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森泪眼朦胧中,那个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中,永远最美丽最动人最温柔的女孩的面容,如此清晰的显现。
精致的脸,莹润如玉;纤纤的眉,细若弯月;柔情的眼,晶亮如星;弯俏的长睫,忽闪忽闪的,蛊惑着他的心动。
阿雅他今生今世最爱的女人!
没错,这封信是阿雅的笔迹,是阿雅会说的话,还有在纸上满溢的,阿雅的对他的深爱。
天啊,他做了什么?
他究竟为阿雅做了什么?
她在生前的最后一刻,还满心感激着信任着喜爱着的女人,还希望他能够尽力去保护的小姐,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给了爱人的朋友,怎样的伤害?
看到阿雅留下的信,萨森心痛如绞,留下男儿泪。
“对不起。”
他诚心的向赵如烟道歉,他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
赵如烟挺起纤细的肩膀,那张依旧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有着当初石室内两人对峙之时就已经显现的倔强和过人的勇气:“你是应该说对不起,莫名地强加给我这么多的冤和怨。”
“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认定我就是罪魁祸首?”
她质问着,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冤屈和负累隐藏的想法,只是平静的问:“抓我之前,你有没有回到你的族人中去看一看?去了解一下?”
萨森摇头,心头刺痛,被惭愧折磨着。
赵如烟继续质问:“那你有没有找到幸存并亲历当天发生的一切的人们,确定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连串的追问让萨森不断摇头,心痛如绞,被内疚针刺得体无完肤。
赵如烟为自己难过,也为自己跟耶律隆绪受得折磨而感到悲叹:“那你凭的是什么?”
萨森眼神灰暗,他的话仿佛是在被鞭挞中发出般困苦艰难:“仅凭传言。”
赵如烟无语地看着他:“你实在太自私,不分青红皂白的自私。就算我曾经被阿雅带到羽陵部落,又侥幸逃脱了死劫,你便就此认定我是红颜祸水吗?”
全身冰冷,她的心更冷:“为什么你就不曾有想到我无辜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她握紧拳头,痛心疾首:“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事情是可以永远隐藏的?如果你真的想要探寻真相,相信你不难发现我的清白。可你却一意孤行,是想宁错勿漏吗?”
赵如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发火的,可是此时她忍不住生气:“你凭什么将失去亲人的痛苦和仇恨,强加在我的身上?”
她知道萨森的难过他的愧疚,但却无法理解他因为自己痛苦就不希望别人得到安宁的自私。
如果他心中没有那么多的恨跟残酷的想法,今日她遭受的伤害,原本可以不必发生。
赵如烟质疑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的虚伪,也容不下半分的虚假,萨森听着她的话几乎无地自容。
他狠狠地闭上眼,神情极度痛苦。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刺入了他的胸口。
萨森不禁回想起阿雅,他对不起他爱的女人,他是那样伤害了深爱女人的朋友。
回想起他跟阿雅,两个人那短暂却又刻骨铭心的过去,一份浓浓的苦涩中,也有着一丝淡淡的甜味,回荡在萨森的心里。
他跟阿雅,他们曾经深爱过,相拥过,经历过,刻骨铭心过……
多少次,那个柔情的少女曾经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并肩踏于山路上,岩石小道边。
将阿雅的一双小手牢牢地包裹在他的大掌间,他注视着她的神情,柔和婉转,情意深长。
一生何求,只盼能有她长伴身边。
“在想什么?”
阿雅柔柔地问道。手被心爱男人这样紧紧地握着,感觉心也随之搅拧。不知道这一份甜蜜,还能维系到何日何时。
“你。”
萨森倾身望向她的面容,目光灼烫,让女孩立时飞红了脸庞。
阿雅娇羞地望着他,她的语气嗔怪:“就不能想点别的?”
“不能。就只想你。永远。”
今生今世,没有人比萨森更爱阿雅。
生生世世,没有人比阿雅更爱萨森。
可是就在他们幸福的准备结婚的时候,阿雅有一天突然跑来告诉他,为了保护羽陵族一族的人,她必须前去大辽,离开他,为了族人,牺牲自己。
萨森当然不能接受,他痛苦的质问她,声嘶力竭:“你为什么要答应?”
阿雅清淡的脸上落下两行泪水,她无助地咬住双唇。
萨森眸色狂乱,胸中暴怒的气息未定,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一脸的冷怒模样。
阿雅依旧不说话,泪水是她唯一的答案。
“为什么?”萨森发火大吼着,眼神喷火。
她脸上的泪光,让他心头的怒火更炽。
“难道就不能想别的办法?”
阿雅含泪摇头:“我是羽陵族公主,这是我的责任。”
“哈乌剌,我要去找他!”
“不要去了。事情,已成定局。”阿雅一下子揪住他的衣襟,将自己送进他的怀里,无力的小手牢牢地环住他。眼眶红红,喉间阵阵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萨森的表情极冷,拳头攒得更紧。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将属于他的幸福紧紧握在掌心?
蓦地搂紧怀中的爱人,他施了全力,一直搂到两个人全都喘不过气,也不愿意松开半分,愤怒地抵着她的唇嘶吼着:“我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