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给你的。换好之后,从这里出去。”红姐说到。
然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中,把房间里的衣柜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一个不大的小门,里面上了锁。
红姐把小门的锁开了,把她的手机递给我,上面是一条短信。
“向东第一个车站。”
这是……地址?我盯着屏幕。心道,毛线意思?抬头看红姐。
她一脸别问我的表情:“他打电话让我给你看的。”
我狂汗,这才是吃饱了撑的,这货没我手机号么……
不过既然红姐说自己不知道,我也没有必要追问。袋子里是一套休闲装,有些嘻哈风,我平时不喜欢这种吊儿郎当的打扮,当然主要原因是怕我妈唠叨,现在也没什么顾忌,随它去。只是……我看着面前的女人盯着我……
红姐见我盯着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没有离开,掏出一根烟,转个身点上,背对着我吞云吐雾。
好吧……我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等声音平静下来之后,红姐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好了。”
红姐没有多说,把门拉开,外面刮进来一阵冷风,“走吧。他说如果你五点半还没醒,就让我叫醒你,看来是想让你早点儿去。”
我点点头,戴上连着衣服的帽子,钻进了蒙蒙亮的破晓里,转身对红姐说:“谢谢。”
红姐对我笑笑,把烟头在外墙上按灭,对我摆摆手道:“滚吧。奇葩。”
说完,就在我的注视中,把门关了个严实。我这才发现,这门做的挺隐蔽,合上之后,不知道的人,很难看得出有扇门在墙上。
初春时节,天亮的晚,五点刚过,街上寒风呼呼吹着,魔都的风带着阴冷的湿气,红姐给的衣服还算暖和。不过,就算我体质好了不知道多少,也毕竟是个人。寒风中也会觉得冷。
小巷里没有路灯,偶尔有些光亮也是从不远的码头传过来的,伴随着偶尔的几声汽笛。
我记得来时的路,七拐八拐来到大街上。
心道,向东第一个车站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车站好理解,总归不可能是火车站汽车站,指的应该是这个……我坐在公交车站点的棚子里躲风,想着黑哥说的该是公交站。问题是向东……坐标有了,原点在哪儿?
我抄着手,脑子里混乱和清醒两种状态,快速交替出现。
原点……应该是我和黑哥都知道的地方……这个地方在魔都不多……我学校算一个,红姐这里算一个。前者不大可能,所以我现在就在第二个地方——红姐这边出来马路上,向东第一个车站。但直觉又觉得不像……
冻了一会,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还有一个地方是我和黑哥都知道的……不就是我们今天本该要去的地方咯……
当我想到这个的时候,立刻就觉得应该就是这个了!
随即叫了差头,说了昨天看到的门牌号……我的确喜欢观察周围的环境,习惯而已……
还有一条街的时候,我看到计价器上班啊的数字,心里一抖……钱不够了……老太给的钱都在黑哥那里,我所剩无几……所以……赶紧跟司机师傅道,行了就这儿,靠边停。
付完车费……我摸着手里仅有的三个硬币……心道,这辈子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弹尽粮绝,什么叫山穷水尽了……
肚子里咕噜咕噜抗议了几声……我苦笑,心说,虽然埋树里可以不睡觉,可以减少进食……但没说可以辟谷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从这一点上,我深深的高兴,起码我还算是个人,具有人的基本需求。
经过包子店的时候,已经开业有些光景了,两个包子下肚……我彻底想开了……无钱一身轻啊,随便吧,最多我去抗麻袋,反正饿不死。
来到洋房东边第一个车站,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公交车停靠。我心想黑哥要是让我上车,我该咋办?厚着脸皮上去跟司机说没钱,还是靠自己的11路,光天化日之下……我不想引起骚乱。
环卫工人早上已经地毯式的打扫过一边地面了,时间尚早,我看看手机,已经过了六点了,路上的人稍微多了一点。这个地区本来就人口密度低,偶尔有车飞过,路上的行人更少。
冷啊……我裹了裹衣服,心想还是我的破冲锋衣保暖又挡风……
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我转头望去。发现是老严。就是昨天那老太太屋里管家模样的人。
公交站离那栋房子不远也不近,大约50米的距离。我眼睛耳朵比以前都好使,所以更为敏感。
老严出了大门,并没有车来接,他也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左右望了望,四周环顾了有一会儿,才朝我这边过来。登时,我心里偷笑,看来,我是猜对了。不知道黑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当年,菩提老祖在大师兄脑门上敲了三下,关闭中门倒背手离去的典故我是知道的。六祖慧能三鼓入室的典故,也有所耳闻。没想到,黑哥也来这么一出……这倒是要哪般?
