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家里没胶水,胶带也让我用完了。”安静秋想到如何贴春联就犯了难。
黄凯顺听后却嘿嘿一笑,说他有办法。他要了一点面粉,然后用水活了放炉子上烧化,用布条黏着蹭到门外的墙上,然后把春联糊了上去。
“干爹真棒!”宝贝拍手叫绝。
安静秋和夜以墨也颇为服气的看着他……黄凯顺却不好意思的拍拍宝贝的小脑瓜说:“小城人都是这么贴春联的。”
安静秋活好了面,问黄凯顺要不要放炮啊!他说包第一个饺子的时候出去放,安静秋这才赶紧调馅料,她准备的饺子馅起码汇集了八种肉蔬,有虾肉,猪肉,鸡肉,还有一点鱼肉,加上香菇,芹菜,白菜和一点萝卜,凑成了一大盆喷香的饺子馅。
夜以墨不会擀皮,只能站一边看着安静秋变戏法似的,从手底下的擀面杖转出一个个圆圆的饺子皮……
“小秋,你学会了不少本事啊……”他瞪着眼睛,赞叹道。
“生活所迫,不学也得学。”她的玩笑话引来夜以墨神色间的变化,他拿起一个厚薄均匀的饺子皮,语气愧疚的说:“小秋……难为你了。”
她睨他一眼,“好了,别心存愧疚了,去去去,喊宝贝他们放炮!”、当辞旧迎新的鞭炮声轰隆响起,安静秋包好了新年的第一个饺子。她把它举在灯下,看了半天才做结论,太大了……
宝贝顶着雪粒从外面回来,兀自兴奋地和黄凯顺商量着吃完饺子放烟火。当她看到笨手笨脚的爸爸包好的天字第一号难看饺子时,拍手哈哈大笑……
“爸爸,你的饺子好难看哦!”
黄凯顺洗了手,挽起袖子,占领了夜以墨的位置。
“妹夫,你陪宝贝一边玩去吧,这里有我和小秋足够了。”生在小城,长在小城,农村出身的黄凯顺面食的活可是不白练的。只看他双手翻飞,一手握皮,一手挖馅,再那么一合一挤,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就包好了。
宝贝看得楞然,崇拜至极的扯着黄凯顺的衣角说:“干爹,你好棒噢!”
安静秋却故意笑着问她:“那爸爸呢?不棒了吗?”
宝贝咬着唇脸涨得红红的,半天才说:“爸爸……包饺子不好。”
“哈哈……”安静秋哈哈大笑,她弯下腰顶了顶女儿可爱的小脸,努着嘴亲亲她:“说实话的宝贝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嘿嘿……”宝贝在夜以墨不满的盯视里看电视去了。
包够了四人份的饺子,居然还剩下很多的面和馅料,安静秋发愁的说:“黄大哥,你明天还来吧,不然的话,我这怎么吃得完。”
“咳……咳咳……”有人已经表达他的情绪了……
黄凯顺又不是傻子,自然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推说有事,委婉的拒绝了安静秋的好意。
安静秋也不好勉强,端着饺子去厨房煮。水添上,煮沸,正要下饺子……
“当当当……当当……”门被敲响了。
“开门!夜以墨……开门!”安静秋系着围裙,吼了嗓子。
“当当当……”门还在敲。
安静秋怒了,她把火关小,探头出去,发现宝贝正从床上蹭下来,要去开门。而她喊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和黄凯顺趴在后窗的玻璃上,不知道在投入的说些什么……
“宝贝,你可以自己开门吗?”她喊了一声,饺子已经下锅,马上要开的样子,她走不开。
“我可以,妈妈。”
随着宝贝的答应声,门锁被她的小手一扣,大门霍然洞开。
“咦!灏儿哥哥!灏儿哥哥!”宝贝惊声欢叫起来。
她的叫声吸引了后窗边说话的两个人,还有厨房里,被叫嚷刺激的烫了手指的安静秋。
“爸爸!妈妈!灏儿哥哥来啦!大伯,大娘!哇!还有苏奶奶!苏奶奶!想秋好想你啊!”
“咣”的一下,安静秋手中的勺子掉到了地上。
苏荷香领着宝贝走进屋里,看到眼前令她痛到极点也心碎到极点的身影,不禁老泪緃横而下……
快四年了……
她把她的小姐,丢了四年……四年啊!
“小姐!”她遏制不住胸中弥漫的酸楚,嗫嚅轻喊……
有些人注定一见面,就是戏剧化的开场。
譬如,安静秋和夜寒轩。
近乎惨烈的见面方式,次次都在她的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四年多的光阴,不仅使姆妈变得苍老忧郁,灏儿变得少年老成,连夜寒轩也变成了拄着手杖能够行走的高大男人。
若说这里没有变化的,唯有妩媚艳丽的修锦媛了。可此刻,她却用一双充斥着怒意和苛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安静秋!你真是好狠的心呐!”她说。
苏姆妈不忍的替她苦命的小姐说话:“修小姐,您别骂小姐了,她不容易啊……”
修锦媛扔下表情冷厉的夜寒轩,上前一把扯过了站在苏姆妈身后的女人,她嚷着:“你说呀!安静秋!你说呀!为什么不说话!你把想秋丢给以默,你于心何忍……这些年……你能睡得踏实吗?啊?”
夜以墨几步走过来,挡在安静秋面前扯开了情绪激动的修锦媛。
他蹙眉对夜寒轩说:“大哥,你管好你的女人!”
夜寒轩挑眉怒视着弟弟夜以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斥道:“你……真是丢尽了夜家的人!”
夜以墨自是不甘示弱,他冷笑着回说:“不劳您费心。”
苏姆妈适时的插话进来圆场,“小姐,你煮的什么,锅都快溢了。”
安静秋一惊,想起了锅里的饺子。
她蹬蹬蹬的跑回去,关火,用漏勺舀了几个饺子,发现只是煮的有些过,并没有破掉。盛盘后她才想到了一个问题,四人份的饺子,只够他们一家子吃,可是夜寒轩……锦媛……
“姆妈,你们吃过饭了吗?”她细声问身后悄悄抹眼泪的姆妈。
苏荷香接过盘子,说:“我不饿,倒是灏儿小少爷在路上喊了几次快饿扁了。”
安静秋诧异的问:“你们怎么来的?开车?从梧城到这儿?”
“不是,我们坐飞机过来的。X城没有机场,我们到邻市又坐车来这边。”姆妈回说。
邻市到小城也要一百多公里,下雪高速不通车,他们一定是沿着公路一直开到这边。思及此,安静秋心里忐忑又不安,她知道,能让夜寒轩冒着风雪,赶在除夕出现在破败的出租房,他定是已经有了决断,或者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把夜以墨父女胁迫回家。
放弃?还是努力的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