温暖的怀抱,转身往回走。
没有选择,她已经是被俘虏的囚奴,永远流着泪接受他安排给她的命运。
她走得很快,突然脚下一滑,身体无力地倒下去冰冷的地面,让她的大脑无比的清醒。
当她再次抬头仰望那座牢笼的时候,一颗泪珠悄悄滚落,寒风侵袭,化作冰珠掉下来。
赵如烟的手指狠狠地收拢,在地上抓出十条血痕,触目惊心。
耶律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耶律烈上前将她扶起,担忧的拉起她的手仔细查看。
“滚开!”赵如烟一把推开他,离得远远的,一脸傲然,“我自己会走!”
耶律烈的眼中顿时冷若冰雪,冰天雪地似乎更加寒冷了,风也更加猛烈,雪花开始乱舞般纷纷扬扬。
“把她关起来!”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一如这万里冰封的土地。
赵如烟直起身子往前,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
忽然一阵寒风迎面袭来,她身体蓦然一颤,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栽跟头,耶律烈快如闪电的一手揽住她的柳腰。
“逞什么能?”他讽刺,赵如烟面色微僵,在他怀中挣扎。
耶律烈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赵如烟死死拽住他的手臂泄愤。
两人转过身的时候,赵如烟才发现,门外不知什幺时候已经站了好多人,簇拥着一个锦衣斑斓的女子。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烈的侧妃,度云郡主。
她走上前,迎着风雪抬起头仰望耶律烈,她的夫君。
耶律烈看也没看她一眼,抱着赵如烟就要离开。
“大王!”度云忽然叫住了他们,上前给耶律烈行礼。
耶律烈不悦的扫视,收紧手中的力道:“你来做什么?”
度云笑的温柔:“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听说大王凯旋而归,便在门口亲自等候大王。”
“既然你已经等到了,现在可以回去了!”耶律烈根本懒得理会她。
“大王,这位是?”度云又再次,不知趣的问道。
耶律烈的目光复杂难辨,他忽然嘴角一勾,冲她一笑:“云儿!这位是本王新纳的宠妾!本王没有和你提前支会一声,你不会介意的吧?”
度云早就看到耶律烈怀中有个女人,但是他们一直是背着她的,她看不真切。
这会当她走近一看赵如烟的脸庞时,嘴角僵硬一扯,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
这个女人,她怎么会这么美?
而她这双眼睛,又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赵如烟一直是低垂着头,没有直视度云。
虽然不知道耶律烈为什么要跟度云说,她是他的宠妾,但这个男人对她毫不掩饰的兴趣,几乎溢于言表。
他的王府里,侍妾府里有那么多女人,赵如烟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想跟她们打交道。
但度云,毕竟她曾经在她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她不想被她识破了身份。
度云身体晃动,脸上却是保持着温柔可人的笑容,一个欠身:“妾身不敢,妾身要恭喜大王!”
赵如烟不禁惊讶,她还以为度云知道耶律烈千里迢迢带个女人回来,以她的郡主脾气,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度云大有长进啊。
“好,好!哈哈,哈哈!”耶律烈一扫眼眸里的阴霾,顿时心情大好,他抱着赵如烟往给她安排的住处走去,吩咐王府里的管事道:“送侧妃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