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他还没好吗?”安静秋不止喉咙疼,连心也跟着撕痛起来。
“嗯,夜总一半时间工作,一半时间卧床,午饭也没怎么吃。”
不等苏伟和说完,她便扣了电话,直奔总裁室的大门而去。
象征性的敲了两下,她旋开了门钮,走了进去。
夜以墨如她想的一样,神色倦怠,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正俯首在巨大的办公桌上仔细的看报表。
“夜……总……”她忍不住开口。
夜以墨抬头看她,清淡略带冷意的目光瞥过她的下颌,在那儿停留了几秒钟,转为暗沉。
“苏伟和呢?我叫的是他!”
“苏主任说他去了远华,你知道的。”她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声调清楚。
夜以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刚准备说什么,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他接起,和对方说起话来。渐渐的他的目光开始变味,转而盯着门口忐忑不安的女子,冷光乍现。
“夜经理见外了,我怎么会不舍得呢?只是现在她手头还有很多的工作,不便于离开,等到方便的时候再说吧。”
“嗯……好说。我会把你道歉的话带给她的,嗯,好的,挂了。”
电话倏然终止。
夜以墨的脸色谈不上好看,绝对也称不上难看,他仿佛无所谓,对着安静秋说:“夜经理找我要人,说是刚才不小心冒犯了你,是吗?”
安静秋顿时面色如纸,身体跟着晃动了一下。
她清幽黑亮的眸子望着他,“你同意了?把我调过去?”
夜以墨似嘲笑又似鄙夷的说:“别说你并不想去我的表兄那里。安静秋……你看看自己,成了什么鬼模样!”
安静秋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她的幻想原来只是他的一句话便可以戳破。
什么肌肤相亲,什么动情难抑。
全都是都市男女每天都在上演的廉价戏码……
他根本就没把昨晚放在眼里……
安静秋心很疼,比心更疼的是她的灵魂。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张女士说过的经典情话,到了她这里,却变成了长不出花来的荒漠……
“我不是筹码,更不是任人宰割的商品,虽然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可底线却是不出卖我的心,以默,你想怎么样,逼得我下贱被人唾弃才甘心吗?”站在那儿,她觉得冷极了,看不到任何撑下去的希望……
他不再看她,挥挥手,请她出去。
安静秋执拗的立在门口,对他的指令视而不见。
“我哪里都不会去的,以默,你别想找任何借口赶跑我!”
他摔下手中的钢笔,取过腋拐架在胳臂下面,起身向她走过来……
离她很近的时候,他停下来,伸出手指攥住了她青紫的下颌,安静秋只是身子抖了一抖,眼中却没有一丝恐惧和忐忑,她望着他,眼神清澈,带着安静秋式的倔强。
他忽然间笑了。
清冽淡雅的气息,瞬间就弥漫在他们离得极近的面孔周围……
“真那么想留在我的身边,不怕我利用你,欺骗你吗?”
安静秋决然的摇摇头,犹如扑火的飞蛾,看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的流出泪来……委屈铺天盖地而来,蔓延无边,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她伸出手,从他的腰身围过去,搂住了他的腰背……
感觉手底的他身体震动了一下,她抱紧,在他的胸口,烙下属于她的痕迹……
“我不怕……以默,只要你要的,我都给你,只求你别把我推开,别嫌我脏……我不脏,不脏的……夜清川没有得逞,他这个魔鬼!他没有得逞!……”
“姆妈说过,我是心灵纯美的女孩,我是干净的……我是干净的……”
“干净的……干净的……”
她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怪圈,神情迷茫的反复重复着同样一句话,而且不肯放开眼前的男子,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抱着她唯一的依靠……她喃喃的喊了声。
以默……我爱你。
夜以墨的眸色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怒意,他薄薄的唇瓣,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夜清川。
安静秋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大朵的花和金黄色的梧桐树,妈妈站在路的尽头,冲她招手微笑。
“小秋……来找妈妈吧,这里没有危险!来吧!”
“妈妈……小秋要去!你等等小秋……”她朝梦中的妈妈狂奔过去。
场景迅速转换,妈妈消失,她立在大厦的顶楼,狂风怒号,吹散了她的长发,打在脸上生生地疼。站在天地之间,满心的灰败和颓唐,万念俱灰,仿佛只有纵身一跃才能了结尘世所有的痛。
她抓紧胸口……
“安静秋……醒醒!安静秋!”一声声熟悉的呼唤,让她逐渐醒了过来。
她的眼前是以默眉目英俊的面容,是她看错了吗?他的眼睛里竟带着焦虑的光盯着她,发烫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两边不停地拍打着。
努力地撑出一个微笑,她轻声说:“别打了……我醒了。”
夜以墨倏然收回手。
脸上的神色恢复了清淡,他说:“你昏倒了。”
安静秋咧开唇无声的笑了笑。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什么时候有的毛病。”
她被问得一愣,但又感觉一点点被关心的喜悦,她无谓的说:“没事,小毛病。偶尔会发作。”
夜以墨紧紧地蹙了一下眉心,半响没有说话。他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散在室内的角落,隔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说:“下班去酒店收拾东西,跟我回流云阁。”
安静秋以为耳朵出毛病了,她傻愣着望着他,不相信的问:“以默……你说……什么?”
夜以墨拄着拐杖站起来朝外走,他不想让她看出丝毫的端倪。
“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二遍。”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安静秋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虽然头晕目眩,还带着病痛之后剧烈的恶心感,可谁又会在乎呢?
她的以默,要她回家。
流云阁。
从此,不再是她的禁地。
下班的时候,夜以墨让司机老李把车开到了永夜集团的正门。如潮水般的人潮,几乎全都看到了总裁私人秘书安静秋走上宾利车的情景。
八卦和谣言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传开。
第二天之后的很多天,当永夜总裁的座驾仍旧载着春风满面的安秘书到达永夜集团正门时,已经没有多少人对此表现出惊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