老严走到我所在的公交站,并没有立刻跟我搭话而是装作像等车的模样,来回看看。
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不是我本人的模样了。老严……怕是没认出我。
好吧,装就装呗。我也当没见过他,双手插袋,靠在站牌上。公交车五点半发车的早班车,刚刚走掉。下一班不知道会过多久,反正这个站点就一班车。我倒要看看这个老管家是想演什么戏码。
果然,没过两分钟,老严就按捺不住了。
我看在眼里,却不言语。只等他来找我搭话。想来,怕也是黑哥的伎俩。
老严终于转个身,朝我走近几步,道:“小伙子,能帮个忙么?”
我沉默了下,道:“什么忙?”
老严拿出张纸,对我说:“能不能借一滴血?”说完看我的表情愣了下,随即到:“不白借,一百块钱够么?不够可以商量。”
我挑着眉看着他,心道……黑哥这是要我放血?倒不是怕放血,问题是为什么……“大叔,倒也不是不能借。”我这边口一松,老严的紧张也少了几分。“只是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老严沉默了下,眼睑垂着,过了一会儿道:“小伙子,我也不瞒你。我借你这滴血是想看看你八字儿。这纸是测八字儿的,若是全阳之人,便是正红色。若是全阴之人就是纯黑色。我想找个八字儿全阳的。”
我心下明白了,这怕是黑哥想避人耳目,让我进去,但又要有所选择区分,万一老严把别人带进去怎么办。所以用这么个方法,万一带错了,他估计还有别的说辞。只是……他怎么知道我八字儿全阳的?
我对老严笑笑:“大叔,如果是这样,你就不用测了。我八字儿全阳,命硬的很。”
老严上下打量我一番。
我知道,现在我的模样怕是不怎么阳气十足。看老严那眼神,我道:“大叔是不相信我咯。”
老严没有说是还是不是,顿了一下到:“这样吧,你滴一滴在这上面,若是,我给你一千,若不是,我给你一百,如何?”
我心笑,这是想用钱砸死我的节奏么?不过,我眼下的确是,一分钱也没有……但,老严若非是黑哥让来的,我也丝毫没有兴趣买血。“如果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老严道:“是的话,我想雇你半天,薪酬五千。不是的话,就不打扰了。”
半天……薪酬五千。我是肖喆,跟黑哥搭伴儿来讹钱……哦,不,是来救人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关系。若是一般人呢?该怎么回答,“嚯,半天五千。什么活啊,危险不?”
老严赶紧摆摆手:“不危险,就搬个东西。”
搬东西……我心道,该不会是躺床上那少爷?“什么东西这么金贵?”
老严看了看我,道:“小伙子,这跟你没关系,你就说要不要赚这么外快吧。”
我犹豫了下,心说,黑哥啊黑哥,你这多余的事儿到底值不值。假装犹豫了下,我对老严说:“行,大叔,我也缺钱,这活我接了。”
老严一听喜出望外,不过还是很谨慎的,拿出一个东西。我搭眼一看,是医院里扎手指头验血的一次性采血笔。
也没多犹豫,我没有晕血症。拿过来自己往无名指上一扎。老严似乎没想到我这种气质的人,还这么爽气。我心下苦笑,跟着个不靠谱的搭档,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挤出一滴血,滴在那验血纸上。
非常迅速,转眼间,本来静脉血就很红,滴在纸上,变得更加鲜红。
我心想,黑哥该不会拿张普通白纸来忽悠老严吧。反正血滴上去,都是鲜红的……
老严倒是非常相信似得,很高兴。然后道:“请随我来。”
我点点头,又道:“六千啊,说好的。”俨然一副不吃亏的样子。
“您放心,做的好还能再加。”
我心里只有好笑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