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烈眼露心疼,他抓住她晃动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他的手心里。
赵如烟茫然中只觉得有股温暖的力量靠近她,她努力,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沉重,就是睁不开……
男子醇厚的嗓音传到耳边:“睡吧,一切有我。”
睡吧,一切有我……赵如烟仿佛听进去一般,紧蹙的秀眉竟然松开。
于是她就这样听话的睡着了,面色安详,只因为耳边那句沉重有力让人安心的话语。
赵如烟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耶律烈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样过了一夜,耶律烈无心睡意,披上一件披风坐在案前看起书,时不时的会往帐内看去,嘴角不经意扬起优美好看的弧度。
拂晓的时候,赵如烟蓦然转醒,幽幽睁开双眸,清冷的眸色微微柔和,修长墨睫轻微颤抖,像是想到什么,不由得“腾”地从软塌上坐起。
她心里不安的直跳,纤细的手指撩开芙蓉帐,只见八仙桌前倚着一名熟悉的男子,他撑在桌上的右手扶着额头,侧脸勾勒出优美冷峻的弧线,烛火然尽,烛台上堆满着蜡油,耶律烈左手上还拿着一本蓝册子。
赵如烟秀眉蹙紧,她慌忙下榻,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去……
虽然得到适当休息,身体已经康复几成,可是她神色惊慌,生怕惊动了耶律烈,一个不留神,脚腕一扭,竟直直摔到在地上。
心想,这样摔下去一定疼痛万分,不料腰间一紧,一股檀香味直冲鼻间
赵如烟心中一骇,抬眸对上是耶律烈冷硬的容颜,略微带着几丝睡意,却仍然不影响他的风采,反而增添几分慵懒的美感。
耶律烈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清澈如冰的眸子一瞬不瞬凝视着她,赵如烟有片刻失神,她眨眨眼眸,急忙想要挣脱他硬朗的怀抱。
见她推搡,他嘴角微勾,当真如她所愿,松开腰间大手。
蓦地,赵如烟重心不稳,脚步一个踉跄就这样往地面上直直摔去,臀部磕到冷硬的地板上,疼的她龋牙咧齿,面色微恼。
她皱着眉毛,心中暗骂他的袖手旁观,不过转念一想,是她自个不识好歹要推开他的。
耶律烈蹲在她的面前,黑眸微眯:“你突然跑到本王的寝居,是何居心?”
赵如烟抬起眸来,撞进一双满是戏虐轻佻的眸光中,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怒气!他以为呢?她是来向他投怀送抱的?
“奴婢是奉郡主之命,送绣花玉枕给大王!”她面色清冷,疏离的说。
耶律烈眉目幽深:“只是送个玉枕而已,怎么会弄的全身是伤?”
赵如烟略微一惊,忙掩饰:“奴婢不懂大王在说什么。”
耶律烈微微眯眼,知道她是在有意隐瞒自己,似乎背后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还有她为何会中毒?看来她是不准备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不懂吗?你在本王的床上睡了一夜,若是被你家郡主知道了,你说会有什么后果?”耶律烈伸出修长手指,擒住她小巧的下巴,话语中明显带着威胁。
赵如烟眼瞳一缩,下巴上传来一阵痛楚,她皱紧眉毛,迎面看向他。
“大王,你……”她伸手欲要挥手打断钳制自己下巴的大掌,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现在被诺丽打伤,得罪耶律烈是最不明智的。
毕竟若有谁能牵制住诺丽,也只有耶律烈了。
可是她不会告诉耶律烈,昨晚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不想引起他的怀疑。
“呵呵!”耶律烈低低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冰冷的看着她:“以度云的个性,若是本王告诉她,昨夜是你主动爬上本王的床,勾引了本王,以后在她那里你就有苦头吃了!若想保命,你唯有告诉本王,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
堂堂北院大王,居然用这样的方法威胁她一个女子,赵如烟皱起眉头,隐忍着压下满腔的怒火。
她暗自咬牙,低声下气地道:“大王,奴婢有眼无珠,以前有得罪大王的地方,还请大王恕罪!”
耶律烈微挑着好看的眉毛:“你还是不肯说?”
赵如烟心中寒颤,却依然不肯松口:“奴婢没什么好说的,奴婢只是替郡主拿玉枕给大王,如果大王非要在郡主那里诽谤奴婢,奴婢也无可奈何!昨晚多谢大王收留之恩,奴婢这就告辞!”
“你!哼,罢了,你不肯告诉本王,以后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耶律烈冷哼,起身别过头去。
赵如烟朝他行过一礼,朝着门外艰难走去。
她大病初愈,身子虚浮,再加上刚扭了脚,走起路来自然难受,可她却依然咬牙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像是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那般懦弱。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傲如清高的莲,耶律烈心底一抽,蓦然想到自己,他不也是这般冷漠孤傲,为何他们性格如此相似的两人却是水火不容?到底是谁容不下谁?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卸下防伪,耶律烈冷峻容颜堆满惆怅,黑眸中闪过自己也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想,他终究是放不下面子的!
他好心好意的问她伤是怎么弄的,她却冷眼相对,不肯告诉他实话,她如此不信任他,他还去管她干什么?他好歹是这北院王府里的大王,威信自然是要立的。
赵如烟一步步走在庭院里,像是踩在荆棘中,屡步唯艰,心力交瘁。
只恨自己无能,竟然连诺丽都打不过,还差一点死在她的手上,咬住苍白的下唇,竟感觉到嘴中传来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