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缓缓的落在地上,跪坐着,很伤心,有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轻的脆响。
“他死了,是吗?”轻轻的,似乎是呢喃,可他还是听到了,怔仲了一下,瞳孔的深处,似乎有那么些讶异,有什么又悄然改变了些。
“他重要吗?”轻微的,像是一片羽毛,轻淌过她的心间,也轻拂过他的心脏。
“重要!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抬起头来,满脸泪痕,话语间,却是斩钉截铁的认真。
他惊了惊,闭了闭眼,静下心来,转身,走出门去,不再看她,“是,我杀了他,挫骨扬灰。”原来,他在她心里,是有位置的,只不过,知道的晚了些,真是个容易相信人的丫头。
身子晃了晃,风小北撑着桌子,吃力的站起来,有些受打击,眼前一片虚晃,啪一声,桌上的玉制茶壶落在地上,连同着壶里的水撒了一地,屋外有婢女匆匆进来看了一眼之后出去报告。
“主人,她晕过去了。”
他浑身一震,想要离开的脚步又鬼使神差的挪了回来,再次踏入房中,像对待一件珍宝般的将她抱回床上,将地上的玉扇碎片一块块捡起,用帕子包起来放入怀中,又吩咐外面的婢女,“好好照顾她,待她醒来,许她在花园以内走走。”
虽然是地下的花园,却别有一番风情,此时,风小北却没有心情欣赏,只折了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枝条到处抽打,将满园美丽的花朵抽打得七零八落,叫他欺负人!她就毁他的花!
额上的伤还有些疼,他叫人送来的药很好,她却没有用,他杀了他,她是讨厌他的。不经意间,角落里传来两个婢女谈话的声音,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已经无法计算来到这里多少天了,那混蛋吩咐婢女只要她不出这个花园,便不限制她的活动,是以,她站在这里听墙角,没有人来打扰。
“听说了没有,武林盟主被咱们教主的一个雕虫小技弄成重伤呢。”
“那当然,咱们教主天下无敌!不过那盟主听说长得还挺好看的,就这么死了还真可惜。”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咱们教主给阴了,现在身中剧毒,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哎!真可惜!”
两名婢女走出角落,一眼瞧见了站在面前的风小北,有那么片刻的慌神,低着头匆匆离去。
重伤?身中剧毒?没几日好活了?不,他会来救她的,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脑中轰然一声炸想,风小北一怔,懵了,脚下有些虚浮,眼前一阵发黑,他杀了玉惜花,还要杀了他吗?这个魔鬼!
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她的灵魂好似被吸走了一般,扶着墙,漫无目的的走着。
“姑娘,该回去用膳了。”两个婢女一左一右立在旁边,声音平淡,如同他们的主人一般没有感情。
风小北没有做声,离了墙,依旧歪歪斜斜的向前走着,两名婢女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扶着’她走向房间。
风小北坐在床沿上,双目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送来的饭菜,一口未动。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天一夜,滴水未进,她终于昏睡过去。
面具被缓缓接下,修长的手轻抚上那有些消瘦的脸庞,额上的伤已经痊愈,只留下淡淡的红痕,他轻叹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轻喃道:“这是何苦。”
“咚咚!”有人敲门。
他重新戴上面具,恢复了周身的冰冷,一双嗜血的瞬子盯着雕花木兰门。
“主子,那两名婢女已经找到,您看该如何处置?”即使在门外,他看不见的地方,这婢女也是半弯着腰,卑躬屈膝。
嘴角掠起一丝冷笑,残酷而慑人冷凝,散发的寒意,犹如地狱而来的修罗,没有感情,没有温度。
“杀了!”
“是。”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去。
“还有事?”即使是询问的语气,却仍旧让人冷得发颤。
“是,主子,雪山周围有不明人士游荡,看样子,像,像是朝廷的人。”
“哦?多少人?”
他靠在床边,慵懒而随意,似乎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
门外的人身体已经开始发颤,越是这样平淡的态度,就越能预示着接下来的风暴。
“五,五千人,还,还配备着大量的火药。”
满室,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似乎一触即发,床上的人儿嘤咛了一声,眉头紧紧的蹙起,额头上布满了薄汗,似乎是做恶梦了。
紧张的气氛放松了些,冷凝的语气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对着门外道:“自己下去领罚吧!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他回头,浑身的阴厉之气消散了不少,俯身,吻掉她眼角滑落的泪滴,似是自言自语般。
“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教主,不好了!朝廷突然发起进攻,我们守山的人快要撑不住了!”密道匆匆进来一人,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两名婢女将他带了进来。
他身形未动,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气势,只是鎏金面具下那微微呡紧的薄唇将他此刻的心情泄露,片刻,便下达了指令。
“速速派人支援。”转身,朝着书房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将他叫住。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