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擦擦眼睛,对着女儿说:“妈妈没哭……”
宝贝撇撇嘴,似乎不太相信。
她的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几个圈,停下。忽然兴奋地叫:“妈妈……我逗你开心吧!我学孙猴纸……翻跟头!”
说做就做。
她撑着圆滚滚的小身体,爬在枕头边,憋红了小脸冲安静秋说:“看好了噢!孙猴纸来了!……”
她屁股一撅,小脑袋向床上一顶,身体如小圆球似的朝前翻去……
可惜的是,表演过了头,“噗通!”,脑袋居然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宝贝!”安静秋惊叫,她扑过去抱起孩子,“宝贝……撞到哪里了?痛不痛!跟妈妈说,你哪里痛!”
“不痛!一点都不痛!妈妈,你怎么又哭了……别哭了,泉爷爷说,爱哭的小孩不是乖孩纸……”安静秋看着宝贝强忍痛楚却不肯诉苦流泪的模样,她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夜以墨闻声从厨房过来,看着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的情景,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想秋……你又闯祸了?”他坐在床边,俨然家长的口吻问道。
宝贝眨了眨眼睛,说:“没有,爸爸。”
“我扮孙猴纸……失败了!……唉……好失落啊……还有这里,爸爸,有没有鼓起大包?”她扬起小脸,用小手拨开碎头发,问夜以墨……
夜以墨凑上去看了看,只是轻微的红肿,应该不碍事。
他问宝贝:“疼吗?”
宝贝看看他又看看流泪的妈妈,坚决的摇摇头,说:“不痛!一点都不痛!爸爸,你的神奇魔法油呢?给我抹一点吧!想秋……不想变成难看的小公主……”
夜以墨很认真的点头,从厨房倒了一点点香油,擦在宝贝红肿的额头上,然后像真的魔法师朝上面吹了吹气。
“好了,想秋,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他给宝贝使了个眼色……
宝贝抱起愣愣看着他们父女互动的安静秋,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说:“妈妈,我爱你!爸爸也爱你!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她的话让安静秋哭得更加凶了。
夜以墨无奈之下,只好两个女人一起抱着,安慰了好久,才把她们的情绪安稳下来。
洗漱吃饭,安静秋在厨房洗碗,他们父女则在外间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
想到马上就要面临的分别,她手底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仅仅是一晚上的相处,已经让她贪恋着魔上瘾,想到她今天起再见不到两人,心里立刻涌上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她难过,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洗好碗,她擦手从厨房出来。意外的看到夜以墨在给宝贝梳辫子,利落的动作,整齐漂亮的麻花发辫,顷刻之间从他的手中变了出来。
看得出,他做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如同所晚上他照顾宝贝的细心和无微不至,都令她这个母亲,感到惭愧至极。
“我该上班了。”她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淡淡的说道。
夜以墨拍拍宝贝的脑袋,看看她。
“想秋,我们去送妈妈上班,好不好?”
“好!”宝贝兴奋地拍手。
“不用……我自己……”想到马上和宝贝要分开了,她又改口:“好吧,麻烦你了。”
夜以墨蹙起眉,盯着她的眼睛,说:“以后不要对我用这个词。”
她无言的看着他。
三口人出家门,沿着出租房坑坑洼洼的小路去取车。
路边,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前来瞻仰豪车的市民。大家议论纷纷,叫嚷声,拍照声此起彼伏,比清晨的早市还要热闹。
夜以墨一看这情景,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挤进去开车了。他干脆拍拍腿,半蹲下身子,说:“来,宝贝!爸爸背你送妈妈上班!”
背起兴奋的宝贝,他才带着歉意看着安静秋说:“不介意吧……”
“什么?”她问。
“不能开车送你啊。”
“怎么会……我经常步行上班的。”她早已不是当年坐着百万豪车的安远总裁了,她只是小秋,普普通通的茹静秋而已……
两人不再说话,沿着窄窄的行道朝梅山路走……或许是他们的组合太过吸引人,几乎每一个从旁边经过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看上两眼,有喜欢孩子的,还会对着夜以墨背上的精灵宝贝眨眼睛。宝贝很友好,也非常的有礼貌,对路人的喜爱都会一一做出回应。
安静秋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颇为感慨。
“你把宝贝教的很好。辛苦你了,谢谢!”如果说之前还有一点点的担心,可是经过了这一晚的了解和相处,她觉得自己可以完全放心的让他们离开了。尽管有太多的不舍,她却不能自私的霸占住他们父女现世的安稳……
夜以墨没有答话,他颇有深意的目光望过来,她却故意躲开了。
平常觉得很远的路程,今天一眨眼便到了。
立在财路通公司破旧的店门外,她终于忍不住上前,抱起了女儿……
“宝贝……”一开口,她的泪又要落下来……
亲亲她柔嫩的小脸,心中浓浓的不舍都化为紧拥女儿的力量……
“妈妈……你抱得我好紧噢……”宝贝快透不过气来了……
夜以墨一双温煦的眸子望着她们,不禁有一丝动容。
“想秋,妈妈该上班了。”他轻声的提醒。
安静秋眼神一黯,手放松,垂眸把孩子默默地交到夜以墨手中。
“谢谢,你肯把宝贝带来。”
“我说了不要再对我用这个词。我是想秋的爸爸,为了她付出再多也是应该的。”他边说接过孩子,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安静秋指了指公司的小门脸,说:“我……到时间……上班去了……你们也走吧……”
他点头,但是向安静秋伸出了手。
“你把家门钥匙给我。”
“嗯?”她以为他落了东西在家里。
谁知他却说:“你不给我钥匙,我和想秋怎么回家。”
“你?……回家?不是回梧城吗?”她有些搞不懂了。
夜以墨倏然笑了笑,心想她经过了这些年独自生活的历练,为何还是这么笨?
“你在哪儿,我和想秋就在哪儿,我们是一家人,永不分开!”他重复着宝贝早晨宣誓一样的话语,再一次向她表明了他的态度,绝不是说说而已。
“你……我听不懂……我……那儿怎么能住?”原谅她吧,头脑一乱混乱,她不清楚她都在说些什么。
“没关系,小秋。我会做好一切,不会让你为难。”他走过去,在她的皮包里准确无误的找到钥匙,然后规规矩矩的向她道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