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你在哪里?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如果我们还在一起,今天就是我们相恋八周年的日子,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为什么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轩,为什么,我总是忘不了你,每天都要记起你?”
写在日记本上的每一个字,就像刺上一把把利剑一样扎到我的心里,谁会给我答案?
“不要你离开,距离不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地址是:新疆。
轩,是你吗?你打电话给我了吗?我看着电话发呆,竟然忘了该干什么,室友张媛喊道:“悦熙,接电话!”我这才按下接听键。
“喂。”我小声的说道。
“喂,你好,请问,你是金悦熙吗?”接电话的是一个甜甜的女声,我有些失望,不是轩。
“喂,请问,你叫金悦熙吗?”好像是我半天没有反应,电话那头的女生又重复了一遍。
“哦,你好,我是悦熙,请问你是?”
“我叫阿伊娜,是刘云轩的女朋友……”轩的女朋友?
后面的内容,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只记得,她说,她是轩的女朋友。
我有些昏昏沉沉,感觉天旋地转,忙扶住身边的栏杆。
恍如隔世。
“悦熙,悦熙,怎么不理我?”你回头看着我,摸着我的头,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我。
“哼!”我撅着嘴,拍下你的手,别过头去,假装不理你。
“你说话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那里错了?”你刮着我撅起的嘴,好言相劝。
还是经不住你的追问,我委屈的说:“你说,你嫌我烦。”
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半天才塞一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我喜欢你烦。”
你说,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烦,你会不自在;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烦你,你会不知道怎么办;你说,你喜欢我烦,最好烦一辈子。
那时,我们刚学《孔雀东南飞》,我曾在漂流瓶里塞上纸条:“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们一起放在家乡的小河里。
你还笑话我,说:“悦熙,你千万不要,蒲苇一时韧。”
你说,“如果你是刘兰芝,那我就是焦仲卿。”
可是,现在呢,铺位韧如丝,磐石却转移?
躺在床上,继续述说着我的心事:“轩,你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残冷?要让你的女朋友来羞辱我?难道,在你心里,我一点怜惜的价值都没有了吗?”
感觉就要窒息一般,我的心好像承载着几千金的巨石,艰难的跳动着。不,我要活着,我要亲口听你对我说这个事实,我,必须活着。
“张媛,我心好痛,快,给我拿药。”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颤颤巍巍的接过养心丸,一把吞下,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人、任何事。只有这样我的心痛才会减轻,才会有机会等到轩的抱歉。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不知不觉又来到长江边。
轩,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你已经选择了放弃,我却一直都不愿承认,还一个人傻傻的跑到江边寻找我们幼时约定的幸福。
潮水起了又落,落了又起,许愿树上挂满了长短不一的彩带,面对偌大的一个滨江公园,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过,却容不下我一份孤独的牵挂,对,是孤独,一种死灰般得寂寞,没有了寄托,没有了希望的寂寞。
根本就没有项链,对不对?
我好傻,即使找到项链又能怎样?你能回到我身边吗?轩,为什么一定要我先道歉?为什么不再让我任性一次?为什么不等我?
蔚蓝的天空,不带一点云彩,阳光直泻而下,却温暖不了我凉却的心。
莫名的心痛又一次剧烈的袭来,抚着心口,眼前一片模糊,脑中一片眩晕,耳中好像听到急促的刹车声,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突然,我没了意识。只记得有一抹绿意笼罩着我。
“悦熙,你醒啦!”
慢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杨梅哭的梨花带雨,张着嘴:“悦熙,是我啊,梅啊。”
“小悦,小悦……”江晨喃喃的开口道,标志的五官添了些疲惫,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睛迷上了重重的水雾。
好想拂去那双明眸上的水雾,不知怎的,我怀念起那双干净的眼睛来,江晨的眼睛。
可是,我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对着他们笑。
这里应该是病房吧,房间里有扇大窗户,翠绿色的碎花帘子蔗去半个窗口,暖暖的春光透过玻璃,射到我所在的病床上,盖在身上的是轻如薄丝的羽绒被,带有淡淡的清香,连我身上穿着,都是高档舒适的病人衣服,枕头边的柜台上,放着一篮水果,还有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门边有着一株常春藤。
是江晨吧,我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住得起这么高档的病房?自卑,让我再一次深陷。
“悦熙。”好友张媛和李梧桐推门而进。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还好江晨发现的及时。”梧桐关心道。
“悦熙,你放心,我已经跟老师请假了,医生说,你要住院,我们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细心地张媛安慰道,皱了皱眉,有些犹豫道,“这次你又要保密吗?”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扫过来,“媛,你知道的。”
我不能告诉父母,别人都以为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不知那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冰窖。
“什么叫这次又要保密?小悦,你?”江晨疑惑的望着我。
“干你什么事?”我没好气道。
讶于我的回答,江晨有些呆滞,面无血色。
“悦熙,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江晨?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两天,急死大家了,江晨他一直守着你!”梧桐说着就生气的跑出病房,奇怪,她干嘛生气?
守着两天?我昏迷了两天吗?
“是我多管闲事了。”说罢,江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钱,我会还给你的。”本想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加快了江晨的步伐。
张媛和杨梅亦无可奈何,只能安静的陪着我。气氛有些凝重,只有床边那束妖娆的玫瑰,在绽放着生命的最后光芒。
半晌,我打破了宁静,“我怎么了,是不是又发作了?”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能苟活于世几载,我已经知足了,只是,轩,我好舍不得。
“你,被一辆电动车撞到了,司机又跑了,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人愿意送你去医院,好在江晨在江边拍风景,看到你,才送进医院的。你……”张媛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又发作了,是不是?”我急切的问道。
“医生说,不是,哦,对,好在你发现的及时,不然心脏病发作,就可能,呃,没有……”杨梅有些语无伦次。
我的身体自己知道,但我不想朋友担心,“没事的,媛,梅,你们放心,我还没有等到轩,我不会有事的。”
我扯起一丝笑意,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活着,坚强的活着。轩,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和一个机会。
“就是没事啊,悦熙,医生说你得的是相思病,与心脏病无关,还有,你要多休息,少胡思乱想。稍加调理,你的心脏就会跟常人一样。”张媛很高兴的宣布好消息。
我笑着看着她们,一副相信的表情,可我知道,怎么可能会跟常人的一样,别人的心脏再怎么长也不会成为自己的。