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城。
阴历十月初九。
黄历上的好日子,适宜嫁娶,宜家,祭祀,安葬,做灶。忌塞穴。属相冲虎。
安静秋属蛇。
虎蛇不相容,自古为婚配和行事的大忌。
而她认识的男子,说巧不巧,属虎的却独独只有他一人而已……
梧城安家的别墅,从十年前的秋天起不再种花草,唯有遮云蔽日的的梧桐树占满了前院和后园。这个季节,金灿灿的叶子开始随风凋落,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不断地飘落,像一只只金黄色的蝴蝶,在北风中飞舞。
安静秋穿着Channel黑色斜纹软呢外套,里面搭配了一件白色黑圆点娃娃圆领衬衫,黑色同质料修身及膝短裙,坐在别墅近200平的餐厅,专心的用着和她妆容同样精致的早餐。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对面由管家何叔带进来的两女一男。
“大小姐,她们来了。”何叔恭谨的把客人领到距离餐桌一米远的安全距离,向安静秋行礼后站在一旁。
安静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桌上的晨报日期,上面赫然印着农历十月初九的字样。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犹自垂头丧气的几个人,她知道,又到了为她死去的父亲安家诚还债的日子了。
她放下刀叉,冷笑着看着唯唯诺诺一副害怕样子的****,道:“钱又花完了吗?”
那妇人畏惧的看看她,握紧了女儿的手,颤抖着说:“静秋……小妈实在没办法,静柔她今年大专毕业要工作,泽楷又要升初中……我。”
“叫我安小姐。”安静秋不客气的打断了妇人的话,对何叔说:“去楼上把我的支票簿拿下来。”
何叔答是,转身走了。
安静秋不再言语,又低下头专心的吃起早点。她身后的大幅落地窗,映出园子里纷纷扬扬洒落的梧桐叶,使她浑身上下都发散出阵阵冷肃萧瑟的气息。
****紧抿着嘴,表情尴尬的立在那儿,不知要如何接口。
她身边站着的安静柔,则从一进来就瞪着一双酷似安静秋的美瞳,眼里像是能随时冒出火来。对于这个十年来每年都要见一次的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的仇恨多于亲情。
为什么,她堂堂的安家二小姐,要住在普通的公寓楼,像条到处乞怜的饿狗遭人白眼和羞辱。
虽然泽楷并不是安家的子息,可她是安家的血脉毋庸置疑,可安家诚却从没有把她这个私生女看在眼里,临死数不清的家产不让她们母女沾边,甚至,工作之前,都不许一次性支取属于她的一点点现金。她恨自己有这样狠心冷酷的父亲,可她更恨不顾及血脉亲情的安静秋,她比安家诚的手段不知狠了多少倍……
她拿她们母女当做发泄的工具,每年都会在十月初九这一天,用尽各种方式让她们难堪,羞耻。今年还不例外,看吧,这个在她们面前优雅进餐施舍钱财的女人,就是她的姐姐……亲姐姐!
她的手在母亲的掌握下动了动,可是却遭到了母亲的强硬制止。她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安静柔,意思是千万别冲动,她还没给我们钱呢……
安静柔紧紧地抿了下唇。
在心里发誓,她要报复,她要像无数个遭受屈辱的日子一样,把安静秋狠狠地踩在自己的脚底,看她摇尾乞怜……
安静秋旁若无人的吃完早餐。
才在何叔拿来的支票薄上写下了一串数字,“嚓”的一声撕下来,顺着玛瑙石餐桌亮亮的台面,表情淡漠的向前推了过去……
“今年,是最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